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夢醒
康熙瞧著胤禛，激發了他的慈父心腸，然後就這麼守著他守了一晚上。
可是再怎麼慈父心腸，康熙也不可能一直守著他，第二天快要到上早朝的時辰了，他吩咐了太醫和奴才好生照看，他才離開。
太醫們也愁，四阿哥這般昏迷不醒，也沒個緣由，這讓他們也跟著提心弔膽。
「王太醫，你在太醫院時間最長，你覺得四阿哥這病症該如何跟萬歲爺稟報？」
不管怎麼說，總要給萬歲爺一個說法，四阿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不一定，但是前提得給萬歲爺的心安一安，要不然他們都都吃不了兜著走。
過了一會兒王太醫開口道：「四阿哥病症來的突然，應該是心病，先用養神的湯藥養一段時間，昨天四阿哥癔症一整晚，對萬歲爺就直說便是了。」
胤禛的病症在王太醫最後的敲定中就成了心病，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這得看四阿哥自己的意志。
就這樣，胤禛整整昏迷了三日，這三天也足夠讓康熙知道自己這個四兒子在表妹去世後過得是什麼日子。
作為皇子阿哥，吃穿用度上面自然不會有人虧待他，不過他自己吃不下，睡得似乎也不那麼安生，還有就是德妃的表現，竟然真的好想沒生過胤禛這個兒子一樣。
康熙查到的內容來看，在皇后喪期，哪怕別的宮的嬪妃礙於面子也沒少安慰或者送東西去四阿哥所，偏偏德妃這個親額娘，那是一點都沒過問過。
這讓康熙有種當年那個因為兒子被抱走哭著到他面前，求他讓他能多見一見兒子的畫面好像是幻覺一般。
為何他查到的德妃跟看到的德妃竟然跟兩個人一樣。
康熙心裡頗不是滋味。
於康熙而言，後宮的女人是給他疏解和傳宗接代的，德妃性子溫柔，而且出身低微，寵她沒什麼心理負擔，再者，她床上伺候的也不錯，所以給了她榮寵，可是再大的榮寵也不能輪到她這般漠視他的兒子。
康熙雖然念著德妃這些年表現還不錯，生的孩子也多，他不好罰她什麼，但是心裡到底還是有了不愉。
康熙懷疑起了德妃當年的用心。
胤禛昏迷了三天，他看著夢中的一幕幕，那畫面反覆的在他腦海中閃現，差不多經歷了三次雍正的一生，每一次胤禛能夠感同身受到雍正帝的無奈心酸以及無邊際的孤獨。
昏睡了三天，胤禛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嘶啞虛弱道：「蘇培盛，水。」
蘇培盛還以為幻聽了呢，結果就看到主子要掙扎著做起來，他趕忙過去扶著，扶著主子做起來，他才起身端水。
胤禛喝了幾口水，覺得嗓子舒服多了，然後問：「爺睡了多長時間。」
「回主子，您睡了三天。」
胤禛喃喃道：「三天啊！」
可是夢中他竟然循環往複的經歷三遍雍正的一生，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和疲憊感他現在都有些緩不過來。
「主子，萬歲爺吩咐，您醒過來立馬稟報乾清宮。」
「派人去傳消息吧！」
「是，主子。」
胤禛昏迷的三天，後宮著實傳了不少危言聳聽的消息，畢竟好生生一個人，突然昏迷不醒，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著實奇怪的很。
再加上佟皇后這喪期才過不久，難免出些流言蜚語，康熙聽了，雷霆手段鎮壓了一番，這才平息了流言。
他的兒子，可容不得奴才說三道四的。
梁九功見到一臉喜意過來的小太監，這幾天托四阿哥的「福」，他沒少去四阿哥所，所以認得這是四阿哥所的小太監，隔老遠他就感受到這回應該能夠聽到好消息了。
萬歲爺在四阿哥昏迷不醒的這幾天，那是真不好伺候，御前伺候的人已經有好幾人被賞了板子，他整天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萬歲爺，也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不甚就惹了萬歲爺不快。
「梁總管，奴才特意過來稟報，四阿哥醒過來了。」
梁九功雖然感受到應該是個好消息，但是真正聽到了，這心才算真正放下來。
「那可太好了，我這就去稟報給萬歲爺。」
梁九功急忙進了書房，康熙皺眉：「什麼事？」
梁九功一臉喜意：「回萬歲爺，是四阿哥所的奴才過來傳消息，說是四阿哥已經醒過來了。」
康熙舒展了緊皺的眉頭，然後道：「擺駕四阿哥所。」
「是。」
等康熙到了四阿哥所的時候，胤禛坐在床上正在被蘇培盛喂著吃粥，見到康熙進來，胤禛要下床請安，康熙忙道：「你還在病中，身子正虛弱，不要起來了。」
胤禛：「謝皇阿瑪。」
康熙來了，胤禛也不好意思吃飯，擺擺手，示意蘇培盛把粥端下去。
這個時候，康熙對著蘇培盛開口了：「你把碗給朕。」
蘇培盛詫異了一瞬間，然後乖乖把碗遞給了康熙。
康熙接過碗，然後開始給胤禛喂粥，胤禛瞧著他皇阿瑪的動作，愣住住了，到嘴的粥他卻忘了張嘴。
康熙開口道：「張嘴。」
胤禛機械般的張開嘴，軟糯的白粥入口，似乎比剛才蘇培盛喂得更加香糯溫軟一些。
一個喂一個吃，胤禛把剩下的半碗粥吃完了。
康熙的舉動驚呆了一屋子的奴才，可是誰也不敢說什麼。
康熙除了太子和已經過世的太皇太后外還是頭一回給別人餵食，看著兒子那震驚到無法言喻的神情，他覺得還不錯。
想著如今胤禛的處境，康熙難免感同身受了一把，當年他皇阿瑪盛寵董鄂妃，那是一點都看不到別的人，整個後宮無論是嬪妃還是皇子都活的戰戰兢兢。
他那是的處境也是身邊沒一個人照顧，不過那是他生母到底也會派人來詢問他的消息，不會一點都不過問，說起來這個兒子比他還要慘一些。
不過好歹他這個皇阿瑪還是不錯的。
所以他生了惻隱之心，這才有了剛才喂粥的舉動。
「兒子謝皇阿瑪。」
胤禛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害羞。
康熙聽了忍不住有些好笑，同時也覺得有些心酸，這是他兒子啊！
康熙寬慰道：「這些日子你昏迷不醒，想來是累了，你養好了身子再去上書房。」
「是，皇阿瑪。」
康熙聽著他越發一板一眼的回答，想到其他兒子，才發覺兒子對他過分小心翼翼和謹慎。
想到其他兒子時不時還會對他耍賴說笑，而這個兒子似乎從未有過，想到表妹臨終前說的這些年對胤禛有所忽視，再加上德妃在表妹去世后竟然對胤禛一點都不聞不問，看著這孩子怕是真的被忽視怕了。
「你且放心，你是朕的兒子，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這天下是他的天下，所以也容不得別人輕視了他兒子，哪怕這兒子也是那人生的也一樣。
看來還是他太寵德妃了，寵的她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自己為何能夠從一個宮女變成如今後宮人人都要尊敬的德妃娘娘。
胤禛聽話道：「有皇阿瑪，兒子放心的很。」
康熙道：「你好生養著，朕還有政務要處理。」
「兒子恭送皇阿瑪。」
康熙回到乾清宮，沒多久就吩咐了梁九功，以生病為由，撤了德妃三個月的綠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