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結局 百年之好
「爹爹——」
一雙小手抓著傅木槿的褲腳,踉踉蹌蹌的小步伐差點就栽倒在他面前,男子低眸看著他,寵溺一笑將小傢伙舉到自己的肩膀,跨坐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柔聲問道:「年年,你娘呢?」
小童抓著他的耳朵,東張西望地說道:「娘...買糖...」
「你讓你娘去給你買糖了?」
「在這呢。」
兩父子剛轉過身,就看見紫衣女子高舉著手中油紙包裹的龍鬚糖,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望著他們開心地笑了笑。
「娘,抱抱。」
傅木槿微微挑眉,心想這小傢伙剛剛學會走路呢,這麼快就要和他爹爭寵了?
「不行哦。」
「爹爹,為...什麼?」
他小心翼翼高舉過小傢伙,抱在懷裡,『耐心』地解釋道:「因為你太重了,會累著你娘的。」
話音剛落,那張酷似他的小臉蛋,哇的一聲就哭了。
「嗚嗚嗚...爹爹...壞,年年...才不重...」
小傢伙奶聲奶氣地哭訴自己的委屈。
舜華心疼地看著小孩,哄道:「來讓娘親看看,是不是爹爹欺負年年了?」
「嗯。」
傅木槿眼神微怒地看著裝可憐的小傢伙,他居然想都不想就點頭?
這不是在坑爹嗎?
「那爹爹不抱了。」
傅木槿將小孩放在地上,轉過身,扶著舜華坐在石凳上,滿臉無辜地嘆道:「為夫不過就是怕年年的腿腳不知道輕重,踢到娘子的肚子,傷了年年未出世的妹妹,居然被人誤會是在欺負兒子...」
女子看著那張我見猶憐,淚光點點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正要安撫,小腿突然被一雙溫熱的小手給抱住了。
小傢伙戲精地喊道:「娘——」
舜華苦笑不得看著這對父子,頓覺在三年前阻止傅木槿做那件事,真是太好了。
在三年前,她即將臨盤的那天。
傅木槿摸著她的大肚皮,忍不住附耳傾聽,笑道:「真的好奇妙,裡面居然有心跳聲。」
「夫君,你不是聽了好幾個月了嗎?還被它踢過。」舜華揉了揉他的長發,「孩子的爹,它快出世了,你給它取名字了沒?」
溫暖的大手掌輕輕地撫摸過那個軟軟的肚皮,散落在肩膀的青絲,稍稍遮掩那雙深邃的眸子,他稍稍坐直身子,仰天思量道:「對,得給我們的孩兒取個名字,娘子,你可有什麼主意,叫傅什麼?」
「反正就別跟錢沾邊了,要不然,出門在外很吃虧的。」舜華伸手撐在身後,突然覺得肚皮子有點緊,難道是小傢伙也想參與?
