首領宰:我好像被套路了
這一次,總算是沒有夢到另一個世界的後續了。
知道自己正處於昏睡中的首領宰冷靜地想,這算是一個進步了,反正他早就確定自己的計算不會有錯,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再看那個世界的事情,不然反而會讓人有點煩躁。
或許能夠安靜睡一覺了。
正當他這麼想著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回憶又出現了——這一次並不是延續,而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朦朧暖色調的Lupin酒吧。
在最後一切結束之前,「太宰治」還是沒忍住前往了那個本應該和友人認識的酒吧,這是他和織田作之助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理所當然的,並未相識,並且立場敵對,誤會重重的兩人會面說不上多麼愉快,沒交談幾句,紅髮男人就掏出了□□對準了他。
「本來連大炮都想帶來的,但不巧手裡只拿了這個。」
「把□□拿走。」
「沒法做到的建議——畢竟對手是這條街道的夜的化身,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要是這次會面本身就是陷阱,就更必須這樣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給你設什麼陷阱。」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的目的,是守護這個世界哦!這個世界只是無數世界中的一個,然後在別的——本來的世界,我和你是朋友,在這個酒吧喝著酒,聊些無聊的話打發時間……」
「姑且就算是這樣,但是你對芥川做的事也不會抹消。」
「織田作,你聽我說,我是——」
「還有,不要叫我織田作,沒有理由被敵人這麼叫。」
「……」
兩人的見面不歡而散,在他的請求下,對方並沒有在那個只有他一個知道的,有著特別意義的酒吧開槍。
當然,在他出門之後也沒有。
在那時,他說「可以說再見的對象的人生,是不錯的人生。若對方有能為那樣的再見感到悲傷,除此以外就別無所求了」。
這句話,他自己是認同的,然而,即使是去見織田作之助,那也並非是他的「救贖」,完全只是因為劇本而已。
真是太可悲了。
畢竟,他連一個真心實意,真正想要去告別的人也沒有。
不,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有,有那麼一點點想要給那個人告別,不過這也只是想想罷了。
他是不可能做出那麼ooc的行為的,何況這份想法也並不強烈,所以,最終自然是順其自然按著劇本走向了終結。
莫名的,首領宰又感覺到了一股難言的煩躁,這種回憶殺真是太討厭了。
對於一個想死的人來說,這種反覆蹦躂出來刷存在感,彷彿拉了一條橫幅寫著「珍愛生命,遠離自殺」這種行為,真是很討人厭的。
難不成,給他一個Assassin織田作之助,是想要讓他去彌補遺憾,和這位交朋友嗎?
那還真是可惜了,其實他對於織田作之助興趣並不那麼大……或者說,比起這位本人,他對於織田作之助的文學作品反而更加感興趣一些,可惜當時因為計劃時間緊迫無法看到了。
首領宰面色冷漠地想,他召喚的說到底還是死了五個孩子,殺了人破了戒,認為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失去了追求夢想資格的織田作之助——這隻織田作又不可能給他寫小說看。
所以,送給武偵宰好了。
他想,聖杯有很大可能是真的,只要強強聯手的話,一個區區聖杯戰不在話下,到時候就讓這隻織田作和武偵宰一起把。
反正,對於他而言,這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罷了。
這就像是他會為了讓中也能夠參加車展而改變敵人的行進路線,在收繳戰利品的時候順手送銀一些她喜歡的項鏈,拓展業務的時候順手送紅葉和服店,順便讓鏡花去有著著名湯豆腐的店附近出任務,隨口讓食堂時刻準備敦喜歡的茶泡飯……
既然都是些許小事,做起來又不麻煩,首領宰也就經常一舉多得,手下員工積極性高了,他才能夠好好發展港黑,走好劇本,要不然他一個人就算是不眠不休累死也很難撐起整個組織。
何況,大家都是他挺喜歡的紙片人嘛,這是紙片人的福利。
首領宰這麼想著,不由得嘆了口氣,讓自己清醒過來。
現在為了武偵宰和這隻織田作,他還是暫且努力一下吧!
