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為江湖（二）

只見畫冊破舊的封面上，畫著一位執劍的英武俠客，上面寫著《古往今來第一大俠百里無優傳》。

只是大俠的臉上沾了一塊不知是什麼的灰色污跡，看不清長相，那拿劍的手也缺了一塊，題目上那個「優」字被一道斜杠劃去，在一旁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憂」字。

看著俠客手執長劍的豪邁姿勢，呂三思心底驟然升起萬丈豪情。

「可我不相信百里無憂死了，因為那是老頭眼裡的江湖。」

而他的江湖是——

抬頭看向窗外，蔚藍天空萬里無雲，明媚的陽光似乎正召喚著他去——闖蕩！

窗外傳來一陣兵器打鬥聲，呂三思把書捲起來，像拿劍一樣拿在手裡，指著天空，大喝一聲：「江湖！我呂三思來了！」

他閉上眼睛，直直從窗口跳了出去。

……

……

其實老頭並不老。

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從呂三思有記憶開始，他就在秦家集打鐵了，可能因為他從不洗頭也不刮鬍子，顯得很老，所以才被人們叫老鐵匠。

作為秦家集唯一的鐵匠鋪，老鐵匠的生意還是很不錯的，至少賺到的錢足夠養活他們兩個。

秦家集是個小地方，但麻雀雖小，這裡住著的人卻不少，左鄰右舍的街坊們都很團結友愛，平時少有爭端。

江湖，是個只存在於話本和呂三思想象中的世界。

至於他，是老鐵匠收養的——學徒，平時就跟著他學習武功……以及打鐵，他總想離開秦家集這一片地方，到外面真正的江湖裡去闖蕩，就像一位真正的俠客那樣。

可惜，老頭一直不讓他出去。

「什麼是江湖？老子當年就是江湖！他媽的，江湖就是個屁！」

老頭經常把這句話掛在嘴上，他總是邊喝酒邊高聲講自己當年闖蕩江湖的事情，然而呂三思卻覺得他是在吹噓，因為他甚至連王屠戶和他媳婦在鐵匠鋪門口吵架都不敢去勸，怎麼可能去行俠仗義呢？

當然他的樣子，看起來也實在不像一位仗劍江湖的大俠。

真正的大俠，應該像百里無憂一樣，有著魁梧高大的身材，還要有高強的武功，不凡的氣質，最好還要有英俊帥氣的面容，就像他這樣——就正合適！

呂三思想得入神，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起來還非常的熟悉。

「小鐵匠！」

周圍的打鬥聲頃刻間散去，變成了無比熟悉的炒菜聲和殺豬聲，呂三思睜開眼，一張塗滿白粉，塗著兩坨高原紅的肥碩大臉瞬間映入眼帘。

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