「此話何故?」
「你想想啊,『付錢、付賬、付費』,聽著多傷錢袋啊,談錢傷感情,影響結識朋友啊。」
「這樣啊,要不就叫傅飝,三個飛,寓意展翅高飛,向我們當初的願望那樣,展翅高飛。」
「腹黑?不好不好,不如叫傅...哎呀!」舜華肚子猛地一緊,穿了羊水,痛得五官糾結,雙腿腫脹。
「傅哎呀?這個名字好嗎?」
傅木槿正納悶呢,忽然發現床上的被褥都濕透了,整個床檐都滴著水,舜華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大喊大叫道:「夫君,我好痛啊,好像要生了,快叫...快叫...」
「娘子?沒事的,有為夫在,你鎮定點。」
見狀,他一瞬間就慌了,手足無措地喊道:「一稻,快去叫大夫!快來人啊,叫大夫。」
聞聲,小書童急忙地跑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一幕,整個人都呆住了,反問道:「公,公公子,你不就是大夫嗎?」
「對啊,我怎麼會忘了這件事。」
傅木槿抽出針包,正要給舜華施針,滿額大汗的女子抓著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傻夫君,你會接生嗎?快去叫穩婆,顧管家應該請她來府里了。」
話音未完,霜霜帶著火急火燎趕來的穩婆進了房間,經驗老到的老婦一手將傅木槿兩主僕趕出了房間,關門前,吩咐道:「熱水、剪刀、白布、快去準備。」
門外的兩主僕像熱鍋上的螞蟻,忙得團團轉,幸得顧管家有條不紊地吩咐下人準備東西,否則,房門前也不知道該灑幾盆熱水,才能消停。
房中的慘叫到了半夜,男子心急如焚地拍門道:「娘子,你別怕,夫君在外面,一直在外面守著你呢。」
女子緊緊地抓著被褥,忍著腹痛回道:
「我沒事,只要有你在,所有事都打不倒我。」
他溫柔地低眸,神情緊張地叮囑道:「三書六禮,成親拜堂,我們都做到了,只差白頭偕老了,言兄,可是一言九鼎?」
聽著久違的稱呼,她暖心地笑了笑。
「自然,要是不能同你白頭,豈不是虧本了,我可從不做虧本生意。」
傅木槿會心一笑,看著窗戶傳來的影子,喜笑顏開道:「幸虧我家娘子是個不願意虧本的人,為夫也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何止,你撿了兩個。」她大叫道。
男子心領神會地笑了笑,「對,可不能忘了它啊,娘子,為夫這就為它取個名字,也好分散分散注意力。」
「這時候取?」
舜華看著穩婆那張被燭光照得一明一暗的臉,咬著牙,疼得快哭出來了。
她家夫君果然是少根筋,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閒情逸緻改小孩名字。
「娘子,為夫想好了,若是生的是男孩,就叫傅天雷,若是,生女孩,就叫傅橓心。」
「天雷?」
聞言,舜華的臉像被雷劈過一樣,怔住了。
你怎麼不取個長點的名字,叫傅『天打雷劈』呢?
「不好聽嗎?」
那雙澄如星辰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滿臉晴朗地笑道:「聽說我家娘子每次對我心動的時候,天上都會打雷,等孩子長大了,就把這件事告訴他。」
「聽說?你是從哪裡聽說到的?」
如同一直以為隱藏的秘密被知曉,舜華滿臉通紅地閉著眼,滿腦子都是從前的回憶,可是她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泄露出去的。
傅木槿的話聽得房中的穩婆和擦汗的顏霜霜笑嘻嘻的。
「娘子?」
忽而,耳邊響起一陣娃娃的哭啼聲,傅木槿整個人都傻了,站在房門外,愣了好一會,小書童怎麼叫他,他都沒回神。
「公子,公子?你要當爹了,你不想進去看看少夫人嗎?」
「我...我要當爹了?」
欣喜若狂的傅木槿猛地跑進穩婆打開的房間,映著和暖的燭光,來到舜華的床前,看著床上那個奮鬥了好幾個時辰的女子,憐惜道:「娘子,你有沒有事,臉色好蒼白。」
