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雲婉清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這聲音好像是煙雯的聲音。可是怎麼會,煙雯不是早就被發賣出去了?
雲婉清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這,這不是她的閨房嗎?準確的說是她十二歲以前的閨房。
十二歲后,許曼霜說她住的屋子太小,就讓她搬到大一點的院子里去住了。而讓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雲婉涵住了進去。當時雲婉清還滿是感激,覺得這個繼母對她比對自己女兒還好。在外雲婉清更是處處維護許曼霜這位繼母。
「你以為娘真的是為你好,讓你住進大一些的院子去?實話告訴你吧,當初你那院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是你那個死鬼親娘為你準備的嫁妝,你搬出那個院子,那些嫁妝也就都是我的了。還有,讓你住進那個院子,就是要讓你離你那個親妹妹,離祖母遠一些,讓她們不知道你這邊發生的事情。現在嘛,該拿的我已經拿到了,而你也該讓位。你死了,我就是寧遠侯府的嫡長女了。」說完,這個讓雲婉清覺得比親妹妹還親的妹妹,把她推進了水裡。
到死前,雲婉清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她們對她的好,不過是為了騙取她娘給她留下的嫁妝。只是眼下,她這是死了嗎?
「大小姐,你嚇死奴婢了,奴婢以為你再也醒不來了。」從外面走進屋的雪蘭,看到雲婉清睜開了眼睛,不由哭著說道。
「雪蘭,你這丫頭,瞎說什麼了,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會長命百歲的。你這話一會兒讓夫人聽到了,小心可得挨板子了。」紫蘇聽到雪蘭的話,連忙制止道。
看著眼前這一幕,雲婉清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卻清楚的知道,她是重生了,並且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雲婉清看著雪蘭在聽了紫蘇的話后,害怕的樣子,不由想起,前世許曼霜的手可是伸進她的院子里來,她院子里的丫鬟犯了錯,她也都會責罰她們。漸漸地,她院子里原本四個大丫鬟一個個都被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
前世時,雲婉清覺得許曼霜是為她好,所以才會管教她院子里的丫鬟。之所以懲罰她們,是為了以儆效尤,讓那些留下來的丫鬟們知道,她是寧遠侯的大小姐,照顧她,不能有半點的差錯。
現在雲婉清才知道了,許曼霜不過是找的一個由頭,把她身邊親近的丫鬟一個個的打發掉,然後安插進她的人罷了。以前紫蘇還好心的提醒過好她,說夫人這樣做,可能是別有用意。但當然雲婉清並不以為然。不久后,紫蘇便被許曼霜找了個理由,把她給發賣了。若不是她這院子里有她的眼線,許曼霜怎麼可能知道紫蘇說了這些話?
「大小姐醒了。」這時,走進來一位老嬤嬤。雲婉清認得她,她是許曼霜身邊的老嬤嬤,姓孫,大家都稱她孫嬤嬤。
「孫嬤嬤,你這是做什麼?」雲婉清看著孫嬤嬤身後還有兩個粗使婆子,不由皺著眉問道。
「大小姐,夫人說了,煙雯身為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可是卻伺候大小姐不利,讓大小姐生病,所以要把她發賣了。」孫嬤嬤一副奉夫人命令行事的樣子。說完這話的同時,她對著身後的兩名粗使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兩個粗使婆子上前來,便要抓走煙雯。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姐姐,不要讓她被帶走。」煙蝶從外面跑進來,跪在雲婉清面前,哭著請求道。
一旁的紫蘇和雪蘭也都跟著跪了下來。只是紫蘇和雪蘭沒有開口,她們看著雲婉清,想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幫煙雯說情。
雲婉清從紫蘇和雪蘭的眼神中,看到一種心寒。雲婉清當然知道,她們心寒的原因。是她這做主子的讓她們心寒了吧,這院子讓她們感覺就是,表面上這院子的丫鬟是聽從她的話,可實際上出了什麼事,卻還得聽候許曼霜的話。
在雲婉清看來,她們會對她失望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們盡心儘力的服侍她,可到頭來卻又得到了什麼呢?煙蝶是煙雯的親妹妹,前世時,她親眼看到姐姐煙雯被發賣,後來慘死,也因此跟她離了心。以至於後來因為大意,而犯了錯,被許曼霜杖斃了。
