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糜氏病重
相比於劉備軍軍營的父慈子孝,江陵城東的江東軍軍營,就有點氣氛不太對了。
周泰、呂蒙跪在地上,周瑜坐在上首,他的下首是魯肅,正在跪坐著低著頭看書,其他或站著,或跪坐著的是諸多江東將領。
周瑜沉著臉一直不曾說話,周泰和呂蒙低著頭不敢看周瑜,其他將領也大氣不敢出。
赤壁一戰後,攜擊敗曹操的勝利,周瑜的威嚴日益深重,坐在那裡不怒而威,就算是黃蓋這樣的老將都受到了這種氣勢的壓迫。
唯有魯肅,不受外界干擾,猶自看著書。
良久,周瑜緩緩開口道:「杖三十軍棍,可服氣?」
周泰悶不吭聲,呂蒙抬起頭,欲言又止,周瑜怒道:「你有什麼話說,說出來即可,何必吞吞吐吐?」
呂蒙埋著頭在地上道:「將軍,劫阿斗是我的主意,與幼平無關,末將願替幼平受罰。」
「此事乃是我攛掇子明所為,罪責在我。」周泰也出言說道。
周瑜臉色更加難看:「你們二人覺得互相攬過罪責,我就不會罰你們了?孫劉聯盟差點因為你們兩個的小聰明給毀了!而也正是你們的小聰明,讓我江東損失多少糧草軍械?劉備得四郡,我們讓其提供糧草軍械,本就是為了消耗他的實力不至於讓他發展壯大,如今都被你們兩個毀了?若不是念你們在赤壁有功在身,我定要斬殺了你們二人。」
「呂子明,你給我少耍你的小聰明,這個天下比你聰明的人多了。」周瑜怒罵道。
呂蒙、周泰低頭不語,此時他們二人不敢忤逆周瑜。
「明日你們就離開江陵,回江東自省。」周瑜冷冷說道。
呂蒙叩拜在地:「將軍,末將願意領罰,但請將軍開恩,讓我留在江陵戴罪立功。」
周瑜不理會呂蒙所求,下令道:「我意已決,都退下吧。」
魯肅抬起頭對周瑜道:「公瑾,江陵正是用人之際,二人不妨留下吧。」
周瑜盯著二人,說道:「既然子敬為你們求情,那你二人就留在江陵戴罪立功,若是再有這等丟人之事,我定斬你二人。」
「屬下不敢,一定奮勇殺敵,拿下江陵。」呂蒙趴伏於地。
周泰也趕忙有樣學樣,許下諾言。
「退下去吧。其他人無事也離開吧。」周瑜揮手道。
諸將陸陸續續的退去,一直沉默不語的魯肅站了起來,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周泰和呂蒙二人,嘆了一口,走到呂蒙身旁,將手中的竹簡遞給了呂蒙,呂蒙疑惑的接過看著魯肅。
「多讀讀書吧,書中才有高深的計謀兵法。」魯肅拍了拍呂蒙的肩膀,轉身離去。
呂蒙捧著魯肅贈送的書籍,這是史記中的留侯世家篇,呂蒙轉過頭看著魯肅遠去的背影,眼神閃爍,若有所思。
趙雲被劉備留了下來,只讓陳到跟隨劉禪一起返回公安。
回到家中,甘夫人和糜夫人抱著劉禪哭的一塌糊塗,劉禪趕忙安慰兩位母親,然後劉禪就被甘夫人給下了禁足令了,並且在家中都得有一群人跟隨著。
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劉禪也不想出去,待在家中老老實實的每日乘涼睡覺。
本來被驅逐出去的小清和小水又被劉禪給找回來了,二女感恩戴德,於是為了報恩,二女幾乎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跟著劉禪,就算是劉禪睡覺,二女也要打地鋪和劉禪睡在一個房間里。
這個恩報的劉禪特別難受,一說讓二女別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二女就泫然欲泣,劉禪忍不可忍趕人的時候,二人往地上一跪,說這是甘夫人下的令,若是再讓少主出事,二人就要沒命了。
「奈何,奈何啊!」劉禪躺在弄堂過道上,身下鋪著涼席,睜著大眼睛無趣的喊道。
左將軍府加強了警備,到處都是巡邏站崗的士兵,而且甘夫人下了死命令,必須看住少主,絕不能讓他偷跑出去,把劉禪想要翻牆出去的可能都掐斷了。
「少主,大事不好了。」陳到的聲音匆匆而來。
劉禪心中一咯噔,趕忙道:「又出什麼事情了?焦觸又跑啦?」
陳到緩了一口氣:「糜夫人中暑暈倒了。」