銅盆中的水被染得鮮紅,女子稍稍睜眼,眼神幽怨地看著傅木槿,嬌嗔道:「都怪你,生孩子好痛,你知道嗎?」
「嗯,為夫也是今日才知道,娘子生孩子很不容易。」傅木槿憐惜地在她的前額落下一吻,心疼地看著她。
「還有,不許叫天雷,傅橓心又是什麼意思?」
「若娘子生的是女兒,自然是木槿和舜華的心肝兒,我們的心頭寶。」
「你這重女輕男挺嚴重啊,是想當岳父嗎?」
此時笑臉洋溢的穩婆抱起娃娃遞到傅木槿的手中,賀喜道:「恭喜傅爺,傅夫人,是個小公子。」
「公子啊,那就叫——」他率性地說道。
「不許。」舜華被霜霜扶起,坐在床頭,看著紅薯臉似的小娃娃,嘟囔道:「這真的是我們親生的,怎麼長得這麼丑?」
「小姐,你就別懷疑了,霜霜看得很清楚,是穩婆從你肚子里抱出來的。」顏霜霜很認真地肯定道。
女子噗嗤一聲笑了,沒想到,那哭啼的娃娃收起了哭聲,抓住了自己的食指。
她笑顏如花地說道:「夫君,不如,他就叫百年吧,乳名...就叫年年,年年有餘,年年歡喜。」
男子欣喜地抱著孩兒,滿心歡喜地喚道:「年年,這是你娘,我是你爹哦。」
一切都仿如昨天,沒想到,三年時光飛逝,她會再次懷胎。
舜華將小傢伙抱坐在大腿上,小聲說道:「你爹爹最近忙著醫館的事,勞累了幾天幾夜,難得有時間休息,都來陪你玩了,不許胡鬧。」
聞言,那雙小眼睛委屈地哭了,伏在他娘親的肩頭上,偷瞄了他爹一眼。
傅木槿摸著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輕聲說道:「娘子,為夫有個直覺,這次懷的,一定是個小棉襖。」
「那麼篤定?」舜華把手蓋在他的手背上,閉上眼睛,好像在傾聽腹中孩兒的心聲,笑道:「好吧,她說喜歡橓心這個名字。」
「等等,萬一是龍鳳胎呢,還是需要個男孩的名字。」傅木槿緊張地說道:「不如就叫之好。」
「你怎麼這麼貪心,還沒怎麼見肚呢,之好?又是何故啊?」
傅木槿伸出手摟住舜華,把她和小傢伙的重量挨在自己的肩頭,望著漫天的晴天,笑道:「希望天下能和我們兩夫妻一樣,共築百年之好。」
「百年之好?」舜華想了想,滿意地道:「好,這個名字寓意好。」
*
那一年,聖上將帝位傳給了龍九天,新帝即位后,勵精圖治,並早早立下聖旨,會立十三王爺的嫡子為太子,讓大臣們專心在殿前。
每天熬夜批閱奏章后,他都會忍不住看向窗外那棵結滿果實的桑葚。
貴為朝中大將的林東來拿著鴿子,等在一邊,久久不敢出聲打擾。
「林東來,你還想站到什麼時候,查到什麼就照直說吧。」新帝收起溫柔的目光,神情肅然地說道。
「回稟聖上,前幾天,有人在懸崖底下,發現了砸破的馬車,還有那個人的屍體,讓仵作反覆驗過了,沒有易容,應該就是他,微臣也曾多次前往雪山尋找,沒找到聖上你口中所說的兔子,不過,有件事很湊巧,收留桑姑娘的爺爺,就叫旺財。」
「那個光頭...」新帝想明白了,「由始至終,她都在耍朕,她知道自己會死,就想讓朕照顧她的爺爺,糖呢?燒給她了沒?」
「回稟聖上,糖是點不著的。」
「......」新帝腦殼疼地看著他,生氣地問道:「你就不能想想別的辦法嗎?」
*
數千年之後,一個手持火焰棉花糖雪糕的女高中生手持雨傘,看著馬路對面,那個扎著半邊頭髮的白衫男子,拿著透明的雨傘,手拿尋物啟示,逢人就問:「你有見它嗎?毛茸茸,肉嘟嘟。」
「沒見過,沒見過。」
之後,男子心灰意冷地收起那張紙,消失在她的視線前。
數日後,在新書籤售會上,那個穿著便服的女高中生再次見到了那個在馬路邊上尋物的白衫男子。
「你好,我是九天。」男子拿著簽字筆,頭也沒抬,打開書的最後一頁,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想在書上籤是什麼?」
「mulberry。」
聞言,那個戴帽子的男人猛地抬頭,那雙鷹般的眼睛看到了少女抱著自己走失的小狗,驚喜地說道:「mulberry?謝謝你幫我找它。」
「不客氣,剛好我的英文名字,也叫mulberry,我叫桑甜,就寫,祝你新年快樂。」
「你好,桑甜,我叫九天,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