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戰場

毫無準備的一人兩妖掉進地洞里，摔在地上。

姜鶴臀部著地，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差點罵髒話。

山精和阿白沒事。活了二三百年的妖，這種小狀況完全能應付。不像姜鶴，忘記了自己的修士身份，忘記了用修士的手段保護自己。

阿白隨手召出火球照亮。

山精隨手召出水球把火球撲滅。

阿白不解，「做什麼？」

山精給她上課，「不許用火。電影上說了，密閉的空間用火消耗那個什麼氣，人會憋死。」

阿白反駁，「才不會。我感覺到了風，這裡不是密閉空間。」

姜鶴趁黑揉了揉疼痛的臀部，取出三個野營燈，都是戴頭上的款式。她先帶上一個，按下開關照明，「你們也戴上，一人一個。」後邊還不知道遇到什麼情況，能不耗費靈力的時候盡量不用。

山精和阿白趕緊拿上，學著姜鶴的樣子戴上，並在姜鶴的指點下找到開關，開燈照明。

姜鶴抬頭瞅上邊，嚴絲合縫的石板像一體的一樣，如果不是剛從上邊掉下來，完全想不到它有機關控制是個陷阱。再看地洞，三面都是石壁，前方是狹窄的不知道通向哪裡的通道。

阿白有點生氣，「壞人，吃姐姐給的食物，還要害姐姐，壞人。」

山精在上邊的時候沒有看到雙丫髻的動作，「不是不小心觸動機關掉下來的嗎？」

阿白搖頭，「不是，我們被暗算了。」

姜鶴不明白雙丫髻這麼做的原因。即便被雙丫髻暗算，困在陌生的地方，她也沒感覺到雙丫髻對她有惡意。她站起來，扑打幾下褲子上的塵土，「走了，看看它通向什麼地方。」

山精一指頭頂，「打破這裡出去不是更快？」

「有陣法，一時半會兒打不破。」姜鶴自己打頭陣，「走了，上邊找不到的寶貝，指不定藏在地下。」她很小心地探路，左右的石壁、頭頂、腳下，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她都仔細地確定安全，一點一點地移動。

走了三米左右，他們經過一個轉角。又前進了五米左右，他們遇到了岔道。正中向前，往左、往右，通往三個不同方向的岔道兒。

山精，「走中間。」

阿白手指通往左邊的岔道，「走這邊。」

姜鶴覺得走哪邊都無所謂，「你們倆統一一下意見。」

兩妖對視一會兒，明顯誰也不想妥協。

姜鶴覺得稀奇，平常阿白一切聽山精的，現在難得堅持己見一回。她正準備說點什麼，就聽他們倆異口同聲說。

「我聽姐姐的。」

「讓我選啊！」姜鶴沒猶豫，「右邊。」

就這樣，他們選擇通往右邊的岔道，繼續前進。

前方突然起霧了，一人兩妖立馬停下腳步，一臉警惕地盯著憑空出現的霧氣。霧氣由淡變濃，隔絕了視線，一點一點向他們所站的地方蔓延過來。

姜鶴眼睛盯著蔓延過來的霧氣，護著山精和阿白慢慢後退，「不能只盯著前面，你們倆注意點后……」

腳下的土地悄無聲息地化作白霧，話說一半的姜鶴和山精、阿白驚叫一聲墜落，不停地墜落，墜向深淵。

姜鶴這次想到了用術法保護自己，這才發現此時此刻她的術法完全用不出來。墜落的速度加快，修士的手段徒勞。她沒有摔死的覺悟，反倒還有閑心想著出去了要不要找雙丫髻算賬的問題。

「咦！」姜鶴覺得奇怪，墜落的速度居然慢下來了，她低頭想研究一下什麼情況，卻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怎麼會……」話沒說完，整個人落進了水裡，打出好大一片水花。

不多時，她從水中冒出頭來，「咳，咳，咳……」咳嗽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阿白，山精，你們在哪裡？」

「阿白，山精……」她喊了好一會兒，完全找不到山精和阿白，不得不划著水向岸邊游去。

一條形似白鯊的大魚像離弦的箭一樣從水下沖向姜鶴。

姜鶴感覺到水流的些微變化，霍地轉身。水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水面下的異常無法忽略。作為普通人時，她的水性不太好。成為修士后她沒下過水，不清楚水性有沒有提高。