可那都是前世的事了,這一世她雲婉清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這是她的院子,她的丫鬟,要打要罵都是她的事,誰也不能插手進來管。
「住手。」眼看著煙雯要被那兩個粗使婆子帶走,也眼看著煙蝶要對她失望了,雲婉清突然喊道。
聽到雲婉清的聲音,煙蝶眼睛里不由燃起了一絲希望。
「大小姐,你剛醒,身子還弱著,這事就別管了,煙雯照顧主子不盡心,這種奴才就應該被發賣才對。夫人說了,回頭會再送一個人來伺候大小姐的。」孫嬤嬤聽到雲婉清的話,先是一愣,隨後又笑著對雲婉清說道。
「孫嬤嬤,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我母親的意思?」雲婉清看著孫嬤嬤問道。
「大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奴我不明白。」孫嬤嬤聽了雲婉清這話,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雲婉清,她總覺得眼前的雲婉清跟以前有所不同了,但哪裡不同,她卻又說不上來。
「若我沒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我的洛霞苑,而非母親的絲香閣吧?」雲婉清問道。
「是是是,這當然是大小姐的院子,剛才老奴也說了,是夫人……」
「住口,你還敢提母親,我看是你孫嬤嬤打著母親的旗號想排除異己吧。你以為我就不知道了,前兩日煙雯在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你,當時煙雯也馬上跟你道歉了,可是你仍舊不依不饒,還罵了煙雯,說什麼煙雯不過是仗著大小姐的寵愛,所以目中無人。眼下我病了,你就尋了這由頭,說什麼煙雯伺候不周,藉機來排隊異己,你這心思,別以為我就不知道了。」雲婉清大聲喝斥道。
「冤枉啊,冤枉啊大小姐,老奴的的確確是奉了夫人之命……」
「你還敢滿口胡言,母親心地善良,平日里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去踩,又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要發賣我身邊的丫鬟了,定是你這刁奴,借著母親的名義來此叫囂,回頭我告訴母親,找她評理去。」雲婉清當然知道這是許曼霜的意思,若無她的首肯,這些人又怎麼敢這樣做了。只是眼下,她還不能跟許曼霜明著翻臉。況且能夠讓孫嬤嬤這刁奴吃些苦頭,也是好的。
「你們兩個還不快放開煙雯,念你們不過是受了孫嬤嬤的蠱惑,我暫且不跟你們計較。」那兩個粗使婆子聽了雲婉清的話,頓時便放開了煙雯,說到底她們心裡還是清楚的,大小姐才是這府中的主子,孫嬤嬤不過是夫人身邊的一個老奴才,一個奴才如何能夠跟主子斗,她們自然不會再站在孫嬤嬤這邊了。
孫嬤嬤眼下的確是不能拿雲婉清怎樣,到底雲婉清才是主子。所以她只得帶著那兩個粗使婆子離開了洛霞苑,回絲香閣去了。
「大小姐,謝謝你,謝謝大小姐救命之恩,煙雯日後定當盡心儘力照顧大小姐。」孫嬤嬤一行人走後,煙雯跪在雲婉清的床邊,哭著說道。
「還有奴婢,多謝大小姐求了姐姐,奴婢日後也會盡心儘力照顧大小姐,願為大小姐做牛做馬。」煙蝶也跪在雲婉清面前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先別跪了,趕緊的去拿身衣服出來給我換上,紫蘇,你給我梳頭,雪蘭,你負責給我化妝,把我的臉化白一些,最好是讓人看上去有些蒼白的那種。」雲婉清拉著煙雯和煙蝶起身,吩咐她們四個道。
「大小姐,你大病初癒,得多休息才對啊,怎麼……」
「行了,雪蘭,大小姐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吧,別問那麼多了,大小姐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紫蘇看了雲婉清一眼,然後對雪蘭說道。
雲婉清看了看紫蘇,紫蘇是這四個丫鬟中最為年長的一個,今年十四歲了,遇事沉穩。她覺得紫蘇定是知道她要做什麼。
眼下她得去玉笙閣見祖母,雲婉清心裡清楚,孫嬤嬤回去絲香閣后,定會把這裡所發生的事告訴許曼霜,她若想自保,並且能保住她身邊的這四個丫鬟,定得去找祖母才行。
想到祖母,雲婉清不由想起了打生下來就一直住在祖母院子里的雲婉溪,在前世,她視她為「殺母」的仇人,平日里就算是去給祖母請安時,見到她,她也不予理會。現在她明白了,雲婉溪才是她的親妹妹,是她娘用性命生下的妹妹。
在雲婉清沉思間,煙雯和煙蝶已為她換好了衣服,紫蘇也給她梳了一個凌雲髻,雪蘭應她的要求,化了一個妝容,讓人看上去就是在生病的樣子。
雲婉清看著此時的自己,淡藍色的羅裙,配上這髮髻,再加上這妝容,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樣子,對此,雲婉清很是滿意,「很好,就這樣,紫蘇,煙蝶,我們走。」說完,雲婉清便起身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