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錯因果過往徒留恨,定乾坤前事付煙塵

122錯因果過往徒留恨,定乾坤前事付煙塵

張三查了幾天,才找到了邵安的落腳點,原來他去了潁州。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壞消息,半個月前,西甌捲土重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破西寧、永靖、金城三座城池,劍鋒直指長安。

「金城失守了?」皇帝看著軍報,簡直不敢相信。金城乃西北門戶,失守的後果,簡直不可估量。

養心殿中,所有的文武大臣都驚呆了,此次西甌來勢洶洶,而且還多了幾分「神機妙算」,所有的攻擊點都打在了防守最薄弱處。除了有人通敵,不做其他解釋。至於通敵之人是誰,自是不言而喻。

「孫敕,是孫敕。」皇帝怒道,「他是個瘋子,他真的瘋了。」

兵部尚書趙維啟奏道:「皇上,此次西甌聚集二十萬眾,且攻勢迅猛。我軍除去各地必留的駐防軍,也就只有四十萬兵力可以調動。」

「禁軍隨時可以應戰。」李洪義作為禁軍統領,十分有把握的說道。

宋綦老將軍卻潑冷水道:「不過禁軍只有幾萬餘眾,而地方上的廂軍調動,還需要時間。」

「可我們最缺的,恰巧就是時間。聖上,孫敕身為丞相五年多,掌握了太多朝廷機密。此次形勢不妙啊。」趙維憂心忡忡的說道。

丞相掌管軍政大權,雖然不直接領兵,但對軍事布局也大致是清楚的。哪裡兵多將廣,哪裡防守虛弱,孫敕皆心知肚明。孫敕完全可以避開難啃的骨頭,專挑弱點攻破,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打到長安城下了。

皇帝皺眉,「如今敵暗我明,卻是不妙。他們已經打到了金城,我們必須儘快發兵阻截。」

「皇上,不如先派禁軍去前線支援,再調集廂軍準備迎戰。」宋羿提議道。

「可行。」皇帝同意了,「宋羿,調兵的事就交給你了。」

「末將領命。」

「此次出征……」說到此,皇帝停頓了一下,殷切的望向李洪義,而後接道,「何人願往?」

李洪義還是站出來了,放棄去找邵安的念頭,選擇了保衛國家。他請戰道:「末將願往。」

「好,辛苦李將軍了。此次還是由李洪義挂帥。」皇帝再掃視了一圈台下眾人,繼續說道,「李洪輝、徐磊隨軍出征。」

「末將領命。」李洪輝和徐磊異口同聲道。國難當頭,他們也無法再顧及什麼兒女私情了。

西北的確戰爭如火如荼,然後江南地區,依舊風平浪靜。戰事起的突然,朝廷又嚴密封鎖了不好的消息,故而南邊的百姓並不知道西甌已經連下三城,攻入中原了。

清早,阿瑞又去潁州採購食材了。他回來時神神秘秘的跑到劉汝卿跟前,對他說:「聽說,朝廷又要打仗了,最近在調兵呢。」

「打仗?你聽誰說的啊?」劉汝卿心想西甌已平,突厥又簽訂了和約,按理說不會發起戰事啊?難道皇帝又要剛愎自用,舉全國兵力再次討伐西甌?

「賣菜的劉大爺說的,他兒子就在軍營當兵呢。」

劉汝卿半信半疑的看著阿瑞,叮囑他道:「這事先別告訴你家主子,免得他又要擔心。」

阿瑞點頭,表示一定不說。

※※※※※

李洪義率兵出征數十日,局勢並沒有因此平定下來,反而更加危急了。西甌現在一不攻城,二不掠地,專挑鄉間人煙稀少處行軍,導致李洪義無法判斷西甌的具體位置。他帶著大軍一路向西,剛摸到西甌的影子,西甌就率兵逃走了。

早朝上,兵部尚書趙維,根據前線戰報,分析道:「敵人一直在避免和李大將軍正面交鋒,也不再耗費兵力攻城。此次西甌目的已經很明確了,就是長安。」

「先前二十萬敵軍不過是先鋒部隊,據說後面還有二十萬大軍。據探子來報,此次西甌王親自領兵,傾全國之力,以報當年丟失西寧之辱。」

「廂兵調集的怎麼樣了?」皇帝問道。

趙維愁眉苦臉的回稟道:「回聖上,宋將軍還沒有消息。」

「皇上,西甌離京城不過百里,恐怕等不到宋將軍了。」

此時殿中也是議論紛紛,人心渙散。這麼多年以來,長安還未曾面臨此等危急時刻呢。很多膽小怕事之徒已經開始打算起,萬一打起來,自己該往哪裡躲了。

皇帝乾咳一聲,制止下面的議論之聲,直接問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皇上,不如議和吧?」吏部尚書彭源平最是膽小怕事,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個令人無語的法子。

