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甘之如飴

溫宇宙此時轉換角色，成為她的閨蜜。

他們從來都沒有牽過手，現在他是她的未婚夫。對她卻沒有昵稱。一直都叫他的名字：「自然，我給你選了一本懸疑小說，提高你智商的。」

喬自然的胳膊和手腕都是淤青，溫宇宙抬眼間看到她穿著白色睡裙，手中的書掉了下來：「穿上，別這樣。」

「穿的好好的呢。」喬自然低頭一看，肩帶露在外面。

她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相公，我受傷了。你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喬自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就是想靠近他，不自覺想佔有他。她像個孩子一般，受傷了也當作沒事一樣，溫宇宙笑了笑推開她：「藥箱在哪？我給你上藥。」

「你先別動，相公，你如此秀色可餐，一舉一動都撥動我的心弦，我的小鹿亂撞，撞，撞，撞。」喬自然胳膊搭在他肩上，像只粘人的小貓。

溫宇宙只關心她的安危：「你看看你，我給拿葯去。」

喬自然撇撇嘴：「好吧，你現在角色切換不過來。好閨蜜。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她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貓咪在旁邊的窩裡，睜著眼睛看她：「宇宙，你看，十四一直在用擔憂的眼神看著我，它好像什麼都懂。」

溫宇宙從收銀台後的第三個抽屜拿出藥箱：「小魔女，你現在是脆弱敏感期，要懂得示弱。別老端著，累不累？」

「你話題轉移的夠快的，跳躍性太大。」

喬自然拿著他給她挑選的那部懸疑小說，翻看了簡介的部分，就放在桌角。

「沒事兒，反正我說東，你向西，我說南，你聊北。在同一屋檐下就行。」溫宇宙拿著藥箱上了閣樓，他太高了，出出進進都需要彎著腰。

「也對。你看看我的新作品。上次跟你說的我要寫書。跟我繼父學寫作。花店掙夠本，我想關店。」

喬自然率真的性格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她或許在他身上獲得一種比愛情更深的感情。她以前沒有發現，自己內心深處有一顆刺，扎在心的正中間，拔出來是個針孔大的窟窿眼兒，填補上個洞的又恰好是問宇宙這顆消毒針。

「支持你。只要你喜歡就好。不過，還是不要三心二意。做什麼事情貴在專。」問宇宙幫她處理傷口，她痛的滋哇亂叫。

十四在一旁註視著他們，今天它顯得格外聽話，含情脈脈的眼睛鼓得圓圓的。

「我跟你說過的話，你要走心。」溫宇宙給他塗完葯后，讓他趕緊躺下。

喬自然撅起嘴：「親親。」

溫宇宙變叛逆了，她要什麼，他就不給她什麼：「親什麼親，親下去晚上還能睡好覺嗎？把嘴巴收回去。躺好，睡覺。」

「我們聊會天吧。」喬自然蓋好被子，手臂上的划痕和淤青被任何東西觸碰仍然會感覺有些疼痛。

溫宇宙躺在她身邊，穿上她買的情侶睡衣，他右手撐著的腦袋，胳膊肘下墊著枕頭，看著喬自然：「自然，你愛我什麼？」

喬自然戴著薰衣草精油眼罩，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平躺著將兩手放在肚子上：「我不想說。我困了。好好睡覺吧。我的小寶貝。今天，謝謝你的及時出現。」

「你就這樣打發我了。」

「不是你說讓我好好睡覺的嗎？」

「我又不想讓你睡了。」

「我聊不動了。你怎麼忍心看你的小可愛頂著兩個黑眼圈，陪你夜聊。」

喬自然說話有氣無力，她挪開眼罩，露出一隻眼睛，想看看他的臉，溫宇宙親了她一口：「好了，睡吧。」

喬自然把整個眼罩都摘下來，溫宇宙輕輕吻了她的唇。

「你還想睡覺嗎？」

「想。睡覺。晚安。」溫宇宙給她戴好眼罩，蓋好被子。

儘管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可她還是選擇原諒。原諒，本身不是原諒別人，是寬恕自己。

晚上睡覺的時候，溫宇宙喜歡抱著人睡，喬自然側躺的時候，他就在後面抱著她，她正躺的時候，他就將腿搭在她身上，他睡的酣暢淋漓，喬自然備受折磨，夜裡起來幾次。

「這腿這麼長，這麼沉。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她剛起身，又被他一把摟在懷裡：「還不睡覺，難道今後我要每日與鬼為鄰？」溫宇宙像摟著一個大小孩，喬自然蜷縮在他的懷裡，嘴巴鼻子無法呼吸，她從他的手臂中鑽出來，輕輕抱著他。

「沒想到，我對他如此著迷。真後悔，沒有早點兒知道他的心意。」喬自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自言自語道。

溫宇宙摟得她更緊了，他用修長寬大的手掌將她的眼睛捂住：「別調皮了，不然看不到明天太陽。」

「為什麼？」

「因為你肯定起不來呀，蠢死了。」

「哦。」

「睡吧。」

「哦。」

「話真多。」

「哦。睡吧。」

他們不知不覺睡著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句話的分解開來，核心辭彙是：陪伴、長情、告白。順序是混亂的，最初往往是先告白，陪伴是動詞，長情是一種忠誠。短暫的激情不動人，動人的是在四季交替中跟同一個人，不厭其煩的相守到老。

喬自然布置的閣樓，像溫馨的書屋，躺上去的人都像一本書。男人喜歡讀女人，女人喜歡讀男人。做對方一直想要讀下去的書，這本身就是一種吸引。一本書，如果精彩，是跌宕起伏的，有喜悅，有感動，有悲傷，有痛苦，有幸福，有淚水。它在每個季節里，綻放不同的色彩，春則繁花爛漫，夏則藤影荷聲，秋則楓葉似火，冬則白雪蒼松。

十四不甘寂寞，凌晨四點起來，搖晃著它的小腦袋，路過床邊，踩到喬自然的拖鞋，踉蹌了一下，彷彿醉生夢死中搖搖欲墜的公子哥兒。它沒忘記自己的性別，跳過拖鞋后，揚起腦袋，去樓梯拐角處覓食，它在感受主人的心情，主人心情好，它的心情也很好。它今天貪吃，貪喝。咀嚼食物的聲音，清脆悅耳，這是它在自我感覺良好。

反正吃好喝好，睡眠好，有主人照顧著，甘願當鏟屎官，這就是甘之如飴的生活，十四的表情中透露的就是這樣得意的姿態，彷彿眾生皆我，無我，可有可無。它吃飽喝足后，舔了舔舌頭，照常撅著屁股伸懶腰。

喬布思快上高二了，在初戀結束后，她選擇拚命努力學習。最近她考試考的焦頭爛額，精疲力盡。點燈夜讀到此刻，她望著外面漆黑的夜，期待日出的到來。她加入了籃球社，為了強身健體。五點多了，她依舊很精神：「喬布思，你一定要考上清華，活出青春、活潑、民主、向上的樣子。」

黑暗退去，陽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