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 跨越年齡的生死談話
這一路非常順利，順利的姜凡都覺得不太正常，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開車來到薛震所在的醫院。
剛走進VIP病房，姜凡就聽見裡面傳來爭吵，緊接著一中年男人，臉色冰冷走了出來，在狐疑打量了姜凡幾眼，轉頭對病房的薛芷柔沉聲道。
「現在整個燕京都對薛家虎視眈眈，芷柔，這不是兒戲，我們不能用薛家先輩幾百年的努力，來開玩笑，你好好想想吧，如果想不明白，你也只能認清現狀。」
言罷，中年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鏢護送下，急匆匆離開了醫院。
「看出啥了沒有？」老毒物搖頭嘆息道，「這就是豪門貴族啊，在利益面前，親情不過如此。」
沒有回答，姜凡走進病房，此時薛芷柔紅著眼睛，顯然剛剛哭過。
姜凡看了一眼氣息無比微弱的薛震，道，「剛剛……怎麼了？」
「我大伯要推選自己做薛家董事長，現在董事會高層都站在了他的那一邊。」
「只有你爺爺還活著，薛家董事長就還是你爺爺的，」姜凡直男安慰道。
「我不是因為這個難過，而是爺爺病危，他們所有人都只想著自己，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
這也是為什麼薛芷柔不願意在家族工作的原因。
姜凡不會安慰人，他也不會去安慰，因為那沒有用。
與其在這裡多費口舌，不如想想辦法救人要緊。
「姜先生，天心海棠找到了嗎？」
姜凡搖頭，「還在找，如果有的話，應該快了，再等等。」
聽到這裡，薛芷柔心沉到了谷底，緊緊抓著薛震冰涼蒼老的手，哽咽起來。
這時，薛震緩緩睜開了疲倦的眼睛，原來剛剛他一直保持清醒，卻沒有說話。
沒人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面對自己還能如此冷漠。
他不願意接受現實，也不想去過多的爭吵，因為那樣只會讓他心酸。
「丫頭，別哭，哭就不好看了，」薛震虛弱道。
「爺爺，芷柔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你的，一定會的，」薛芷柔激動道。
「丫頭，你先出去，爺爺有一些話想跟姜先生談談。」
「好，」薛芷柔擦了擦淚水，跟著老毒物走了出去。
「薛老先生，你想跟我說什麼？」姜凡坐了下來，平靜道。
薛震虛弱咳嗽，卻依然面帶慈祥的笑容，「姜凡小兄弟，謝謝你為老頭子所做的一切，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薛老先生想要報答我，還是先活著再說，不然你的孫女日後在薛家怕是要吃苦頭了。」
顯然，從剛剛那個情況來看，薛芷柔看似薛震最疼愛的孫女，在薛家其實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甚至那些人對薛芷柔充滿惡意。
「姜先生，這就是我接下來想跟你說的，還請你一定要給我保密。」
「保密，關於薛芷柔的？」
「嗯，正是，」薛震嘆了一口氣，彷彿是在回憶什麼，嘴角不禁面帶微笑，「這個故事很長，還得從二十四面前說起……」
故事很長，夜很靜。
當薛震將他一直隱藏在心裡的故事，全部告訴姜凡后，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您告訴我這些，難道是……」姜凡對於剛剛那個故事，有些吃驚，問道。
薛震點頭，「我大限將至，我比誰都清楚，如果我死了，薛家必然再無丫頭立身之地，我想請姜先生幫我送丫頭離開。」
「她不會離開了，薛老先生你應該清楚，這是她長大的地方，有她的回憶，更有你。」
「所以，我才請姜先生幫忙啊，」薛震嘆息，「不管用什麼辦法，帶她離開這裡，她的人生和善良，不該被薛家利益污染，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姜凡不擅長說謊，沉默良久，「我不能保證她日後還是那個她，但是我保證我儘力而為。」
「那就非常感謝姜先生了，」薛震看著天花板，喃喃道，「姜先生看起來也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吧。」
「每個人都有故事，只是分好壞。」
「那姜先生的故事是好的多，還是壞的多呢？」
「我的故事是悲劇，」在這樣安靜的病房，跟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面對面談話，姜凡的警惕鬆懈了不少。
二者年齡差距甚遠，可！此時卻像初夜長談的老友，並沒有任何突兀。
「我……出生在一個冷血的家族，那裡沒有親情，沒有溫暖，我常年被家族的人侮辱，折磨。」
「那看起來，這個故事確實夠壞的，」薛震點頭。
「後來，我逃離了那個家族，認識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
說到這裡姜凡臉上帶著溫柔的笑。
「上帝給你關上一道門，總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戶，這就是人生，」薛震輕聲回答，氣息也越來越虛弱了。
「可是後來，因為家族的人找上門來，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被迫離開了她，選擇一個註定充滿荊棘的道路，這一離開就是七年。」
「那後來呢？」薛震遺憾問。
「後來，我認識了很多人，有好人，有壞人，我雖然在不斷的成長，但是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孤獨，因為那些陪伴我成長的好人，都一個個離我而去。」
「他們用他們的屍體，將我推到如今的高度，可是越是這樣，我就越感到迷茫，肩膀的擔子也越來越重，甚至我時候我不知道我為誰而活。」
「但是現在看起來，姜凡小兄弟應該找到了答案，是那個善良的女孩兒嗎？」
「嗯，」姜凡堅定點頭，「我和她在前些日子結婚了，我很滿足。」
「恭喜你呀，不過可惜，老頭子怕沒有機會認識你那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兒了，我有預感今天晚上，我就會離開了。」
「薛老先生，你覺得死可怕嗎？」姜凡好奇道。
這個問題非常沒有禮貌，可是從姜凡口中說出來，卻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因為姜凡很在意這個問題。
「死並不可怕，」薛震理所當然道，「可怕的是帶著遺憾去死。」
「如果是剛剛，我可能會回答你，很可怕。」
「那現在呢？」
「現在我覺得不可怕了。」
「為什麼？」
「因為，我的遺憾變成了希望。」
姜凡從薛震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看起來，薛芷柔是你的遺憾，不過只要她以後活的快樂，活成自己，你就會心滿意足吧。」
半夜，姜凡從病房走了出來，薛芷柔一直在門口守著，老毒物不知道何時，趴在躺椅上，大冬天也不覺得寒冷，呼呼大睡起來。
「讓你爺爺睡一會兒吧，他太累了，」姜凡羨慕看向薛芷柔，「知道呀，你很幸運，擁有這麼一個疼愛的爺爺。」
這時，忽然姜凡的手機響了起來，頓時薛芷柔和沉睡的老毒物，彷彿打了雞血，皆是一怔。
二人迅速聚攏了過來，聚精會神看著姜凡閃動的手機。
「怎麼樣，血麒麟，我托你找的天心海棠找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