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病危

姜鶴手裡提了個手提袋在積雪表層行走，一步二十米左右，走的非常輕鬆。最初積雪表層相隔二十米左右還能找到極淺的腳印，幾分鐘后什麼也沒有留下，完全找不到蹤跡。

隨著她的行走，手提袋晃晃悠悠，裝在裡面的困靈燈跟著晃晃悠悠。她最後停在了北墟峰的西北面。她選擇的這個地方，除了亂石，連雜草都不怎麼長。

她伸手進手提袋裡，把困靈燈提出來，放到積雪上。退後幾步，右手上運轉靈力禦寒。這才摘掉右手的手套，立刻抓握住未出鞘的冰封。

困靈燈孤零零地立在雪地上，困在裡面的白青梅雙眼緊閉似雕像一般紋絲不動。

姜鶴不緊不慢地說，「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

困靈燈像死物，沒有一點反應。

姜鶴沒說別的，毫不猶豫地拔劍出鞘。極致的寒意、無形的力量瞬間被釋放。周圍的積雪與積雪下的石頭髮出輕微的咔咔聲響，空氣猶如凍結了一般。

困靈燈的表面迅速結霜，困在裡頭的白青梅的身影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姜鶴正要揮劍斬向困靈燈，困靈燈抖動一下，發出尖利的、常人聽不到的聲音。

姜鶴揮劍的動作頓住，「投降？」

困靈燈給出某種回應。

「耽誤了我這麼多天，不爽你很久了。昨天你要是向我示弱，我肯定放過你。現在，晚了，我很生氣。不用你投降，我自己放白青梅出來也一樣。」

困靈燈抖的更厲害了。

「笑話，你一個無主的困靈燈，又是個殘次品，威脅得了別人，可威脅不了姐。姐是誰？姐是這座山的守山人，是天地承認的這座大山的主人。不管你是人，是妖，還是器靈，只要踩在姐的一畝三分地上，一切姐說了算，想怎麼處置你就怎麼處置你。」

困靈燈估計是真急了，在原地一跳一跳的。

「吞噬白青梅的靈體？來，姐給你一次機會，你先吞噬，我不插手。等你吞噬完了，姐再給你嘗嘗冰封和赤霄的厲害。」

困靈燈不跳了，也不抖了，安靜地立在那裡，整個燈身有幽藍色的光閃爍一下。下一瞬，幽藍色的光淹沒了困靈燈，持續十秒左右。緊接著幽藍色的光淡去，很快消失不見。

困靈燈靜靜地立在原地，它前邊的積雪上躺著猶如雕像的白青梅。

姜鶴面無表情地還劍入鞘，冰封收入乾坤戒，再順手取了一條圍巾出來。她彎腰捧起白青梅，拿圍巾一裹，拿在左手上。這才看向困靈燈，「你希望我封印你，還是毀了你？」

困靈燈抖了一下，再沒動靜。

「認我為主？」姜鶴單手提起困靈燈，放進手提袋裡，「我考慮考慮。」她提上手提袋，轉身往回走。

回到山神廟，姜鶴把裹在圍巾里的白青梅放到山神石像的腳面上，「這是你睡覺時候最喜歡躺的地方。加把勁兒，爭取早點醒過來。」

安置好白青梅，姜鶴把困靈燈取出來，手指在供桌上的清水裡沾了一下，往困靈燈上畫符文。「暫時先封印你。等我考慮好了，再告訴你我的決定。」

符文畫完，封印立即生效。困靈燈中心底座的燈芯熄滅。

姜鶴檢查一遍封印，確定沒問題了，隨手把困靈燈丟進乾坤戒里，沒再管它。

她抬頭看了一會兒山神石像，不由嘀咕，「奇怪，怎麼感覺石像的相貌越來越像我了？」她剛到北墟峰的時候，山神石像的相貌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發生了改變。

「姐姐，你回來了嗎？」山精的聲音從山神殿門外傳來。

「回來了。怎麼了？找我有事？」姜鶴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聽到她的聲音，山精推開山神殿的門，「姐姐，安虎回來了，說山下有人找你。」

