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王家墓地
很快,一行人來到城東十裡外,一片山林前。
王員外等人已經等候在此,一群人眉頭緊皺,前方一陣陰風吹來,充滿了詭異不安的氣息。
「王員外,那殭屍在何處?」
捕頭林猛開門見山,下車后直接問道。
王員外今年四五十歲,身材微微有些發福。
但儀容整潔,下巴上蓄著兩撇小鬍子,眼神有力,正背著雙手看向林中,頗有大人物的氣勢。
在他身後還有一群王家子弟。
多是家族成員及蓄養的武士,但那位王公子並不在其中。
「草民見過林捕頭。」
聽到林猛的聲音,王員外回過頭來拱手一禮,態度十分恭敬,然後才說明情況:
「那飛僵此刻就在墓地,不過好像不是很大,應該是個幼屍,今早一起來,守陵人就來上報,說死了兩個人……林大人,這次全靠你們了。」
林猛點點頭,又問:「那報案人在何處?他可曾見過那飛僵?」
王員外扭頭看向身後那名瑟瑟發抖的中年農夫,道:
「林大人問你話,你將之前報與我的消息,再和林大人說一遍。」
「是,大人。」
中年農夫應聲出來,臉上驚魂未定,顫著牙關說道:
「就……就在昨夜三更時分,我和羅二李三正在房中玩兒牌九,突然,窗戶口閃過一道黑影。」
「我們起先不知道是何物,便讓李三湊上前看了看,誰知立馬傳來一聲慘叫。」
「接著便是李三大喊,『有鬼啊!快來救我!我的手被咬住了!』」
「我和羅雖然害怕,但也趕緊上前幫忙,黑暗中只看見窗外有個陰影,約莫只有一尺來高。」
「它咬住李三的手,我和羅二就想把李三拉回來。」
「結果一用力,李三的手臂斷了!從手肘處被咬掉半截。」
「我們嚇壞了,當時就想逃跑。」
「可無論怎麼走,那黑影都在外頭堵截。」
「一開始,它好像也怕我們,不敢進來。」
「但每次我們被他堵回屋裡,它發現似乎我們更怕它,於是就沖了進來!」
「是飛僵!真是飛僵!」
「一隻尺許高的飛僵,追著我們到處亂跑,受傷的李三最先被它撲倒,活活吸幹了血,我和李二則離開屋子,亡命奔逃。」
「我跑得快些,很出了老林,回頭想喊一聲李二,卻發現他已經被撲倒,那飛僵咬住他的脖子用力吸。」
「看見我回頭,忽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它,它眼睛里會發綠光!像是要吃人一樣!」
「我怕得不行,再顧不上李二,就悶頭一直往外沖,一步都沒敢停,出了陵地后一路跑到王老爺家,才發現已經天亮了……」
聽他說完,林捕頭面露恍然,神情也放鬆許多。
「看來不是飛僵,而是一隻鬼嬰。」
他似是自語般說了一句,又對王老爺道:
「王員外放心,區區鬼嬰,林某還是應付得了,就是要抓住它有些麻煩。」
說完回頭看向眾捕快: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目標不是飛僵,而是鬼嬰,鬼嬰咱們抓過不少,就按以前的方法來。」
「梁棟,你去準備誘餌,那個誰……你去確定那鬼嬰的位置。」
捕快梁棟應聲而出:「是,大人。」
「你們兩個跟我走。」
轉頭又點了兩名捕快,一起朝附近的村落走去。
至於「那個誰」……
「是,大人。」
見林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李乘風儘管不願,也只好答應。
可他總覺得,這鬼嬰出現得有點莫名其妙,該不會是小桃紅肚子里那個吧?
如果是它的是花,那就麻煩了。
神將府的手筆,不是一般人能對付。
心中想著,愈發感覺不妙,便道:
「不過大人,我入職才幾天,對此類案件毫無任何經驗,大人可否派幾個兄弟隨我一起?」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您最好親自去。
只是看林猛也不太想答應的樣子,就沒說。
而且說不定林猛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是鬼嬰,但萬一翻車呢?
