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楔子篇 前世恩怨 終

「師弟，睜開狗眼，面對現實吧，桀桀。」

一道陰冷說話聲，傳入劉博濤耳中。

哀嘆一聲，劉博濤上下眼皮，像叫誰用針線給縫住了，百般努力，才只能睜開一條縫。

他是真不想睜開，可惜映入眼中的一切，帶給他崩潰和不真實感，心靈如墜深谷，萬象寂然。

封寒冰竟然恢復如初，傷痕消失，皮膚白皙，臉上雜亂的皺紋消退殆盡，現在擁有的容貌，分明青年俊才該有的容貌。

我去……

劉博濤狠狠的剋制著自己，必須十分鎮靜十分理智才能靜心地看著詭異的一幕。

不過，此情此景，令他怎麼克製得了，要不是周圍環境破損嚴重，劉博濤真懷疑剛剛的兩者死斗，全是幻象，是自己想象出來滴。

可惜，不是幻象，一切真實發生過，劉博濤顫動的手指著兩人，嘴裡說不出話來。

「去死吧！」

殺氣騰騰的封寒冰，提起斷劍，目光冷峻，剛剛踏前一步，頓感渾身巨痛，好似烈火附身，灼烤著五臟六腑、每處血肉、每條經脈。

「啊……」

一聲嘶吼慘叫，封寒冰汗如雨下，痛苦，像一根纜繩，彎來繞去擰住他的心。

「為什麼會這樣！」

「質問我？」

帥男子冷著臉，深邃如海的眼睛，散發出冰冷凌厲的光芒，帶來無窮壓迫感。

「不，不，大人。」

封寒冰戰戰兢兢的聲音，明顯宣誓著內心的害怕。

「哼，不會死的，修養幾日即可。」

聽了帥男子的話，封寒冰懸著的心落下了。

呀呵，此人究竟什麼背景來頭，令二師兄忌憚非常，等等……

貌似不是想這種問題的時候，最重要得想出，解決掉眼前危局的辦法。

最完美的辦法是，拳打二師兄，腳踢帥男子，打得他倆屁滾尿流，跪地喊父親大人。

呸呸呸，想啥呢，自己經脈盡斷，斬殺那一擊，窮盡全身力量，如果不是意志力強大，早倒下挺屍了。

「大人，封寒冰願意加入，從此世上再無封寒冰，只有冥。」

「嗯。」

「懇請大人，替冥斬殺這匹夫。」

封寒冰目露凶光，充滿了怨毒，瞪著劉博濤。

今日，不是劉博濤橫插一腳，自己以毀掉地宮，帶梅兒遠走；也不會弄得傷痕纍纍，還違心加入他們一夥。

「簡單！」

正在思考人生…額……

是思考對策的劉博濤，突然心神一緊，危機感湧上心間，本能抬起斷劍擋在胸前。

驀地，一道劍光閃現，速度像流星劃過，轉瞬即逝的光亮如一條飄忽不定的銀線，刺入劉博濤胸膛。

那道劍光正是帥男子手中折斷的半截劍身，一擲破光陰，快、准、狠，正中劉博濤。

一聲金屬撞擊鳴響，半截劍身崩落在地，劉博濤整個身軀似斷了線的風箏，劃出優美弧度於半空，口中鮮血噴洒，血霧成團。

「砰」的悶響，身軀重重摔在青石地面，濺起一片塵埃。

「咦？」

帥男子輕咦一聲，差異目光望著半截劍身，不明白劍身為何沒刺入劉博濤體內。

場景驚人的相似，自己最強一擊同樣刺入不得劉博濤體內，不僅如此，冰耀劍反震為兩截，連續兩次結果，使封寒冰大覺疑惑。

深知帥男子實力多麼恐懼的他，不認為世間會有什麼護體功法，有這等神威。

「好強！簡直強的不是人類嘛。」

劉博濤緩緩爬起，殷紅的血跡從嘴角順流而下，染紅大片衣衫。

剛剛吐出的話，沒有絲毫諷刺意味，反而對於帥男子實力的強悍，表示心悅誠服。

伸手入懷，劉博濤手裡多出一件物品。

物品只有巴掌大小，是蓮花盛開造型的石頭。

露出與風接觸剎那，蓮花石快速枯萎凋謝，化為齏粉紛飛空中。

「萬山石，原來如此。」

眼尖的封寒冰，認出蓮花石，並解開內心疑惑。

接連兩次攻擊，刺不入體的根源所在，萬山石。

封寒冰冷笑道：「桀桀，可惜了萬山石。」

「唉，是啊，師妹贈予的萬山石，抵擋住二師兄，卻抵擋不住閣下一擊，哈哈，閣下武功之高，令老朽佩服。」

堅硬無比的萬山石也能擊碎，劉博濤知曉今日恐怕在劫難逃，倒是大氣凜然，置生死於不顧，嘆服帥男子實力強悍。

在恐怖如斯的實力面前，任何對策全是徒勞，劉博濤選擇放棄無謂掙扎，洒洒脫脫面對死亡。

帥男子表情依然不變，冷著臉淡然道：「留你一命，加入我們。」

「哈哈哈……」

彷彿聽見天底下最有意思的話，劉博濤仰天長笑，笑容充滿神秘與詭譎。

「好呀，能活誰想死呢。」

「嗯。」

「哈哈哈哈，斬殺掉他，老朽自然應許。」

劉博濤指向封寒冰，笑意更盛。

「耍我！」

帥男子首次受到這樣羞辱，冷酷石化的表情，終於起了波瀾，額頭青筋微微突顯，藍眸燃燒著憤怒。

「梅兒，兄無法完成你的囑託，對不住啦。」