她沒時間想太多，只知道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趕緊上岸。遺憾的是岸邊離這裡還有段距離，來不及了。形似白鯊的大魚張著大嘴利箭一般衝來，她的人已經被水柱高高托舉起來。

大魚咬空，因沖勢沖了過去，同時撞毀了姜鶴危機時刻做的水柱。

嘩啦一聲，被衝散的水柱落回水中，姜鶴跟著掉下來。

衝出去的大魚尾巴一甩，輕鬆掉頭，再次向姜鶴衝來。同時它大嘴一張，居然向姜鶴吐出一個冰箭。

姜鶴嚇了一跳，「瘋了，這什麼情況？」同時用術法控制身邊的水，身體瞬間被推出去半米左右，完美躲過冰箭襲擊。

冰箭是躲開了，大魚卻衝到近前了。姜鶴急中生智，製作水柱、控制水柱從腳下把她整個人頂出水面。

大魚又一次咬空，似乎被激怒了，尾巴一甩調頭回來，張嘴又是一個冰箭。

姜鶴輕呼一聲要死了，用術法控制著周身的水繼續自救。在水裡，人和魚自然是魚佔上風。大魚的一個衝力每每都能把姜鶴控制的水柱撞毀。姜鶴想活命，又要一次又一次地用術法控水來自救。

幾番較量下來，大魚遊刃有餘，姜鶴卻累夠嗆。這樣下去不行，擺脫大魚的可能性不大，殺掉大魚倒是可以考慮。問題是，殺掉大魚會有血腥味兒，會引來更多的大魚。

「嗚嗚嗚……姐姐救命，姐姐快來救我，嗚嗚嗚……」山精一邊抹眼淚一邊在荒山中拚命逃跑。他的身後追著一群兇殘的異獸。這群異獸有四肢著地奔跑的，有端著兩條前肢、用兩條後腿直立奔跑的，還有空中飛行的飛禽。

變回原形的阿白正在和比她粗了一圈兒的巨蟒戰鬥。周圍飛沙走石、塵土飛揚，撞倒的樹木、焦黑的土地，方圓五里內一片狼藉。它們或絞纏在一起，或甩尾攻擊彼此。巨蟒時不時還要吐出火焰進行攻擊，阿白總能及時吐出水龍來解決火焰。

三個戰場，三種戰鬥方式，每一邊的戰鬥都不輕鬆。

山神廟，籬笆牆內。徐謹和霍東籬化身菜農，蔬菜摘了一筐又一筐，挖老藤、翻地、灑下新種子……

徐謹昨天還有力氣吐槽這個工作，今天徹底吐槽不起來了。他感慨，「這個錢掙的真不容易。一天沒個閑時候，還要送菜，無聊又枯燥，又累又苦。就這活兒，換我早不幹了，寧可天天扛麻袋。」

霍東籬摘完所有豆角，把竹筐移出來放到黃瓜藤旁邊，「你發現沒有，這裡明明有複雜精妙的陣法，無論在外邊還是裡頭，根本看不出陣法痕迹。」

徐謹摘下一個根蒂部位因熟透裂開的西紅柿，站直身體咬上一口，「別研究了，小鶴布置的陣法跟其他陣法師的不是一個套路，咱們看不懂。」

霍東籬笑著說，「是看不懂，我也沒要研究。」

「那隻小妖總不讓我進來，我就知道這裡有秘密。我沒想探究什麼，故意逗他，他每次都防賊一樣盯著我，特好玩兒。」

霍東籬知道他說的是山精，「小鶴一直山精山精地叫，現在山上人少沒什麼，人多了怕是不方便。妖修個個把自己的根腳捂的嚴實，自有原因。等她回來，你記得提醒她一下，讓她給那兩隻妖想個名字。」

「這事，是該提醒她。我還得問問她，那兩妖要不要登記。」徐謹三兩口吃完手上的西紅柿，又摘了一顆吃，「帶有靈氣的蔬菜，蘊含靈氣的草莓，換成別人早把它們賣出天價了，她卻賣那麼便宜。」

