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玫瑰王看著面前香案上的那柱檀香燃盡,似乎很悵惘的嘆了一聲之後,臉上不由又有了笑容。
「『情天恨海』,無邊無際、一旦誤入永無脫身的機會,死了之後魂魄也會被鎖在那片濃霧中、沒有盡頭的飄蕩無依,三界之中怎麼會有這樣理想的地方呢?塵夢,那裡真的是很適合你啊…」。
「別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玫瑰王到了鏡子前開始梳妝,又自我安慰道、「你已經得到過了,你那個善容天下的品德不是很慈悲嗎、也該把他讓出來,給別人留一絲機會吧?」。
鏡子里,玫瑰王那張滿是憔悴病容的臉孔開始慢慢的變化著、她原本的容顏也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但是和蘭家少夫人比起來就是烏鴉和鸞鳳的差別。
鏡中很快顯現出一個長發白裙、明眸皓齒的女子的影像,玫瑰王看到鏡中的人時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雖然那個形象看上去與塵夢有八九分的相似度,但是仔細辨別之後、她此刻的容貌就顯得太生硬浮誇,和矯揉造作了。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的,不可能啊…」玫瑰王一驚就有些不淡定了,她這麼多年的心血和心思都用在這上面、怎麼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還會出現這麼離譜的偏差呢?
玫瑰王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閉目凝神了片刻之後才慢慢的又睜開了眼睛。
她當然還是要盡全力的再試試,她不相信苦練了這麼多年的絕世秘技,會這麼的經不起考驗。
鏡中的那個容顏又有了些許的變化,長發白裙依舊、但是眉目之間卻又單調生硬了幾分,雖然也算是個美女、看上去總覺得哪裡不太協調,很容易就能被發現是個贗品。
「怎麼會這樣,又是哪裡出了問題?」玫瑰王摸了幾下自己的臉,臉色就有些驚恐了。
她耗盡了所有的功力心血只為了模仿和抄襲,怎麼事實卻與她的想象和希望差距如此懸殊?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如果她以這樣的樣貌出現在蘭氏子弟面前,別說是少爺蘭天行了、就是普通的蘭家人也能看出她是個假冒偽劣。
「我究竟錯在哪裡了,為什麼會這樣?」玫瑰王恨恨的扯開了身上的白裙,咬牙恨道、「你們都不肯幫我,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一條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鎖鏈穿透了牆壁的阻擋、無聲無息的向玫瑰王的頭頸處纏了過來,等到憤恨的玫姐看到那華貴而凌厲的光芒閃動時、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逐逢手腕一轉就把她給吊到了半空中。
「這個才是真身!」項光在房門口挑亮了燭火,仔細的看了看之後又問、「這回沒錯吧?」。
逐逢正盯著被吊在了半空中的玫瑰王仔細的研究著,也沒留意項光在問什麼。
梳妝台上的那面梳妝鏡『呵…呵…』的笑了兩聲,一個身材瘦小滿身酒氣的糟老頭從裡面走出來。
「谷良,怎麼又是你?」玫瑰王怒道、「你們不是散夥了嗎?你不是醉了嗎?」。
「嗯,裝的!」谷良態度很好的答道、「你好歹也是在蘭家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不知道蘭家大少爺做事的套路呢?」。
玫瑰王愣了愣,就是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所以才想避其鋒芒、不敢和他們正面的衝突,所以她才伺機救下了夕月、想在關鍵的時候給她擋刀,而夕月也真的如她所願的給她擋住了。
蘭天行身邊最得力的幫手已經成功的被那隻蚺妖給吸引過去了,那些自詡除魔衛道的各位爺、在成功的擊敗了敵人之後也都偃旗息鼓的散夥了,這也是她親眼目睹的。