「不可!」宋綦老將軍最見不得這種縮頭烏龜,他厲聲道,「皇上,禁軍還有一萬守兵,末將請戰,定不會讓西甌踏入京城一步。」

彭源平譏諷道:「一萬對四十萬,哪裡有什麼勝算。」

「西甌不過是強弩之末,有何可懼?說是四十萬兵馬,也是臨時徵集西甌牧民,沒什麼戰鬥力。」

「西甌全民皆兵,且此次是為了復仇而來。」彭源平抱怨道,「這全怪李洪義殺戮太甚,西寧一役殺死敵兵三十餘萬,才激起了西甌全民的怒火。」

刑部尚書馮徹抓住了漏洞,突然說道:「彭大人都說了,西甌是復仇來的,怎麼可能同意議和?臣認為,當務之急,是調回李洪義的大軍,保住京城為重。」

彭源平被堵的啞口無言,然而禮部左侍郎蔣偲卻說道:「微臣以為,西甌來勢洶洶,沒有糧草支援,堅持不了多久。臣有一計,可解當下危局。」

皇帝眯著眼看向蔣偲,此人向來只會投機取巧,怎麼會突然開竅?他懶懶問道:「蔣愛卿有何計謀?」

「臣請聖上暫避鋒芒,遷都南下。」

「放肆!」皇帝拍案怒道,「自開國來百餘年,從來沒有過避戰遷都的前例。讓他們來打,朕無所畏懼。」

蔣偲哆哆嗦嗦的跪下,「皇上,只是暫避……」

「閉嘴。」皇帝知道現在人心動蕩,南下避難也是在場很多人心底,想說卻不敢說出的話。然而國難當頭,他絕不容忍有這種消極思想作祟。

只聽皇帝擲地有聲的說道:「來人,將彭源平、蔣偲押入大牢。以後乞和、遷都這種言論,誰敢再提及,就是他們兩人的下場!」

「臣知錯,臣知錯!皇上,饒命啊!」彭源平、蔣偲如撕破喉嚨般,大呼著求饒之聲,被侍衛無情的拖下去了。眾人皆冷汗淋漓,可見皇帝是下來天大的決心,以天子之身,守衛京城。

眾武將接連請命,然而兵力問題,卻無法解決。皇帝急下幾道命令,「命李洪義率兵回京,準備防守。命宋羿將軍調集周邊廂兵,支援京城。命浙江、江西等地將領,就地徵兵,以備不時之需。」

眾將領命,然而皇帝還是不放心,他又想起一人,說道:「此外,朕想起一人,可解京城危急。」

眾臣左思右想,不知道皇帝說的是誰,唯有馮徹心領神會,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果然,只聽皇帝說道:「朕任命邵安為丞相兼天下兵馬大元帥,統領三軍。馮致遠,你帶著聖旨和兵符,去潁州,請邵相復出。」

此言一出,舉朝皆驚。如今京城的官員都知道了邵安和李洪義的關係,也明白邵安雖已辭官,但在朝中,尤其是軍中的影響依然存在。

然而大家萬萬沒想到,皇帝此刻居然會放心大膽的啟用邵安,並且讓他兼任將相。如此一來,軍權相權皆掌握一人手中,此等權力不可謂不大啊。可是皇帝明知如此,卻依舊毫不猶豫的全盤相托,終於真正放權,全心全意的信任了邵安。

馮徹感嘆一聲,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便是如此吧。

※※※※※

然而此時的邵安,還不知道京城的危機。他身居偏遠的鄉間,整日研讀兵書陣法,又不常出門。對於外界的消息,全靠劉汝卿和阿瑞他們傳遞了。

沒想到這一天吃飯的時候,邵安突然說道:「隔壁王奶奶今天來看病,聽她說,她家孫子應徵入伍了。怎麼,朝廷又要打仗嗎?」

阿瑞嚇得差點扔掉筷子,劉汝卿倒是鎮定,急忙踩了他一腳,才對邵安的說道:「朝廷年年徵兵,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雖然朝廷年年徵兵,但不是現在這個時候。邵安繼續猜測道:「經過西寧那一戰,西甌應該沒有力量和我朝對抗了。難道是突厥撕毀和約,又或者是內亂?」

「好好吃飯。」劉汝卿拉下個長臉,擠出兇惡的表情訓道,「你已經不是丞相了,操哪門子閑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懂不懂啊?」

「唉,怎麼能這麼說。」邵安笑著搖搖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嘛。」

劉汝卿白了他一眼,才不信邵安的鬼話呢。他憤憤道:「李洪義有那麼多人護著呢,輪不到你瞎操心。」

見自己的心思被劉汝卿一語道破,邵安無奈的搖搖頭,只得端起碗繼續吃飯了。其實劉汝卿說的也對,他身在潁州,鞭長莫及,操心也是瞎操心了。然而他心底的那股不安,卻愈演愈烈,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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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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