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女相鬥

趙蟬衣心中納悶，平時看他挺穩重的怎麼今日如此反常。

主僕二人不緊不慢的朝著相府門前走去。

此時府門前趙疏影和趙慕君兩女已經等候多時。

若不是她們代表丞相府需要一同前去，只怕兩人現在早已經走了。

那趙慕君是個沉不住氣的，瞧見趙蟬衣走來后，立刻出言擠兌著，「日上三竿才過來，長姐真是好大的架子。」

趙蟬衣雙眼眯了起來，嘴上毫不留情的反擊道：「本小姐就是架子大，若是忍不了可以滾，沒人攔著你。」

趙慕君被她指著鼻子罵，只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她的嘴。

「好了慕君，莫要耽擱時辰，」此時在一旁的趙疏影淡漠的開口，與平時有些不同。

趙慕君聽到后只得強忍著怒氣，隨著趙疏影一起上了馬車。

今日這兩人怎麼搞到一起去了，趙蟬衣雖然有些詫異可是也沒有多想，上了後面那輛馬車。

楚朝雲駕車極穩，趙蟬衣半眯著眼，有些昏昏欲睡，做起夢來。

夢中他夢見了一個極美麗的婦人，手中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男童。

「雲兮，你這丫頭我看著喜歡，不如我們結為親家。」

「好啊，姐姐，我也正有此意。」

畫面一轉，先前溫暖的場景變成一片猩紅，周圍彷彿死了許多人，有刺鼻的血腥瑪麗。

「蟬衣，我的女兒，你一定要活下去。」

是誰，說話的人是誰，趙蟬衣在夢中一次次的嘶吼著，可是轉眼間她的雙手沾滿鮮血。

「不要！」

她驚慌的叫了起來，睜開眼看到綠珠憂心的侍候在身旁。

「小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她擺擺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我沒事。」

那個夢好真實，趙蟬衣總感覺她好像親自經歷了一般，還有那個男童她總覺得有些熟悉。

趙蟬衣百思不得其解，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楚朝雲在外面道：「小姐，皇宮到了。」

趙蟬衣由綠珠扶著下了馬車，只見早有一個宮女在等著他們。

「相府的三位小姐請跟奴婢來。」

那宮女在前面引路，對趙疏影很是恭敬，反觀趙慕君自打進了宮以來神色愈發的倨傲。

趙蟬衣心中留意，默默的跟在後面。

不多時就到了皇后的景仁宮，正殿中世家小姐公子分為東西兩派而坐，她們三個一來便被安排到了靠前的位置。

趙蟬衣環顧四周，正巧看到對面的姜淵和另外一個男子說話，那人眼神輕浮，目光時不時掃向西邊的世家小姐。

這人長的和姜淵倒是有幾分像，只不過神色萎靡，眼底烏青甚重，應當是長年沉湎酒色所致，想來是哪位風流王爺。

趙蟬衣猜的八九不離十，只不過這位不是王爺，而是當今翟國太子姜亦龍。

「四弟，這些小姐中可有喜歡的，如果有儘管和本太子說，本太子讓你先挑。」姜亦龍毫不在意的開口道。

姜淵搖搖頭，「賞花會太子才是主角，本王就不摻合了。」

姜亦龍笑而不語，很是受用。

這時，殿內一道尖銳的太監聲音傳來。

「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聽罷立刻起身行禮，此時只聽鄭蘭若道：「好了，都免禮趕快坐下吧。」

鄭蘭若說話時將眼神看向趙疏影的方向，很是滿意。

趙疏影察覺到后神色一僵，倒是旁邊的趙慕君大言不慚道：「二姐，皇後娘娘可是在看我。」

她心中冷笑，臉上卻和善的笑了起來，「這是自然，不過還有那周畫扇你可不能掉以輕心。」

「二姐放心，我早就聽你的準備好東西，那個周畫扇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別想搶我的太子妃之位。」

蠢貨！

趙疏影心中罵了句，靜靜的等一場好戲上演。

賞花會顧名思義便是眾人賞花，所以大殿上搬來不少的花卉，還有許多是趙蟬衣叫不出名字的。

仲春季節便能看到牡丹花，這宮裡的工匠費心了。

趙蟬衣看著遠處的牡丹暗暗點頭，倒是引起旁邊小姐的注意。

「你是相府哪位小姐？」

趙蟬衣聽到她詢問的聲音，反問道：「那你又是哪位小姐？」

那女子興許是覺得有趣，嘴角一笑說：「吏部尚書之女孟子衿。」

「相府趙蟬衣。」

她說完后看到孟子衿臉色一驚，「你就是前些日子寫出賑災三則的相府大小姐。」

「怎麼，不像嗎？」趙蟬衣笑問。

孟子衿搖頭，「確實有些不像，關於你的傳聞太多，我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現在在你面前的這個便是真。」

還真是妙人，孟子衿對她愈發的好奇，而趙蟬衣我覺得兩人一見如故。

這一來二往的說話間便熟絡起來。

「今日的賞花會無趣了些。」趙蟬衣道。

自打她進了這景仁宮后，除了搬上來的花卉，連個奏樂的人都沒有，各家小姐公子也看起來拘謹的很。

孟子衿搖搖頭，故作神秘的湊到她耳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來之前父親曾告訴我此次賞花會明著是賞花，實則是選太子妃。」