姜鶴覺得奇怪，彎腰捧起地上的山精，關住山神殿的門，「安虎人在哪裡？」

「他在牛棚西邊柴禾堆那邊劈柴。」

姜鶴從山神廟出來，經過籬笆門時山精飛離她的手心，飛進了籬笆牆裡。她繼續走，在西邊的柴禾堆旁邊看到揮斧劈柴的安虎，「怎麼回來這麼早？」

安虎聽到她的聲音，停下劈柴的動作，拄著斧子擦了把額頭的細汗，「我剛下山，就被五個修士攔住了。三男兩女，都很年輕，自稱是符師姜家的人。他們讓我帶話給您，您爺爺病重，請您回去一趟。」

姜鶴蹙眉，「符師姜家？」

「他們是這麼說的。」

姜鶴沉默一會兒，「他們還說了什麼？」

「沒說別的，直接走了。」

「我知道了。你忙吧！」

「老闆，我著急回來給您傳信，沒去養老院那邊。不過，我給孫強打了電話。孫強說那邊一切都好，上次送去的蔬菜還有，讓我後天再送。」

「嗯，知道了。」姜鶴皺著眉頭回到自己房間，發了會兒呆，趕緊出來幹活兒。明天是簽了協議后第一次往縣城老武裝部送菜的日子。這兩天囤積的蔬菜還不夠一萬斤的數，她沒時間浪費。

縣城包成的超市和省城華經理的大豐蔬果超市也在催，讓她趕緊恢復供菜。

軍方的一萬斤蔬菜。包成家超市那邊至少要送一千斤蔬菜。省城華經理的大豐蔬果超市至少也要一千斤。壓力有點大，不過供應沒問題，就是摘菜的人手不夠用。

知道她這邊急，山精和阿白也不玩兒，幫著她在籬笆牆裡忙。

山精手上動作不停，嘴巴也沒閑著，「姐姐，以前不是四天送一次嗎？為什麼改成三天送一次？」

姜鶴忙裡偷閒回復他，「一個是他們的需求量大，另一個是我考慮到咱們的產出跟得上，所以答應了。現在有點後悔了，四天一送可比三天一送輕鬆不少。現在這情況，咱們就得幹活兒連軸轉，很累。」

山精對累不累的沒那麼在乎，「沒關係，我和阿白每天可以多干點兒。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我想讓安虎進來幫忙幹活兒，這樣我們三個的壓力就小了。」

山精搖頭，「不好。姐姐還不夠了解他，不能讓他進來。」

姜鶴詫異地看他，又看向另一邊摘豇豆的阿白，「阿白覺得呢？」

阿白想也不想就說，「不好。」

姜鶴這下犯愁了。山是她包的，錢是她掙的，她累是應該的。可山精和阿白不一樣。他們喜歡跟她生活在一起，願意幫她幹活兒，這是他們的心意。

她不能把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必須加人手，把山精和阿白解放出來。「孫強怎麼樣？我讓孫強回山，讓他進來幹活兒。」

山精一臉認真地考慮了一小會兒，「可以，姐姐可以跟他簽血契，以契約之力約束他，禁止他把籬笆牆裡的秘密說出去。」

姜鶴覺得可行，「明天我問問他，看他的意願再做決定。」實在不行，她就得考慮做傀儡了。問題是，以她目前的實力，怕是很難做成。

這一天忙的，姜鶴顧不上做飯。午飯和晚飯是安虎做的，午飯是煮凍餃，晚飯是煮挂面。

安虎挺不好意思的，解釋說他只會煮個凍餃、煮個挂面或速食麵，讓他們湊合吃。

有人做飯就成，姜鶴不挑。

山精和阿白也沒有不高興。可是吃煮糊的挂面並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情。他們倆想念霍東籬的手藝了。

吃過晚飯，姜鶴放下筷子又去了籬笆牆幹活兒，讓山精和阿白玩兒去。

山精和阿白拒絕了，陪著她忙到晚上八點左右，終於把可摘的菜全部摘完。大家都挺累，身為妖的山精和阿白也不輕鬆，收工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很快睡熟了。

