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
逐晨交代完事情,就去劈木頭了。
眾人原本是想讓她休息的,見她又馬不停蹄地開始幹活,當下心疼又自責。
哪個宗門的仙君不是玉葉金柯,尊貴不凡?自家仙君這麼好看,這麼柔弱,怎麼就盡幹些挑水砍柴的粗活?
還不都是為了他們?
眾人不由加快手上動作,心裡想的是,要是他們爭氣,仙君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其實逐晨並不覺得怎麼累,劈木頭的時候還可以順便適應一下瀚虛劍。
瀚虛這樣的神兵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操縱的,即便是逐晨,有時候也能感受到這把劍對她的抗拒,操縱起來並不靈活。
她現在很期待系統獎勵里的那個技能【踏風】,聽起來應該是一種御劍術,如果能行,那可就賺大發了。
絕世的神兵加上風不夜凌厲的劍意,她豈不是可以瞬間實現彎道超車,傲視天下劍修?
逐晨暢想得很美好,一個沒注意,風長吟搬回來的木頭就被她給削完了。
並不是所有的木材都足夠堅固,適宜用來建造房屋製作床鋪,何況如果將周邊的樹木都給砍禿了,那風景未免太不好看。因此這些木頭是風長吟特意飛去遠處,挑選過硬度后才搬回來的。
逐晨整理了下加工過的木板,發現自己幹得不錯,厚度均勻刀鋒平整,再過不久就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木匠了。
五娘那邊進展也很順利,絨毛已經挑選出不少,細細裝進邊上的袋子里。看體積,一床被子出來了。
逐晨心神蕩漾,開始期待起晚上抱著雞毛入睡的感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風長吟到現在還沒回來,憑他的速度,應該是咻一下就好了才對。
·
風長吟現在正蹲在余淵城的門口,抱著自己的長劍耐心等人。
今日下午他已經來過一次,且出場轟轟烈烈,因此守城的兩位修士都認得他。
二人見他再次出現,一個大跳,差點原地升仙。
風長吟主修武殺之道,雖然年紀尚小,但修為已經小有所成。
青年今天只是稍稍試探了一下他的修為,就險些被他周身的重重劍氣所傷,來自境界的壓制更是讓他們不可抑制地屈服畏懼,心生退意。
這時候,風長吟的年幼不僅沒有讓他們寬心,反倒成了更為可怕的事情。
主殺道的修士,依靠什麼修道?那自然是殺了。
斬妖除魔是殺,同道比武也是殺。
主殺道的修士里最不缺的就是變態,這群人行事恣意狂放,不講理由。
他們望著風長吟,脊背陣陣生寒,暗道這要殺多少人,才能年紀輕輕就得此修為?
兩人是怕的發抖,風長吟那邊見他們眼熟,反熱情笑了一下。
他這一笑,讓守門的修士差點翻起白眼心梗過去。
萬萬不要引起他的注意。
也萬萬不要挑戰他微薄的自制力。
風長吟見二人表現古怪,也沒在意,徑直穿過他們,要從中間進去。
左側的青年回過神來,大著膽子攔道:「少……少俠,您不能進城,」
他顫顫巍巍的聲音,彷彿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風長吟盯了他一會兒,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臉,想自己如今已經長得這般威武了嗎?
青年看見的畫面,卻是少年摩挲著自己的下巴,隨後露出一個邪佞的笑容。
二人俱是一顫,準備求饒時,聽面前人問:「為什麼?」
「您今日……」青年哭喪著臉道,「已經在我們城門留下了個坑,壞了規矩。若是放您進去,宗門的人會罰我們的。」
他們不過是余淵宗最底層的修士而已,因此才會被派來守門,修為只比普通人稍稍好一點。兩邊都開罪不起,只能小心翼翼。
風長吟順著他所指看過去,發現那個坑是他今天拿著瀚虛劍隨手在地上一插留下的。
沒控制好力度,斬得比較深。
風長吟當即轉動著手腕挑了個劍花,唰唰幾道破空的聲音流暢響起,他挑著眼尾問道:「幹什麼?要我給你們補回去嗎?」
他是真打算給人把洞補回去的,畢竟他也有些心虛,所以不把劍都抽出來了嗎?將那洞搗搗松再踩踩實,應該就差不多了。
只不過師姐還在等他,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對面二人被他劍身上的光色一閃,臉上血色盡褪,彷彿脖子上已經多了一道傷痕,連忙喊道:「不用了不用了!」
風長吟不高興道:「那你們想幹什麼?」
賠錢那可不行,他沒有的。
風長吟先聲奪人:「大不了打一架!」
他們朴風山就是這樣,誰輸了誰負責收拾爛攤子。畢竟修道之人嘛,靠拳頭說話。
青年捂住嘴,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呻^吟。
風長吟:??
