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雲王:草率了!
「小弟,你說的早有人用過了。」蘇城苦笑說道,「閑時為農,戰時成軍,這是府兵制。此法在中原,江南等地皆可行,但在我燕地卻不行。
有兩點你沒有考慮過,第一,何為精銳?精銳不是靠吹出來的,也不是靠傳承出來的。精銳,是通過艱苦的訓練磨練出來的。
就算沒有戰時,燕王軍十五萬戰鬥部隊日日操練不斷,一月一次演武,三月一次大比。你說,哪來的戰時和閑時?我燕王軍,沒有閑時。
其二,拿了農具的戰士,會在極短的時間失去戰士的銳氣。再說,戰時成軍,真到了戰時,聚集起來的恐怕是一群農夫了。
這是自毀根基,萬萬不可。」
不對啊!蘇牧眼中露出疑惑,屯田之策不會消弱戰鬥力的才對啊,記得讀三國的時候曹操當初就是靠著屯田之策獲得了足夠的糧草,這才有能力和袁紹決戰。
當然,屯田制的弊端也非常明顯,因為制度的無情就是在赤裸裸的剝削。
但這現象要分對象的。
首先,燕王軍是職業軍隊,不是農夫拼湊的軍戶。其次,軍屯的目的是為了軍隊能自給自足,而不是為了剝削軍人的勞動力。
種出來的糧食全部是作為軍糧儲備的。
「大哥,您說的那種是府兵制吧?府兵分配田產,田產和戶籍可世襲,閑時務農生產,戰時為軍征戰,出戰之時,田由佣戶代種的那種?」
「是啊,這叫府兵制?不是叫軍戶制么?」
「我說的不是這種,我說的是集體屯田。」蘇牧拉著蘇城來到背面的地圖面前。
「大哥,我們燕地地廣人稀,哪怕現在人均有十畝田,卻依舊有大片無主的荒地。
而且燕地百姓可以自行開墾田地,只要開墾完成去官府報備就能獲得田產證明。
但即便這樣還是有大片空閑的土地。
我們可以在各鎮軍周圍畫出一片荒地屯田,由我軍將士集體開墾,集體種植,收成也歸集體所有。」
「呃?」蘇城看著地圖聽著蘇牧的解說,似乎明白了一些。
「但是……將士都種田了訓練怎麼辦?」
「訓練就是種田,種田就是訓練。」蘇牧眼中精芒閃動的說道,「我們現在訓練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令行禁止,軍陣配合,旗語指揮,射箭,馬戰等等,種類多達幾十種你應該知道。」
「種地不只是單純的種地,我們可以專門為其設定一些規則,還有獎懲制度。種地消耗的是體力,這能鍛煉將士的耐力臂力。
將屯田的單位細分,細分到伍,一伍為一個單位,勝者有獎,輸者有懲。
這增加了將士的好勝心和種地的趣味性,也能提高基層的指揮力,提高士兵的服從性。
同時,不僅僅是百夫之內比試,還可以營內,軍內,甚至鎮軍之內進行比試。
而且種地也不是一直在種地,也不是所有人在種地,以一旬為時限,進行輪流屯田,其他時間皆在訓練其他科目。
屯田的目的,是為了十五萬大軍能自給自足。當然,還有一點需注意且一定要落實。
收成的軍糧,必須以市場價折成錢財,在發放給將士。」
「這是為何?」蘇城不解問。
「將士訓練是為了殺敵,當兵吃餉也是天經地義,可我們讓他們屯田,而收來的糧還不給他們錢,那他們當什麼兵,吃什麼餉,還不如回家自己屯個十畝地,自給自足?」
蘇城一聽,明白了。
這種政策在這個世界還沒有發生過,或者有的國家已經出現過,但蘇城不知道。
初聽起來,似乎有那麼一些可行度,但具體能不能實行還需要和其他幕僚商議。
「你寫個具體的章程出來,我和其他人好好研究研究,如果真能緩解燕王軍糧食問題,大哥給你記個大功。」
「沒問題!」
蘇牧告辭離開,本來肚子就已經很餓了,在蘇城書房廢了這麼多口舌更是餓得咕咕直叫。
此刻,蘇牧只是肚子餓準備去吃飯,而遠在雲中,作為燕王府使臣的外事處特使孫長興此刻卻快餓死了。
當他將新簽訂好的合約遞上去的時候,雲王直接暴跳如雷。
合約上顛倒的內容不僅僅是商業上的還擊,而且還是對雲王扇下的一記記響亮耳光。
你不是要壓鐵價三成么?我翻過來抬三成。你不是要漲鋼價么?我壓三成,這叫什麼?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所以當即,狂怒的雲王將孫長興打入地牢之中,而且還不給他飯吃,不將孫長興活活餓死難消心頭之恨。
孫長興倒也有骨氣,只說了一聲本使生死是小,但與燕王府決裂事大,雲王真要一意孤行,後果自負。
然後,孫長興就在牢中餓了整整三天,三天時間孫長興沒有發出一次求饒,甚至沒有吭一聲。
雲王府,年過半百的雲王依舊過的風流瀟洒。
日日笙歌,夜夜美姬作伴。
正在雲王美人入懷上下其手之時,府內親信管家悄悄湊到雲王耳邊低語。
「肖冰?他來做什麼?」
「奴才不知道,王爺見不見?」
「見!雖然肖冰現在越來越惹人煩了,但云中還離不開他。你們都先退下,等著本王,過會兒本王在和你們深入樂樂……」
「是——」美女嬌滴滴的應道,齊齊轉身離去。
很快,一個清瘦中年人來到雲王面前,空氣中還殘留著脂粉香氣。
肖冰眉頭微微一皺,雲王現在越來越荒淫無度了,這麼下去可有和當今皇上靠近的趨勢了。
不過好在世子有龍鳳之資,雲王府後繼有人。要不是為了世子,肖冰早就離開雲王府另投明主去了。
「肖冰,突然找我什麼事?」
「王爺,您把燕王使臣打入大牢了?」
「是啊,燕王狂妄,老子和他爹,那是拜把子的兄弟,怎麼說我是他的長輩,他竟敢如此羞辱我?有半點做晚輩的樣子么?」
肖冰當時就差點吐血。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有沒有長輩的樣子?