當然,如果對手太BUG,是什麼最古之王,影之國女王之類的存在,那他也沒辦法了,只能說正好去求死。
睜開的第一時間,看到的果然還是熟悉的醫務室天花板,他和偵探社的病房還真是有緣。
感覺到腹部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除了身體有些失血過多后的疲軟和些許暈眩外,並沒有什麼重傷,至少要打聖杯戰的話,應該出場沒問題。
不,不能這麼早下結論,也有可能是偽聖杯,污染聖杯,特異點等等奇怪的情況。
心累的首領宰從床上坐起身,正想要起身,門打開,走進來了一前一後兩個人,正是被他召喚出來的織田作之助和武偵宰。
「看,織田作,我就說不用急吧?看來他剛剛醒來吧!」
武偵宰歡快地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飯盒,親昵地拖著織田作走了進來。
「我們給你打包了蟹肉粥哦!味道超贊的!你可要感謝我,原本他們還都不允許受傷的你吃這個呢。」
「……哦。」
首領宰冷漠點頭,他承認,在成為「太宰治」之後,他也喜歡上了蟹肉的味道,可能是這具身體本身的味蕾和蟹肉有著奇妙的化學反應?
但是,就他本人的習慣而言,比起什麼壽喜鍋麵條,還有生魚片拌菜之類的冷食,他更喜歡熱食,蓋澆飯,手抓餅,包子之類的中式餐點。
不是蟹肉不好吃,而是硬生生改變了某種習慣總是不太舒服,更何況他也不可能直接提出想要吃中餐什麼的,「太宰治」想要吃的永遠應該是蟹料理——對了,還可以加上辣咖喱。
等等,這麼想的話,現在劇本走完了,他似乎也不用太糾結人設問題吧?儘管蟹肉很好吃,但是偶爾吃吃中餐什麼的也沒關係吧?他很久沒吃到小籠生煎,大餅油條了。
首領宰認真地思考起了這個問題,發現這個可以有。
以前因為必須呆在港黑大樓沒辦法出去偷吃,又不能讓私廚和其他人給他打包,但是現在沒問題了啊!避著點人不就好了?免得被看出來不是原裝貨。
被叫破身份其實他也無所謂了,不過只要想想「書」的存在讓第三個人知道世界就會不穩定,讓第四個人知道就會毀滅這個設定……他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好,這本質上不是很像是「盒子內的人知道了盒子外的世界」嗎?
真要是這樣,萬一被這裡那麼多智多近妖的人推測出來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問題,空間壁壘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萬一世界因為那麼多人意識到這個問題而世界毀滅了,那他罪過就大了。
為了一口吃的,不值得。
在他們面前還是注意一點,等到一個人的時候再去偷吃一點好了。
首領宰一邊走著神,一邊接過打包的蟹肉粥吃了起來,味道還不錯。
「說起來,雖然你也是我,可是我們似乎不太一樣。」
武偵宰坐在一旁托著下巴看首領宰,打量著對方,若有所思。
「你對於手上突然出現的那個東西只有驚訝卻沒有迷惑,你早就知道有聖杯,還有魔力魔術這種事情?」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沒錯哦!這都是織田作的功勞。」
「因為在被召喚到現世的時候,聖杯會給從者灌輸常識和基本的知識,所以我就告訴太宰了。」
說話的織田作之助看著首領宰的眼神有些複雜,已經成為英靈的他和人類之身是不同的,哪怕他現在主宰的意識是那個和武偵宰認識的織田作,但是本人也是有著其他「織田作」的記憶的。
儘管,這份記憶就像是翻看日記的記錄,或者看電視節目一樣,沒有多少實感,但他的確是記得的,所以……
「太宰……」
「嗯?怎麼了織田作?」
回答織田作之助的是武偵宰,這讓他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其實是想和首領宰說話的啊!不過,他注意到了,首領宰還是一臉淡然,根本沒有回應他話的意思,甚至連偏頭動作,或者目光挪過來的細微動作都沒有。
他不由得有些頭疼——這位首領宰,似乎根本一開始就把自己排斥在外了,不論是他的話,還是這個世界。
這隻宰崽也很有問題啊。
織田作之助內心嘆息了一聲,他看到走到了陽光下的武偵宰很欣慰,還以為自己可以略微鬆一口氣了,沒想到轉頭就遇上了個問題更加大的宰。