「我師傅猜測說，她在不動聲色地改善當地人的體質。不用多，堅持三年，當地指不定會出現大批擁有修鍊體質的新生兒。」

徐謹動作一頓，「你師傅很有想法。」

「是。」霍東籬輕笑出聲，「師傅說手邊的事情安排好，就搬到山下住。」

徐謹，「……」。蒼山派是要挪窩是怎麼地？

「收徒不易，因為適合修鍊的人太少。師傅在做長遠打算，說是和各地相比，未來這邊應該更容易招收到資質上乘的徒弟。」

徐謹，「……」。說的好有道理，他回去時要不要上報給總長？

水柱散了，噗通，姜鶴落入水中，嘩啦啦……很快鑽出水面。

姜鶴整個人衝上水面，腳底是托舉她衝出水面的水柱。冰封出鞘，一劍斬下。咔咔咔……咔咔咔……水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凍住，連同她腳下的水柱。

大魚從水中衝來，一頭撞上正在蔓延形成的冰層。它頭部扎進冰層中，撞擊力使得飄浮在水中的十幾平方米面積的新凍冰層左右搖晃著向前移動。即便一部分冰層被撞碎，但十平米左右部分並沒有損傷。

姜鶴穩穩地站在冰柱上，並沒有摔下來。又是一劍斬下，咔咔聲蔓延出去，大魚連同剛才形成的冰層一起被冰凍住。

戰鬥結束，渾身濕透的姜鶴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她看向海岸方向，想著要快點上岸才行。山精和阿白不知道落到了哪裡，她要儘快找到他們才行。

老天並不給她休息的時間，「天啊，又來！」一條，兩條……一共五條大魚游過來了，目標直指她所在的地方。一番苦戰再次打響。

山精不哭了，哇哇叫著一會兒逃跑，一會兒看準機會回頭和異獸戰鬥。這些異獸單個上來，他能對付。關鍵是這些異獸組團圍毆他一個，相當的煩人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有，時不時還會吐出各種玩意兒攻擊他，簡直防不勝防。

阿白這邊的戰鬥動靜特別大，雙方都有挂彩。阿白的傷勢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她的對手巨蟒比較慘，傷勢比較重，已經表現出頹勢。

冰封造成的浮冰看上去像小小的冰山一樣，直徑足有七十米左右，中間還凍著一條大魚。

姜鶴站在浮冰上，不僅要穩住自己，還要時不時躲避從水中跳出來攻擊她的大魚。

大魚從下方無法攻擊姜鶴，因為浮冰足有四五米厚，它們沒辦法從下頭破開冰層。所以就有了現在的攻擊方式。

它們佔據數量優勢，從不同的角度，總是出其不意地竄出水面，從浮冰的這邊射向另一面，不只吐冰箭攻擊，還試圖把姜鶴撞入水中。

這些大魚是真能跳，還會配合作戰，讓姜鶴應付的團團轉。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要速戰速決。姜鶴矮身躲過一支冰箭，一左一右立刻有兩條大魚跳出水面，從兩個方向攻擊她。

她就地一滾，手中的冰封向上一挑，劍氣掃過其中一條大魚的身體。

嘭，瞬間凍僵的大魚砸在浮冰邊緣。咔嚓，嘩啦啦……浮冰邊緣被砸裂砸塌，大魚連著砸裂砸塌的部分冰落入水中。

整個浮冰大力傾斜，姜鶴左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入冰層中，整個人基本掛在了冰山上，這才沒有滑落水中，沒有落入等在下邊的大魚嘴裡。她先前一直耗著，沒用這招兒，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發生。

三條大魚從三個角度吐來冰箭。

情況比較危險的姜鶴來不及躲，也沒法兒躲，盡量扭動身體移位。第一支冰箭成功躲開。她身上的兩張防禦符發出微光，擋下並擊飛第二支冰箭，功成身退變成飛灰。

隨身攜帶的防禦符耗盡，她悶哼一聲，左邊大腿中箭。好在沒傷到骨頭，只是被帶下來一塊兒皮肉。

這時，傾斜的浮冰晃的很厲害，因為有大魚在不停撞。好在，搖晃中傾斜的浮冰慢慢的正了過來。

姜鶴終於倒出手來了。她趴在冰面上沒起來，冰封劍暫時收入乾坤戒，取出藥箱。

大魚還在撞浮冰，浮冰搖搖晃晃的。

姜鶴不在意，順著傷口撕掉一塊兒褲腿布，手非常穩地把止血消炎的藥粉按到傷口上，快速用繃帶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