背鍋送死這種事還是交給小弟們吧。
「哼~」
林猛不屑地冷笑一聲,接著掃了其他人一樣,點到其中兩個:
「燕小六,你祖上曾經趕過屍,你去。還有張雄,你們兩個跟他一起。」
燕小六聞言,心中打鼓,臉色更是難看,甭管目標是飛僵還是鬼嬰,當炮灰總歸風險大。
然而上司有令,他不敢推辭,只好答應道:
「是,林頭兒。」
另一位叫張雄的倒很霸氣,拍了拍胸脯道:
「林頭兒放心,區區鬼嬰,交給我屬下是。屬下曾經抓過三隻鬼嬰,這一次也定將手到擒來!」
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看起來十分威猛。
林捕頭點點頭:「很好,去吧。」
三人轉身進入林中。
這是一片有些年月的老樹林,據說裡頭有一片風水寶地,誰家葬在裡邊兒就能賺大錢發大財。
李乘風自是不信這些,但燕小六言之鑿鑿:
「大人,這地兒可邪乎,您得小心些。」
「王家這塊地啊,聽說當年是一處風水寶地,裡頭有座山,山下有條河,這山南水北,乃大陰之地。」
「人埋在裡邊兒,再把墓穴一修,氣運通達,便能保佑子孫後代財運亨通。」
「您還別不信,王老爺當年的父親便是花了大價錢,從官府買到這塊地,此後不到二十年,便讓王員外從中等富家翁,做到了本地豪門。」
「聽說這幾年,墓穴附近的地形有些變化,王員外特意花了大價錢修繕,我看吶,說不準會孕育出一隻活屍來。」
這小子習慣性口嗨,什麼都喜歡往大了說,李乘風一般都打五折聽。
比如做生意。
你是和人做生意,又不是和風水,除了偶爾一兩次需要運氣,其他時候需要的可都是好貨和談判技巧。
你運氣再好,貨不行,人家能要你的嗎?或者你沒錢能買到好貨么?
多半還是王員外自己的本事。
不過有一條的確引起了他的注意:
「活屍?那是什麼?」
他記得燕小六之前說過的十八種殭屍中,沒有活屍這一說。
燕小六道:「活屍就是肉屍的進階版。」
「肉屍有一部分人的意識,活屍,便是有完整思維的肉屍。」
「簡單說,就是死人復生,思維活了,肉還是死的,也沒有味覺嗅覺之類的。」
說著自己也調侃起來:
「嗨,我也就這麼一說,養活屍可南疆養屍派的絕活,那伙人神神秘秘,比道門高人還少見,王家除非有人是養屍派弟子,否則不可能會養。」
李乘風點點頭:「原來如此。」
想想也是。
有完整思維的活屍,那不就是個活人么?
只不過軀體是死的。
精神上卻與正常人無二。
這是相當於「起死回生」級別的神技了,絕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掌握。
「李兄弟,到了。」
二人聊天的功夫,前方傳來同伴張雄的聲音。
原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落後了很長一段距離。
聞言趕緊跟了上去。
穿過一片老林,只見前方豁然開朗。
乍看像是一道山谷,谷中有條河,河的遠處有座山,山脈連綿向極遠處,莽莽森森,頗為遼闊。
而那墓穴就葬在山河水的中間,居然是一座獨棟院落。
大門漆得通紅,院子通體青黑,一眼望去有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張雄掏出一個古舊羅盤,稍微調試了下。
羅盤似乎感應到什麼,指針「嗖」地一下就指向了北方,開始「嗡嗡嗡」震顫。
「那鬼嬰就在裡面。」
張雄肅然說道,顯然對這種事很有經驗。
他正要往前,卻被燕小六拉住,只見後者一臉猶豫道:
「這不對啊……山南水北是陽啊?水北水南才叫陰,這墓穴居陰,怎麼建在陽位?」
張雄並非魯莽之輩,聽他這麼一說,也注意到了:
「沒錯,這墓穴位置的確古怪,照這麼個弄法,王家沒家破人亡就不錯了,怎麼還發了財?」
李乘風卻不太相信這些。
這和唯物主義或者無神論無關。
只因為他更相信事在人為。
但凡想依靠外力不勞而獲,都是歪門邪道。
王家風水好也罷,風水壞也罷,只要沒做壞事,他都不管。
可真要弄出些妖魔鬼怪出來,說不得要為民除害。
何況自己奉命而來,豈能畏縮不前?
當下細細感應了一番此處的陰氣,感覺威脅不是很大,便道:
「我輩官差,為老百姓降妖除魔,乃職責所在,就算有危險,也不用怕。」
「你二人在前面帶路,我幫你們殿後!」
他一臉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