並不知道對方也接收了平行世界的記憶的首領宰,此時在感覺到織田作之助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時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在和他說話。
正好,他也有想要問的問題。
「我的確知道一些關於聖杯戰爭的情報,不過因為並沒有參與過所以不確定真偽,需要和織田Z……先生你一起整理一下情報。」
因為太過順口,也因為武偵宰之前帶跑,首領宰一時口誤差點又叫出「織田作」這個名字了,還好及時反應過來。
畢竟,他們是敵人嘛。
他想,如果是原裝貨,說不定會不管不顧地繼續叫「織田作」吧?這或許是對方的堅持,可是,他卻並沒有這種執拗,所以還是要尊重對方的想法的。
聽到「織田先生」這個稱呼的織田作本來正想張口說什麼,此時卻是卡住了,然後他咽下了原本想說的話,開口道:「你可以叫我織田作,太宰,我們是朋友。」
「不,你認錯人了。」
首領宰抬眼,他的瞳孔中滿是虛無的空洞,他指了指一旁的武偵宰。
「他才是你的朋友,而我是港黑的前首領。」
對,就是這樣。
沒有理由,那位織田先生說的對,沒有理由被敵人稱呼得那麼親密,他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去用這種昵稱稱呼自己的「敵人」。
「我們是是敵人,織田先生。」
「……」
聽到這個回答的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他露出瞭然之色。
曾經在另一個世界的lupin酒吧,那個「織田作」就是這麼回應這位首領宰的,所以,現在他算是遭到報應了嗎?
這樣下去不行,要打破僵局。
那個世界的他靠不住,也沒辦法靠,所以,只有他自己上了。
曾經,他一直恪守著人與人之間的分寸,以為這樣才更好,並沒有冒失地在成為友人後闖入武偵宰的內心。直到死前,他才感到後悔,後悔沒有早一點帶太宰離開黑暗,所以,此刻他放棄了曾經保持距離的相處方式。
紅髮男人手伸向了腰間□□,首領宰平靜地注視著對方,並沒有多餘的表情。
「想開槍的話就開吧,在這裡無所謂。」
「不,並不是這樣。」
知道曾經糾葛的織田作把自己的□□塞進了首領宰的手裡,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認真道:「那個我對你很過分,我們從某種意義上都是一個人,所以我想要對你道歉。」
「???」
那你塞給我□□幹嘛?
首領宰茫然,織田作又不是自殺愛好者,而且態度差一點也是因為他們那時候立場敵對又有仇恨在,現在這隻跟這些事情沒關係的織田作想幹什麼?
「你可以拿他指著我。」織田作之助陳懇道,「抱歉,太宰。」
「……」
果然是清純好不做作,永遠出人意料的織田作之助。
這種道歉方式真是清新脫俗,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首領宰搖了搖頭,把□□塞回了織田作之助的手裡,淡淡道:「那和你無關,你們只是同位體,卻並非是一個人。」
「哦,那我就放心了。」
織田作之助秒收回□□,他倒不是虛情假意,只是擔心槍在首領宰那裡多呆一會兒,說不定對方就會拿槍自殺了,得小心一點。
「那麼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織田作之助,此次以Assassin職介降臨,曾經是港口黑手黨的底層人員,異能力是天衣無縫,希望和你成為朋友。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
「……」
首領宰無語與織田作之助對視,紅髮男人很坦然地回望,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既然都說了不是一個人,與他無關,那麼自然就該是陌生人重新認識,重新交朋友了。
這一刻,首領宰忽然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織田作的心機有那麼深的嗎?還是這傢伙是個天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