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重傷(1)
平白無故吃了這麼大的虧,楚鸝也沒了玩的心思,又坐了一會兒,等身上的疼痛稍微緩解些,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今日爬樹自然是頗為艱難,她又在心裡把剛才那個壞蛋罵了一百遍。
回到蘭苑,進屋才剛喝了幾口水,秦媽就來了,說主子找她,她只得放下茶杯,趕緊跟著過去。
給沈琬下跪的時候膝蓋擦傷的地方拉得生疼,她不由得悄悄拿手去揉了揉,卻正好被沈琬看見,問道:「受傷了?」
「中午不小心,在房裡摔了一跤。」楚鸝忙答。
沈琬皺了皺眉:「你這兩天可得當心些,太子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到了,要是來了蘭苑,你這次可再不許出差錯。」
「是。」楚鸝低應了一聲,心卻因為這消息,忽悠悠地沉了下去。這一個多月的逍遙日子,已經讓她快要忘了那一晚的難堪,可是,馬上又不得不面對了。
「那你先下去吧。」沈琬吩咐,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陳良娣很喜歡上次你給我繡的牡丹裙,想讓你給她也綉一套。」
「是。」
沈琬卻眉目一轉,嘴角微撇:「不過你給她的花色不要綉牡丹,就綉海棠吧。」
海棠象徵紅顏春薄,楚鸝心中明白,面上卻不動聲色,只答應著退了出去。
一下午,楚鸝都在屋裡描海棠花樣,卻時不時走神,總想起那個春寒暗夜……
越接近傍晚,她就越心慌,生怕又聽到消息,說太子即將駕臨。可該來的,還是會來,當她從窗口看見穿著鑲藍邊灰衣的內侍,抱著拂塵急急忙忙地跑進院子時,手不禁輕微一抖,炭筆下的花樣頓時走了形。
她趕緊去擦,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這就是無法逃避的命運,可是許久也不見秦媽過來吩咐。
心中有些奇怪,她走到窗邊去觀望,卻看見一向鎮定自若的沈琬,居然神色慌張,一路疾走,幾乎小跑地跟著內侍出了院子,陪伴她的秦媽也是一臉驚惶。
這是出了什麼事?楚鸝訝異。
恰好已到了用膳時間,主子走了,下人們也總還是要吃飯的,而膳堂向來是小道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楚鸝進了門,狀似無意地挑了個人多的桌子坐下。
果然,不一會兒,她便知道了內情:據說太子回京的路上居然遇襲,如今身受重傷。
太子遇襲?楚鸝暗自忖度。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此刻其他人也自然和她有相同的疑問,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這次他北上剿匪,所以遭到悍匪報復。
也有人笑得諱莫如深,說只怕是朝中某人假借悍匪之名,別有所圖。
這個某人,不知是誰。楚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碗中的飯粒,還在揣測間,就聽得門口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是園中總管的警告。
頓時,膳堂里鴉雀無聲,各人都埋頭吃飯,再無它話。
而此刻,太子的寢殿,卻是另一番光景。
女眷們哭天嗆地,悲泣不斷。內侍們側立在旁,戰戰兢兢。
許久,只見從幔帳中伸出一隻蒼白的手,輕輕搖了搖,伴著虛弱至極的聲音:「你們都下去吧,孤……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