不至於吧?這就是師姐說的碰瓷吧!
「我要進去買東西啊!」風長吟急道,「你們再不讓我進去我就來不及了!」
青年呼吸滯了下,戰戰兢兢地提議說:「少俠想買什麼?不如我幫你買?」
風長吟懷疑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弄些壞東西來糊弄我?」
青年恨不得將心掏給他:「晚輩不敢啊!少俠……前輩您慧眼如炬,何人敢對您欺瞞?」
風長吟斟酌了下,道:「那也可以吧。」而後將逐晨囑咐的物品清單報出來。
他從懷裡摸出錢遞過去:「就這些銀子。」
青年兩手捧著銅錢,感覺極為燙手。
風長吟眯著眼睛警告道:「你告訴你,不要想占我便宜。」
青年細細品味了番這句話,與同伴對視一眼,飛也似地跑進城裡。
於是就有了前頭那一幕。
風長吟打了個哈欠,失了耐心,站起身。
那青年還不出來,再等下去師姐要著急了。
他徘徊在門口,一眼一眼地打里望,留下的那位修士滿頭冷汗,又不敢開口說話。
終於,先前那個青年推著一輛木板車,氣喘吁吁地從裡頭沖了出來。
「前輩!前輩您要的東西都備齊了!」
他跑得衣衫凌亂,好似身後有惡鬼在追。
風長吟低頭看了眼板車上的東西,驚訝道:「這麼多?可我沒有多餘的銀子。」
青年彎著腰道:「都是送的!」
「你送我?」風長吟問,「為何送我?」
「因為您……」青年聲音沙啞地道,「因為見到您就覺得歡喜。」
風長吟也覺得自己挺討喜的。他忍不住多看了這青年幾眼,單純笑道:「我師父說,不要拒絕他人的善意,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最近我手頭緊,下次見面我也送你一點禮物。」
青年哪裡敢收?他委婉地渴求:「以後都用不到晚輩就好了。」
風長吟笑說:「你真客氣。」
他還以為余淵宗的修士都是一幫廢物,原來也是有好心人的,只是混得比較可憐,性格也有點諂媚。
他將東西都裝上長劍,揮揮手同那青年道別,看著對方依依不捨的淚光,甚至都想將人帶回朝聞引薦給師姐。
下次好了,最近師姐太忙。
·
逐晨在和張識文安裝木床的時候,風長吟終於回來了。
他身後綁著一堆東西,腦袋還頂著個罐兒,踩在長劍上悠悠飛行。
「小師姐。」他一臉不負眾望地喊道,「我回來啦!」
逐晨一看他這裝備,就覺得哪裡不對。
風長吟抱著罐頭從上方跳下,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將自己的貨物一件件往下搬。
光是鹽和蜂蜜就有兩罐,還有一小罐菜油,別的糧食也帶了不少。逐晨說好的床單被套也都買到了,還懂事地買了三套。
妥妥是個大戶,這物資瞬間就豐富起來了。
逐晨瞠目結舌,半晌才問:「小師弟,你哪裡來的錢啊?」
風長吟把懷裡的牛奶遞給五娘,大方說:「給我弟弟喝!」再轉過頭,回復逐晨:「你給的啊。」
逐晨忐忑道:「你付了多少錢?」
風長吟眨了眨眼睛:「我用完了。你不是這意思嗎?」
用完了也買不到這麼些貨啊!
風長吟解釋說:「多的其實是別人送的。」
逐晨:「人家為什麼要送你東西。」
風長吟撓撓額頭,羞赧道:「他說看見我高興。」
哎喲!
逐晨陡然一個激靈,覺得小師弟真是了不起,這麼快就把自己的感情問題給解決了,都不用家長操心。她興奮問道:「哪家小姑娘?」
風長吟詭異地看著她,說:「是男的啊!」
逐晨表情僵了下,好半天回不過神:「男的?男的這不大好吧?」
風長吟急了:「你怎麼還瞧不起男人?道友是男的怎麼就不好了?」
逐晨愣住:「道友?」現在友誼都這麼值錢了嗎?
風長吟於是將今天在城門外發生的事情給講了。
逐晨聽完后陷入沉默。
這小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不小心點亮了打劫的技能。
逐晨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不該教育他,可是轉念一想,余淵宗的人坑了百姓不少銀子,現在要回來,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把羊毛薅的不冤。
要是他們因此找上門來……好事兒!正愁沒個理由教訓他們。
逐晨想通了,放下心,可是扭頭看見眾人在整理風長吟帶回來的東西,心裡又是莫名一痛。
師父和師弟都有特殊的賺錢技巧。貧窮只屬於她一個人。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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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了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