深吸了一口氣,肖冰正了正臉色。
「王爺,您這樣做萬萬不可。首先,我們沒有鐵礦,要維持鋼鐵生意,我們必須要燕地的鐵料,除非我們不想再做鋼材生意。
既然我們必須要燕王的鐵料,那王爺又何必壓鐵料三成價格且抬鋼料三成價格?維持原來價格就好了。
其二,就算你覺得燕王羞辱了你,那你把燕王使臣打入地牢做什麼?
燕王使臣只是代表燕王傳達燕王的意思,他又不是燕王。這要傳出去,旁人會怎麼看?
雲王不敢拿燕王怎麼樣就拿使臣出氣?不僅顯得王爺氣量狹小,還影響了與其他藩王的外交。
何苦猶哉?」
「放肆!」雲王頓時暴跳如雷,「肖冰,你到底是戰哪邊的?你是我雲王府的人還是他燕王府的人?燕王如此欺我,本王發怒都不行了?
孫長興膽敢拿此合約來見我,就該做好承受本王怒火的準備。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恢復原來的交易條件,恢復了豈不是我自打自招,豈不是承認了雲中鐵礦只是個烏龍?
那本王才是真的成了笑話。」
「王爺息怒,但事實是,王爺先拿這個合約羞辱燕王的,燕王的脾性誰不知道?豈會答應?
燕王拿此合約來反激王爺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王爺,您難道沒想過為何燕王會拿此合約來反激王爺?燕王有什麼倚仗王爺沒有想過?」
「倚仗?他有什麼倚仗?
本王有鋼,本王可以如期完成換裝,但他不行!
等到年底奏報的時候,被呵斥的是他而不是我們。肖冰,有倚仗的是本王不是他燕王。」
「王爺,換裝的可不僅僅是燕王軍和雲中軍啊。」肖冰苦笑的說道。
「什麼意思?」雲王微微一愣,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反問道。
「王爺,鋼鐵交易的源頭是什麼?」
「鐵啊……」雲王再次一愣。
肖冰一臉平靜的說道,「是啊,雖然鋼比鐵貴,雲中因為有鋼所以這些年靠鋼掙了不少的錢。
鋼貴鐵賤不代表鐵不重要,無論鋼有多貴,最終離不開鐵。
中斷了交易之後,燕地是得不到鋼了,可我們也生產不了鋼。
去年,王爺可是和八大王簽訂了合約,他們的鋼材全部從雲中引進的。
但我們生產不了鋼材,無法將鋼材交付給八大王,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是怪燕王不答應您的條件,還是怪王爺您背信棄義?
到那時候,王爺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而燕王完全可以拉攏八大王對王爺發難。
屬下猜測,這才是燕王有恃無恐的原因啊。
燕王沒有鋼,影響換裝大計會被呵斥,但王爺您卻是影響了八大王的換裝大計啊。」
被這麼一說,雲王頓時臉色大變。
「肖冰,本王險些誤事……」
雲王這人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但有一個優點就是知錯能改從來不死要面子,意識到犯錯了絕不一意孤行。
「肖冰,難道本王要簽下這合約?一進一出六成啊,雖然我們還有得賺,但也太憋屈了。」
「王爺,燕王以此反激王爺不過是出口氣而已,以王爺之前的用意一樣。
既然反激已經反激了,下面該好好坐下來談了。
王爺把燕王使臣放出來,我們再好好談合約,也別再兩敗俱傷了,維持原來合約,繼續合作下去吧。」
「那就拜託肖先生了……」雲王躬身一拜,肖冰連忙回禮。
正在肖冰轉身離去的時候,雲王突然一拍大腿,「糟了,要誤事了!」
「王爺,您……」肖冰的心頓時咯噔一聲,「王爺不會已經把燕王使臣處死了吧?」
「沒有沒有!」雲王連忙搖頭,「但我好像下令不許給他吃食……這都三天了,可能已經餓死了吧?」
肖冰頓時頭皮發麻,我的王爺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