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百年壽元

「二爺，這藥方……」

「怎麼？有什麼問題么？」

「沒……沒有，只是要不要先給張神醫看看？」

蘇牧臉上並沒有露出不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這可是前世經過無數次檢驗，對克制呼吸道，消化系統傳染性疾病有顯著成效的中醫藥方，自然經得起檢驗。

士兵將藥方匆匆送到張神醫的身邊，此刻張神醫在和眾多大夫討論該如何救治瘟疫病患。整個營地有一萬多人，每一個人的病情程度不一樣治療方法也不一樣。

「張神醫，我家二爺送來一張藥方，請神醫過目。」

「藍玉侯送來的？什麼藥方？」

「二爺說是他自己苦思冥想，研製出來治療瘟疫的藥方。」

「哦？」張神醫接過藥方審查起來。倒是身邊的大夫卻一個個面露古怪。

「藍玉侯還懂醫術？」

「就算懂一些也只是略知皮毛吧？醫道之術博大精深，入門易而精修難，沒有名師教導根本不可能自學成才。從未聽說過藍玉侯精通醫道也沒聽說他拜何人為師。」

「自擬一良方？治療瘟疫？真是不知者無畏啊。這瘟疫就是張神醫都束手無策只能緩解病情讓病人自行康復，藍玉侯還真敢說。」

「只當笑話就好，無須當真。」

只是漸漸的，眾多大夫議論聲音慢慢平息，他們注意到張華子看藥方的表情越來越認真，眼神越來越嚴肅。

「神醫，這張藥方……有什麼問題么？」一個大夫壯著膽子問道。以張華子的醫術，藥方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好壞高低，可面對這一張只有寥寥十數份藥材的藥方，張華子卻看了許久。

張華子默默的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此方有什麼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方。但此方應該無毒。」

「神醫，藍玉侯遊戲之作神醫何須如此凝重對待？藍玉侯應該是粗通醫術，寫下藥方無毒害就算不錯了。」

「不然！」張華子抬手喝道，「藍玉侯之醫術，恐不在我之下。按方熬藥，且試試。」

這話落定，帳篷之中頓時一片死寂。張神醫剛才說了啥？藍玉侯的醫術……不在張華子之下？這怎麼可能？

負責熬藥的軍醫沒有遲疑，連忙拿起藥方去抓藥熬藥，不到半個時辰，葯已經熬好了。張華子一臉虔誠的將湯藥端起，輕輕的抿了一口。

對張華子來說，這一生吃過的葯他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是葯是毒，是什麼屬性的葯一嘗便知。

「可以給病人服用，來，多熬一些，給重症患者灌下。與其坐視他們病死，不如死馬當活馬醫。」

相比於城內的充滿希望不同，城外的隔離營中卻縈繞著絕望的氣息。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人被抬出營賬火化。還活著的人和被抬出的人唯一的區別就是已死之人和將死之人的區別。

每一天，都不斷的有人被抬出去，每一天，無論日夜都能聽到凄厲的哭聲。

大夫們依舊忙得團團轉，不停的對重病患者施以銀針搶救。

夜已深，很多大夫都已經累得腰酸腿疼卻還在咬牙堅持著。

偶爾忙閑之中，只能輕輕的敲敲後背以緩解酸痛。

「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再堅持堅持吧，別只看已經死了一千多人，但不是有三百人已經治癒轉移了么？我們是大夫，救死扶傷乃天職。哪怕一百個人中九十個註定會死，只要能救活一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咦，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察覺一個問題。」

「什麼？」

「多久沒聽到哭聲了？」

「這……對啊，多久沒聽到有誰死了？」

「是啊，多久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李大夫，有兩個時辰了，兩個時辰沒有死人了。」