因為是親眼見到的、也是親耳聽到的,所以她也就相信了。這些位之前曾與她並肩作戰的戰友們、脾氣稟性和做事的手段手法她都熟悉,她也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就是因為相互太了解、所以她相信自己的直覺,也許就是因為太自信了、她才毫無防備的掉進了這個被事先設計好的陷阱里,而且還是自願陷入的。
「你們…是聯手演戲在騙我?」玫瑰王驚怒道、「你們居然把對付敵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蘭天行口口聲聲說我是他一輩子的兄弟,你們就這樣對我嗎?」。
「彼此而已!」谷良反駁道、「如果你真把他當兄弟,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你們…你這個該死不死的老東西,原來一直都是你在誘導我,是你在作祟?」。
谷良聽著就不高興了,忍不住又反駁道、「別說的那麼難聽,你就不想知道、變來變去的變了這麼多年也變不成蘭家少夫人的模樣,為什麼啊?」。
玫瑰王柳眉一皺追問道、「為什麼?」。
「所謂:作菩薩像,不作夜叉像。這句話你聽過嗎?」谷良煞有介事的教訓道、「相由心生!你這樣整天想著怎麼算計別人、把不屬於你的東西據為己有,你一直都被這些邪惡的意念所控制、異想天開,又怎麼會有她那樣善容天下的絕世容顏呢?」。
「說的好!」項光不由贊同道、「善惡一念間,枉自取捨…」。
「相由心生?真的嗎?」玫瑰王一聲冷笑、「那個藍狐丫頭不是也在盜用她的樣貌嗎?而且如果沒有她、我也打不開這個虛幻的『情天恨海』,她們都可以做的事為什麼我不能做?」。
逐逢也『呵…呵…』的笑了兩聲反駁道、「你也可以啊,只是失敗了嘛!」。
「失敗?你真的認為我敗了嗎?」玫瑰王一聲冷笑、「汲浪呢?他躲著不敢見我嗎?」。
「他啊?嗐…」逐逢無奈的嘆了一聲,埋怨道、「你說他這個人吧,見到老情人受了傷連我都不讓靠近、這會兒指不定在幹嘛呢,『重色輕己』的傢伙!」。
玫瑰王聽著逐逢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冷笑道、「這就是我曾經的兄弟?是躲開不敢見我吧,你們就這樣對自己的兄弟嗎?」。
「錯!」逐逢還是一本正經的反駁道、「主上說過:臨水是兄弟,而你…人情債而已!」。
「人情債?我這麼多年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就只是個人情債嗎?」玫瑰王怒道、「我要見蘭天行,帶我去見他!」。
逐逢搖搖頭、「見不到!」。
「什麼?你是不敢帶我去吧?」玫瑰王嘲諷道、「是不是蘭天行欠我太多怕還不起,不敢見到我這個債主?」。
逐逢還是搖搖頭、「不是,他進了『情天恨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你還是別自找麻煩了!」。
玫瑰王臉色一變,緊跟著追問道、「你說什麼?我已經把他擋在結界之外了,他怎麼可能陷進去?」。
「嗐,估計是為了少夫人吧?」逐逢答道、「主上家裡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問,誰知道呢?」。
「為了她,又是為了她?」玫瑰王恨道、「他的眼裡心裡只有她,他寧可自己出不來也要進去找她?她就那麼好,可以讓所有人為了她不計代價嗎?」。
「說的沒錯,你答對了!」谷良很贊同的笑道、「為了過來湊這個熱鬧,我這不是神仙都不做了?」。
玫瑰王冷笑道、「你這個猥瑣的狗東西也配做神,早晚會被削了神籍下地獄!」。
「誒?你說什麼呢?」谷良十分不高興的反駁道、「原本我還想在天行大少爺面前幫你講情,收你做個偏房也不錯啊。既然你這麼說話,我看還是算了吧…」。
逐逢和玫瑰王接觸的機會不多、他們之間也沒什麼特殊的交情,而且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恨來愛去的腔調。
每個人都想得到心中想要的,因為執念太強、也就忽略了其它的事實,根本不去想她究竟該不該得到?
「我看也是!」逐逢很贊同的點點頭,又向項光問道、「項師兄,時辰到了嗎?」。
項光一搖頭、「再等等…」。
「還等?那得等到什麼…」逐逢一句牢騷還沒發完,一道五彩繽紛的琉璃霞光從玫瑰王的身體里悄然飛出、之後毫不停留的破窗而去,眨眼間已消失在窗外的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