劉博濤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嘴唇微動，喃喃細語。

「天鎖九幽，地火梵音，七神降震，十世封靈……」

連串咒語吟誦而出的同時，劉博濤臉變得扭曲恐怖，七孔同時流血，長發飄動，已無血色的一雙枯手，合攏掐訣。

隨著咒語聲，狂風突起，霎時天昏地黑，飛沙走石，好像天要塌下來，末日降臨的既視感。

天生異象，封寒冰聞之色變，急忙大吼。

「四聖天劫陣，不妙，快，快阻止他！」

感受到無盡威壓，帥男子神色一凜，身形跳躍，橫跨二十多米距離，大鵬展翅於凌空，五指握拳朝劉博濤面門砸下。

「咔嚓！」

滾滾炸雷在低低的雲層中翻滾，順勢霹下一道帶有雷鳴的閃電，猶如露出鋒利獠牙的蛟龍，從黑雲中咆哮著撕咬俯衝，正中帥男子拳頭。

轟隆隆，碎石飛濺，帥男子整個軀體嵌入石獅子內。

「好強！」

隨著帥男子吐出兩字，他的嘴角溢出了血跡，一道藍色血跡。

轟隆隆，炸雷聲此起彼伏，四道天雷攜帶滔天威勢，以劉博濤為中心，降臨於東南四北四位，兩里距離間隔。

天雷碰撞大地，捲起陣陣風浪，將數棵參天大樹連根掀起，一團團樹葉於半空掙扎翻卷。

隱約間，四方位顯現高達十丈的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聖獸影像。

四聖獸張開巨口，嘶吼向天，震得地動山搖，四道光柱從四獸口中吐出，會聚於劉博濤頭頂上方，組成一把巨傘框架狀，籠罩整座山脈。

「可惡，可惡，用十世輪迴為代價，保護整片地宮！」

封寒冰面色凝重，兩隻拳頭緊緊握著，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順著指縫淌出鮮血。

他不甘心，不甘心吶！

「哈哈，別說十世，就算墮入地獄深淵，受無盡痛苦又如何，哈哈哈哈，只要能阻止師兄，老朽復出永世又如何……」

一聲痛苦哀嚎，劉博濤霎時間整個血肉軀殼脫離骨骼，飛入巨傘中心，化為傘面。

而沒了血肉的骨架，失去支撐，瞬間散架，灑落於地。

巨傘泛著紅光，把整座山脈映襯成紅色海洋。

「喝！」

帥男子虎軀一震，禁錮身體的石獅子，頓時四分五裂。

抹去嘴角藍色血跡，帥男子仰望沒入雲端消失不見的巨傘，藍瞳泛著神往。

半晌過後，山脈恢復正常顏色，風也停了。

滿目狼藉的廣場平台，鋪設的石磚找不出一塊完好地。

封寒冰滿臉麻木的表情，獃獃望著兩座高大石碑。

帥男子拾起地上的半截金泉聖劍，運足力量朝石牌射去，疾馳的劍身沒等碰觸到石牌，就讓一股無形力量阻隔下來，重新落於青石磚上。

「沒用的，此乃上古四陣局之一，無堅不摧，是人力能撼動地，除非用曠世密寶，亦或等待十世年華，陣局能量減弱，才可破之。」

封寒冰眸中泛淚，舉起半截冰耀劍，索然無味道：「沒有梅兒相伴，存活於世有何意義。」

倒轉劍身，朝自己胸口猛刺。

「住手！」

帥男子飛身上前，一掌打掉封寒冰半截冰耀劍。

「不可死！」

「不要攔我，滾開！」

封寒冰目露兇狠，彷彿要將帥男子撕碎般。

這時，一道蒼老聲音響起。

「掌握永生之道，十世年華何其短暫。」

「永生！」

封寒冰回過頭，凝視著說話之人，嘴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

「唉，晚來一步。」

一名身著灰色道袍，道士打扮的老者，著眼滿目狼藉的山頂平台，六十四尊沒有頭顱的石像和殘破石獅子，不由嘆息一聲。

老道鬍鬚眉毛皆以雪白，天庭飽滿，慈眉善目的福氣面容，加上古樸道袍，頗有返璞歸真、仙風道骨鋒范。

老道眉腳輕輕一揚后，隨即自責道：「怪貧道貪吃幾杯酒，誤了淳風兄囑託大事，唉，悔不晚矣。」

「咦？」

那老道輕咦一聲，見兩座沒有絲毫破損的石碑，驀然怔了怔。

快步上前用手觸碰石碑表面時，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彈開。

「歐呦，什麼情況？」

老道倒吸口涼氣，念叨一句，右手捋著鬍鬚，左手掐指推算。

一會功夫，老道臉上裂開了花兒般的笑容。

「淳風兄的師弟果真不凡，捨棄十世輪迴，大義也，天罡佩服，佩服。也讓貧道盡些綿薄之力，十一世得些機緣吧，哈哈哈哈……」

突然，天空扭曲，大地振動，老道啞言失笑，大吼：「不要醒，貧道剛登場，是重要角色，不是打醬油的……」

沒等話完，天地間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