孟子衿看她神情有些錯愕，有些費解的出聲，「你居然不知道，皇後娘娘屬意的兩人中有一個是你的妹妹。」

「你說的是趙疏影。」

「那還能有誰，」孟子衿不知想到什麼聲音又低了低，「你難道就不好奇另外一個人選。」

說罷，她就眨巴著眼睛等著趙蟬衣來問自己。

趙蟬衣一笑，這人還真是小孩子心性，她故意憋著笑，「說不說是你的事，本小姐對這個沒興趣。」

果然，聽到她這麼說，孟子衿差點跳起來，「你這人好生沒趣。」

趙蟬衣端起茶來喝了口，笑吟吟的望著他，孟子衿見狀只得用手指了指前方一個穿紅衣的女子。

趙蟬衣看了兩眼，只覺得這女子眉宇間英氣逼人。

「那個就是另外一個人選，鎮國公府的嫡長女周畫扇。」

怪不得這女英氣逼人，原來是鎮國公府的女子。

想當年鎮國公府鎮守邊關，府中男女都能上陣殺敵，可惜近幾年被收了兵權，這才回到雲都執掌御林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鎮國公府雖然輝煌不在，可是在軍中的地位是撼動不了的。

鄭蘭若的算盤倒是打的精明，若得周畫扇朝中大半武將收入囊中；若選趙疏影錦上添花得到以趙正玧為首的一班文臣。

此時孟子衿又上前問道：「你說太子妃到底花落誰家。」

「我猜不透。」趙蟬衣搖頭。

雙方勢力均等，還真是難以選擇。

兩人在偷偷說話時，大殿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

鄭蘭若看著兩女，又望了望姜亦龍道：「太子，今日的賞花會你中意哪朵花？」

姜亦龍知道她意有所指，毫不在意的說：「母后喜歡哪個便哪個吧。」

他喜歡那些嫵媚的女子，而周畫扇脾氣火爆，趙疏影氣質清冷，沒一個他喜歡的，還不如東宮的舞娘有風情。

鄭蘭若又怎會不知她兒子的秉性，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兩眼，這才對著眾女道：「殿上無聊，有哪位小姐上前來助助興？」

眾女皆是搖頭，她們哪看不出這是沖著趙疏影兩人說的。

周畫扇早就在這裡呆的有些不耐煩，此刻聽到鄭蘭若的話，乾脆起身抱拳道：「娘娘，小女願意殿前舞劍助興。」

鄭蘭若頷首答應，而姜亦龍則是和旁邊的姜淵舉杯痛飲。

周畫扇從侍從手中拿過長劍，揮劍而起。其舞姿俊美壯觀，氣勢磅礴，彷彿心中有山河，舞動四方。

舞閉，眾人拍案叫絕。

趙蟬衣也是連連讚歎，忍不住叫好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她聲音不小，周圍的幾個世家公子聽到后，更是拍手稱讚起來。

「周小姐好舞姿，這位小姐好文采。」

「當真是妙極。」

趙蟬衣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可是前世杜甫稱讚公孫大娘的詩句，能不好嗎。

周畫扇聽后微微一笑，沖著她的方向一抱拳。

趙蟬衣見狀學著她的模樣抱拳回禮，周畫扇愣了愣，然後回到座位上。

周畫扇已經表演完，那麼下一個便該趙疏影了，眾人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是趙疏影卻不為所動。

這時只見她身側的趙慕君起身來道：「稟皇後娘娘，姐姐身子不舒服，不如就讓妾代之殿前獻舞。」

鄭蘭若眉頭一皺，威嚴的看著下方的趙慕君，令後者掌心出汗。

倒是一側的姜亦龍聽說跳舞來了興趣，當即開口應允，「准了。」

趙慕君鬆了口氣，緩緩退出去換身衣服。

趙蟬衣飲了一小口茶，望著神情冷漠的趙疏影，她到底想要做什麼，竟然讓趙慕君代替她跳舞。

不多時趙慕君便換好衣服回來。

她特意選了件衣料較少的舞衣，半遮面容，小腹裸露，帶著鈴鐺赤腳來到殿前，頗有幾分神秘感。

鄭蘭若的臉色有些難看，而姜亦龍卻來了興緻，緊緊的盯著趙慕君。

趙慕君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熾熱的目光，盈盈一拜，雙袖舞動。

腰肢扭動，風情萬種。

這哪裡是跳舞，明明是在沖姜亦龍做出邀請。

姜亦龍看的起勁，只覺得口乾舌燥，大口的飲酒，身旁的婢女看到急忙倒了不少酒，倒完后卻沖著趙疏影的方向輕輕點頭。

趙疏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事成了。

片刻功夫，趙慕君舞跳完，姜亦龍拍手叫好，其餘的人也跟著稱讚起來。

鄭蘭若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下去吧。」

趙慕君沒有看出她眼中的厭惡，福了福身子看向趙疏影只見她點頭后，這才離開大殿。

而她走後姜亦龍也有些醉了，他迷迷糊糊的起身，「母后，兒臣去偏殿醒醒酒。」

鄭蘭若應允，姜亦龍由婢女扶著晃晃悠悠的離開正殿。

同時，景仁宮正殿前一陣喧鬧，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衝進殿來，直奔趙蟬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