姜鶴去而復返，悄悄回來擠牛奶。五十升的奶桶兩個，先前就已經裝滿了。三十五升的奶桶四個。昨天已經裝滿了兩個，她這會兒擠牛奶再把另兩個裝滿，這才收工。

簡單洗漱后躺下睡的時候，時間已經十點。到了凌晨三點二十，她立馬又爬起來了。穿戴好出門，用了一個傳送符，人立刻出現在目的地。

孫強的車和劉燾的箱貨停在一起，周圍一片昏暗。養老院方向有手電筒的光一晃一晃的，正在接近。

姜鶴站在車頭前等了兩分鐘，看著孫強走近。

孫強走的急，有點喘，「大師，等急了吧？對不起，睡過頭了。」

姜鶴遞給他一個保溫飯盒，「沒事，我也剛到。你上車吃飯，我去後邊裝菜。」這飯菜是她昨天做早飯時候順便多做的，趁熱裝保溫飯盒放乾坤戒里了。

孫強接過飯盒，遞給姜鶴一個電量滿格的對講機，上車吃飯。

姜鶴收好對講機，轉到後頭去忙。菜裝上，貨箱內的陣法打開。準備工作完成，他們一人開上一輛車，去接劉燾。

劉燾目前跟父母住，住在父母的平房裡，地址就在布鎮邊緣地帶，離養老院的距離不是太遠。

裹成球的劉燾上車，呲牙叫喚，「往年這時候，最低氣溫也就零下十幾、二十來度。去年這個時候，我記得最低氣溫是零下十五度。今年這鬼天氣，馬上正月十五了，還零下三十度。嘶，凍死個人的。」

孫強遞給他保溫飯盒，「知足吧，已經回溫很多了。」

想到過去不久的那場要人命的寒潮，劉燾心有餘悸地同意孫強的說法，「那倒是。聽說咱們一個小鎮就減員五十多口人。」

孫強也聽說了，車子向前開去，「養老院這邊能做的都做了，那也走了兩個老人。」熬過了寒潮，沒熬過寒潮帶給他們的重感冒，令人唏噓。

劉燾打開飯盒，拿勺子吃著炒菜配米飯，「周圍各村都有減員，聽著人數不多，可基數在那兒。縣城和省城也一樣，沒比我們小鎮強多少。」

「咱們省情況還行，聽說別的省市除了天災減員之外，還有人禍。」

「是，都上新聞了。XC市發生暴亂，死傷很厲害，相關領導工作不利都被擼了。還有隔壁省的，多地發生打砸搶，都亂了套了。」

「鬧事的都不是正經過日子的。」

「可不！正經過日子的人，發生天災想的是怎麼保護一家老小平安度過難關。那些鬧事的，想的是怎麼趁機撈好處。」

「被抓的那些人，是不是要重判？」

「肯定的。」

說話閑扯著，劉燾把飯菜吃個凈光。他擰開保溫壺，倒了半杯蓋的熱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你老闆是個本事人，這天氣都能保住蔬菜大棚，絕對是能人。」

「那是。」

「別說，你老闆菜種的是真好。我全家老小都愛吃，都說比自家買的好吃，孩子也愛吃。」

孫強呲牙一樂，「都這麼說。」養老院的一幫人也說大師賣的菜特別好吃。

經過服務區時，一前一後兩車停下來。下車方便后，孫強和劉燾換人開車。姜鶴這邊不需要換人。

到了縣城，先去的老武裝部。以前送菜過來，交易在外邊完成，不允許外邊的車輛入內。這次不一樣，老武裝部這邊已經等著了，有戰士指揮他們的車開進院，停到了後勤食堂那邊。

姜鶴的車和停在院中的箱貨對接停好，這才下車。

兩邊的人動作很快，從這邊卸貨、過稱、裝到對接的另一車上，利索又速度。

姜鶴這一車卸完，孫強劉燾開的那輛對接過來，繼續。

九千五百斤蔬菜、四桶牛奶裝上車，大箱貨立馬開走了。

還有五百斤蔬菜、兩桶牛奶，卸車后運進了食堂倉庫。

姜鶴拿上貨款，正準備走，路連長過來了。

路連長和姜鶴是第一次見面，客氣幾句后，跑連長直奔正題，「姜老闆，草莓有嗎？」

姜鶴點頭，「有。」簽協議的時候程鷹沒提草莓，她以為軍方以後不要草莓了。

路連長笑出一口白牙，「有多少？」

「三百來斤。」

「給我們留一百斤，行不行？」

「行。」姜鶴這邊答應，轉頭吩咐孫強，「卸一百斤草莓。」

路連長搓了搓手，「這是我個人買，現在身上沒錢，過了十點再給你轉賬，行不行？」

「行。」

草莓卸下，後勤的戰士立馬搬進去了。

路連長挺高興，「以後你們每次來送菜，額外給我帶一百斤草莓。下次我當場付錢，絕對不會拖到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