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政治談判（六）

卡特帝國的特使離開后，威尼西亞共和國的特使也在幾分鐘后打斷了他的休息。他帶來了來自威尼西亞共和國的善意……和交易。

「我想，貴國與我們的貿易協定應該已經基本談妥了吧？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方面能和遠在千里之外的貴國有所合作呢？」站在花園裡，楊峰的語氣之中明顯有了一絲不耐。

這位議員似乎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帶著恭敬的語氣說道：「陛下，我帶來了共和國的友誼。我的幾位同僚希望能夠出錢買下貴國的榮譽爵位。」

他用餘光看了一眼那位正低著頭懇切地向他提出請求的議員特使，心中思慮著得失。

威尼西亞共和國作為一個政治制度完全不同於北方領域其他國家的商人議員掌權的國家能夠在北方領域作為一大勢力存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每一位參與重大國家決策的商人議員都擁有數個其他國家的榮譽爵位在身。這些榮譽爵位本身沒有對於任何土地的法理宣稱，只是作為該國的一位榮譽貴族，名義上向該國最高領袖效忠——但是並不會宣誓，誓言之神並不會對此負責。

擁有這些榮譽爵位的議員不僅沒有任何俸祿，反而每年還要向各國繳納一部分象徵性的封建稅收。實際上算是變相地向各國進貢以換取不被侵略的保證。隨著威尼西亞共和國日益強盛，這些榮譽爵位更多成為了各國領袖的一種心理安慰，實際作用很小。甚至於由於領土衝突，卡特帝國和威尼西亞共和國的關係也日益惡化。不過，高層議員買爵位的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以向大陸貴族階層表明他們仍然遵循貴族掌權的傳統以保證不會被群起而攻之。

現在一個新興的強盛帝國崛起，還是一個擊敗過他們的國家，他們自然也會按照慣例購買爵位以換取一定的保證……或者象徵性的保證。

「……蓋烏斯，幫我叫來提比利烏斯執政官……我有一些關於元老院的事情要詢問他。」

「是。」

蓋烏斯匆匆離開，楊峰則轉移了話題：「這件事情等到我的執政官來了之後再說吧。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特使見狀，感覺到似乎的確有戲，便連忙順著他的話說道：「好的。陛下，我此次前來的確還有一件事情，我們……或者說議會很想知道，您是否有意願……插足萬國林的戰局？」

這番話非常露骨，不過也的確是威尼西亞共和國所關心的要事。萬國林是共和國和卡特帝國以及更北部勢力最重要的屏障之一。以羅馬帝國的實力，若是楊峰打算一統北方，然後舉兵南下，混亂的萬國林是不可能擋得住羅馬人的兵鋒的，屆時威尼西亞共和國就得直面羅馬人的威脅。

「……我的確有這個打算。」他的話語讓特使心頭一緊，「想必你們也應該有消息了。我的父親……卡特帝國的皇帝，在此之前向我引薦了一位萬國林里的一個國家的特使。」

「陛下……」

「別急。」他抬手制止了那位特使，「我答應了那位特使的請求，不過我並不打算過多干涉萬國林的戰局……至少目前是這樣的。我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北方的瓦京加爾人的異動，你應該聽說了吧？」

「啊……是的。」特使恍然大悟，立刻低下頭來說道，「陛下深明大義，我……以及我國全體議員對此感激不盡。」

「不要激動，要是我能順利處理自然一切好說……但是我擔心這趟旅途會非常兇險，若是出了問題，希望屆時貴國還能不忘五十年前海權戰爭時的使命。」

「那是自然。」

蓋烏斯將提比利烏斯從宴會上帶到了花園。在得知是要詢問元老院的事情時，提比利烏斯還以為楊峰是打算要趁著凱旋式大成功整治元老院。但是當他看到那位威尼西亞特使時，他就立刻明白楊峰的問題了。

威尼西亞的特使私下裡跟他通過氣，甚至連要哪些爵位都已經打點好了。只不過，羅馬帝國本身是官本位制度，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一種軍本位制度，本身並沒有諸如公爵，侯爵，子爵這樣的爵位，他們能授予的更多只是騎士這樣的低階爵位。

但是需要理解的一點是，歐洲中世紀所形成的公侯伯子男騎士這樣的貴族爵位體系（或者說爵本位體系），本質上是從羅馬帝國的帶著軍本位色彩的官本位制度演化而來的。例如，公爵（Duke）是羅馬貴族軍本位的體現。Duke一詞就源於拉丁語dux，希臘語寫作δο?ξ，本意為指揮官或者將軍，實權相當於一個戰區司令員。在帝國後期與中世紀早期，地緣紛爭愈演愈烈，因此，無論是出於個人野心還是戰局需要，指揮官都需要常駐戰區指揮作戰，長此以往，指揮官的利益大量在地化（localized），形成了區域性大貴族的duke的雛形。（出處：知乎。作者：謝奇臻，鏈接：https://zhihu.com/question/**/answer/**）

「陛下，執政官來了。」

「嗯，提比利烏斯執政官。想必我們的特使閣下應該和你事先打過招呼了吧？」他沒有回頭，背對著幾人問道。

在特使驚異的目光中，提比利烏斯點頭回答道：「是的。我們已經商定好了幾個榮譽頭銜，都是equites（騎士）。您需要過目一下詳細文件嗎？」

「不用了。該怎麼辦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他擺了擺手，「特使閣下，沒有別的事情的話，你就可以和我的執政官商定詳細的授領方案了。」

「……是。」那位特使閣下怎麼也沒料到這兩位直接把私下商量的事情擺到檯面上來說了。這種事情怎麼看都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他一開始才被嚇了一跳。

不過如今楊峰的宮廷就是這個樣子，他對那些所謂的地下交易完全容忍——只要不是威脅他和他的家族的——並且很多時候會將其擺在檯面上說。他覺得這些事情完全符合常理，沒必要藏著掖著。藏著不說反而會讓人覺得有問題，所以他的宮廷就逐漸形成了這樣一種奇怪的習慣。

「好了，蓋烏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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