「兩個時辰？不對啊，前半夜不是每個時辰都要死幾個么？怎麼兩個時辰沒死人了？去看看，什麼情況？我記得三個時辰前還記錄的五個過不了今晚的，快去看看。」

沒一會兒，打下手的軍醫匆匆跑回來，「都核對過了，雖然還迷糊著，但都活著。」

「難道老天保佑？據我觀察那幾個差不多已經瀕死了啊。」

「難道……」

「難道……」

同樣的啞謎，在一個個隔離區病房之中響起。簡易的帳篷搭建的一個個病房之中，不只是一處的病房察覺到異常。漸漸的，所有病房都察覺到了異常。

雖然依舊有病人死亡，但死亡的人數卻遠遠低於預估。至少有六成必死的病人卻還堅強的挺著一口氣。

黑夜終究會過去，朝陽依然會升起。

火紅的太陽劃破了黑夜，給大地再次帶來了光明。

白班的大夫來交接之後卻驚訝的發現原本應該死去的病人竟然多數活了下來。這是奇迹么？

終於，許多大夫都將回憶定格在一碗特殊的湯藥，一張特殊的藥方之上。

要說和以往的不同，那唯一的不同就是這一張藥方，那一碗死馬當活馬醫的湯藥。

等到張華子來到的時候，沉思許久之後眼中精芒大漲。

「一定是那服藥，一定是了。快，快熬昨天的葯，這可是救命葯啊。」

頓時，大夫們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嗷嗷的忙碌了起來。

漸漸的，消息傳了開來。大夫們知道了，將士們知道了，病人們知道了，病人的家屬們知道了。

一開始還不信，可隨著一天過去，服下湯藥的病人們病情沒有快速惡化。雖然有個例依舊在惡化，但惡化的速度明顯減輕。更多的病人病情在緩慢的好轉。

一個白天，死亡人數從前天的三百人降到了一百人。

一個夜裡，死亡人數從白天的一百人降到七十人。

這一刻，大家才終於相信，治療瘟疫的葯出現了。而開出這張藥方的，竟然是他們的精神支柱藍玉侯。

沒錯，無論是大明城內的百姓，還是隔離區的百姓，都將蘇牧當成了救治瘟疫的精神支柱。百姓是單純的，也是智慧的。

尤其是燕地這個極度被軍事化的地方，軍事思維已經印刻在百姓的骨髓之中。

犧牲小部分以保全大部分，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戰果這種事在他們眼中是理所當然的。哪怕，他們就是那部分犧牲的人。

瘟疫肆虐，大明城有二十萬百姓。整個燕地，有五百萬人。

如果不是藍玉侯果斷的下令封城，整個燕地會怎麼樣？如果不是藍玉侯果斷的將他們隔離，整個大明城會怎麼樣？

他們被感染了，但依舊打心裡尊敬蘇牧。

而現在，原本以為已經被蘇牧放棄的他們卻突然得到消息，蘇牧沒有放棄他們，苦思冥想為他們寫出了一張藥方，可以救他們命的藥方。

那種絕處逢生的喜悅，讓他們幾乎發狂。

要不是現實不允許，他們甚至希望跳起來載歌載舞，歡呼雀躍。

而原本已經筋疲力竭腰酸背痛的大夫們，突然感覺腰不酸，腿不疼，渾身都充滿力量。

又是一天過去，死亡人數降到了三十人。而即將痊癒的病人卻突破了一天三百人。這是多麼振奮人心的數據，讓十數天愁眉不展的張華子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捷報捷報——藍玉侯研製出瘟疫藥方，昨夜城外再無一人病死。瘟疫得到控制，張神醫說，半個月內病人皆可痊癒。」

四匹快馬，幾乎同時從四門衝進大明城中，一路高聲宣讀捷報。

居家隔離已經九天的百姓在等待明天解封的同時，也在擔心著城外隔離區的狀況。他們是活了下來，但在城外隔離區，還有他們的親人，還有他們的朋友。

這個消息，彷彿海嘯一般狂涌襲來，而後狠狠的將所有聽到這一消息的人吞沒。剎那間，所有人都懵了一瞬。但在反應過來之後卻是爆發出了如山崩地裂的歡呼。

「萬歲——」

「萬歲——」

「太好了……有救了……」

這個時代，還處於病毒發展的蠻荒時代，就算致死率極高的瘟疫，對蘇牧前世來說也不過是病毒中的弟弟而已。這張經過無數次驗證的藥方，在這個時代就是特效藥。

「真的！」

在燕王府的蘇城聽到這個捷報之後不可置信的拍案而起。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突然仰天長笑。

「哈哈哈……爹呀，孩兒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我把弟弟培育成才了啊……哈哈哈……小弟了不起了，他青史留名了啊——」

明城客棧，公子云舒滿臉陰沉的將摺扇一點點的合起。

「蘇牧！寒煙公子蘇牧！沒能殺死你，反倒讓本公子活成了一個笑話。籌備三年，謀划三年，一舉崩潰燕地的計劃在你面前竟頃刻間土崩瓦解……你不死，叫本公子晚上怎麼睡得著覺？」

「侯爺真是我燕地的福星，等明天解封之後，我一定要去白馬寺給侯爺請一面長生牌。」

「侯爺大恩大德啊！」

「姐姐，以後我要嫁侯爺。」

「丫頭，你去打盆水照照，侯爺是北地四公子之首，想嫁侯爺的姑娘能從燕王府排到定北城，你就別做夢了。」

「哼！」

家家戶戶，都在為這個消息歡歌，整個大明城內外，都被喜悅的情緒浸泡著。而蘇牧，卻依舊投身在第一線，和其他大夫一樣替病人檢查，端湯藥，喂流食。

隔離營中哪怕還有一個病人，他就不能放鬆警惕。瘟疫這玩意，可是能二次爆發的。

七天之後。

「恭喜宿主成功救治瘟疫，活人無數功德無量，轉化壽元中，請稍等。」

「壽元轉換成功，恭喜宿主，獲得百年壽元，獲得紀念勳章，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