劉禪爬起來轉身就跑,糜夫人的別院當中,甘夫人也在,一臉憂愁的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糜夫人,從城中請來的醫匠正在為糜夫人把脈。
「我二娘怎麼了?」劉禪急忙問道。
老醫匠擦掉額頭的密集的汗珠,回答道:「糜夫人是中暑導致昏迷,而且糜夫人身體虛弱,早有病根在身,又加上半年前的傷,身體更不如從前了。這次中暑后,糜夫人的身體恐怕會更加虛弱,稍有不慎就可能得病,一旦再生病,就有可能病入膏肓了。以後還是需要精心調理呵護……」
劉禪打斷道:「你的意思是我二娘命不久矣?」
老醫匠猶豫半響,點了點頭:「糜夫人常年跟隨左將軍奔波,積下病根,長坂坡受傷又失血過多,這半年糜夫人屢次生病也正是因為身體孱弱的緣故,想要治好,很難,多重傷病,已經傷及本源了。」
劉禪黯然,糜夫人的身體一直不怎麼好,這點他是清楚的,但是想不到糜夫人的身體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
長坂坡糜夫人用性命守護自己,甚至甘願付出清白被曹軍士兵玷污,也要救下阿斗,最後幸虧趙雲出現救下糜夫人,要不然劉禪這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了。
現在糜夫人病重,劉禪若是就任由這樣讓糜夫人病下去,最後病逝,劉禪的心裡的坎一樣過不去。
「一定還有辦法的。顧醫師,我聽聞遼東有人蔘,可補本充源治療一切虛症,我若尋來遼東人蔘,我二娘可有救?」劉禪問道。
顧醫匠搖頭道:「虛不受補,糜夫人有病根,若是貿然服用人蔘只會導致身體病情加劇,唯有將病根治癒,才能慢慢將身體養起來,這個時候人蔘才有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糜夫人的身體現在就好比一個沙漏,就算不停的將沙子放入沙漏中,而不去將那個漏沙的洞堵住,仍然無法將沙罐放滿。
唯有將漏洞堵住,才能讓沙子填滿沙罐。
「這病根到底如何去除?顧醫師,你不能治?」劉禪急忙問道。
顧醫匠搖頭不語,劉禪當即拜道:「還請顧醫師指一條路,阿斗定有重報。」
甘夫人也說道:「顧醫師,你在公安是有名的醫師,既然你都無法醫治糜氏,那天下是否還有人能醫治的好糜氏的病?」
顧醫匠撫須擦汗,嘆了一口氣:「小老兒的醫術水平上不得檯面,天下自然有能人能治好糜夫人的病。但是以我的估測,能徹底治好糜夫人的天下間只有兩人罷了。」
劉禪目光一閃,腦海中靈光乍現,咧嘴笑道:「我怎麼把這兩人給忘記了。顧醫師我知道你說的兩人是誰,一個是華佗,一個是張機是吧?」
張機又名張仲景,著有《傷寒雜病論》,與華佗齊名,有著神醫之稱。
顧醫匠撫須笑道:「正是這二人,想不到少主居然聽說過。」
「二人之名一南一北,如雷貫耳,就算是三歲兒童都知道。」劉禪道。
顧醫匠點頭:「這華佗久在北方,有偌大的名聲,但因為路途遙遠,恐怕來不及相請。而這張機,則因為早年做過長沙太守,一直在南方定居。要想治好糜夫人,唯有找到張機,只是我聽說,張機因為年事已高,又因為要著書立說,已經數年沒有給人看病了,想要請動他來公安,恐怕很難。」
「既然有人能治好糜氏,那自當要請過來。我馬上安排人去將這張機請過來。」甘夫人說道。
顧醫匠搖頭不語,劉禪沉吟了幾個呼吸,對甘夫人道:「娘,還是我去吧。」
甘夫人立馬給拒絕了:「不行,你年紀尚幼,而且剛剛經歷過危險,母親不放心你出去,你還是好好待在家中。」
「娘,除非父親親自前往,不然再也沒有人能請得動這張機了,唯有我還有幾分可能。還請看在二娘病情的份上,讓孩兒前往。母親放心,有到叔隨我一起,不會有危險的。」
甘氏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糜氏,最終還是鬆口了:「那你多帶點人手,若是這張機不願意來,就將其綁回來。」
劉禪苦笑了一下,對顧醫匠道:「還請顧醫師告知這張機所在何處。」
「他就在長沙郡臨湘城外隱居,你到了臨湘便可打聽到他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