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安排
「這幾本都是南淵的書籍。」
明若楠將遞上來的幾本在手裡翻了翻,又丟給了梁惠忠。
「著重看有沒有神話傳說、民間軼事、醫藥記載這類的。尤其是涉及到什麼上古神石、長生、童顏鶴髮這類的內容再拿給我看。」
梁惠忠怔怔望著明若楠,不知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本想開口問,卻聽一旁的王文斌低聲道了句:「遵命。」
於是眾人只得硬著頭皮接著找。
「太子妃,您看是不是這種?」
明若楠只看了兩行,便皺起了眉頭,實在拿不準算不算有用的信息。
她示意大家接著找,自己坐著專心看了起來。
眾人偷偷交換著眼神,卻是誰都不敢問。皇帝不見了,太子妃在皇帝的寢宮裡翻箱倒櫃找古籍,這無論如何看,都太過詭異。
而另一邊的元靖在玉瓊殿上也是不知疲倦。
先是處治了一干官員,嚇得眾人膽寒。
但太子殿下卻又說:「但凡為大宣盡忠者,定不會虧待諸君,但若存著心思魚肉百姓者,絕不姑息。」
他這話說的狠絕,但是真正到了定罪之時,卻只是敲山震虎。
「胡罄和巴倫二人可在啊?」
「回稟……回稟太子殿下。」這人哆哆嗦嗦站出,根本不敢抬頭看元靖,整個人都打著擺子,「之前賢王……」
這人說完這話,登時嚇得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忙用力朝地上磕頭。
「你這是作何?」元靖有些茫然,朝一旁的陳強示意,陳強忙將人扶起。
眾人見如此提到元泩,元靖卻如沒事人一般,竟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意,若是從前,在元泩面前提到八皇子,那可是會掉腦袋打板子的!
有人這麼想著,突然又發現了平步青雲的機會,在心裡暗暗記下。
這人起來后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道:「這二人皆被軟禁在了府中。」
「林茨,派幾個人將他二人拿了。」元靖說著掃了眼殿內,「甘御史可在?」
甘永達朝前一步:「微臣在。」
「勞您帶著御史台,將這勞什子胡說八道黨好好清理清理。」他說著又問,「卜尚書?」
「微臣在。」
「卜尚書,您也辛苦些,如今京兆府衙不大好用,勞您帶著刑部,將這幾年的案宗整理下,尤其是京城和朝中的,若存在冤假錯案,酌情考慮重審重判。」
眾人四處一看,才發現京兆尹李昌根本沒來,他那工部尚書的岳父,早年受李太傅一案牽連,早就告老了。他給胡罄塞了不少銀子,才當上了如今的京兆尹。可當初梁太師的事,他可是監斬官。
如此看來,怕是人早跑沒影了。
「吏部尚書可在?」
他喊了一聲,見沒人應,約莫十有八九是跑了。
轉頭朝林茨問:「裘可千呢?不是幾日前便讓他進京了嗎?」
林茨尷尬抽了抽嘴角,低聲道:「您又不是不知道那老頭,說不準是騎驢來的……」
林茨這話一出口,幾個之前與裘可千有過交情的人,有些忍不住想笑,沒承想這麼些年了,這老頭竟還是如此。
「那吏部的事兒回頭再說,這幾日諸事繁多,姜尚書,兵部先將兵籍整理出來吧。湯河以南州郡和西南軍的兵冊,裘可千會帶來,其他州郡的,勞您想想轍。你們人手不夠,需要誰,直接朝我……朝本殿說,本殿給你們安排。」
元靖也不朝龍椅上坐,只請人搬了個椅子來,大刀闊斧地坐在這龍椅邊上。
眾人看著這將事情一條條理順的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曾經那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們依稀還記得幾年前,那個柔柔弱弱,動不動便哭鼻子的廢太子、傻王爺,再看如今的人,竟是隱隱透著帝王之氣,興許是帶了幾年兵,身上有了些肅殺之氣,也興許是近些年治理幾個州郡有所得,眼中帶上了霸氣,似乎……還有些匪氣,不過整日在西南那地,染上匪氣倒是正常。
「如今朝中竟是用人之際,但是百廢待興,選人用人也急不來,只能委屈諸位這半年,多操些心。」他扶著膝蓋,朝俞相才道,「俞將軍,現如今禁軍拆得零零散散,我想著讓苟華暫領禁軍大將軍一職,您看如何?」
眾人微愣,苟華是跟著元靖一路打過來的人,元靖想放在關鍵位置上,本就無可厚非,竟會詢問老臣的意見,實在難得。
「殿下聖明,苟將軍之前便在禁軍任職,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便好,如此,俞將軍,便勞您帶著肖閬權將樞密院整肅乾淨了。」
眾人驚詫,竟是要給俞相才更高的品階。
「有些官階要重新議定一番,罷了,這個等裘可千來了再說。湯圓呢?」元靖明明不久前看見湯圓在殿上,怎麼一轉眼便不見了……琢磨他估計是嫌這兒無聊,出去溜達了,元靖嘆了口氣,無奈道,「禮部尚書……也跑了?」
他捏著額頭,實在心塞,恨不得把整個西南的草台班子都運過來。
「那個,你叫……不好意思。」元靖熬了一個通宵此刻頭腦也有些不大清醒,此刻指著剛才哆哆嗦嗦的那人,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
「曲梓,太……太常寺卿……」
元靖瞭然:「你先暫管禮部吧,今日回去先將世子認祖歸宗一事好好籌備籌備,不用太鋪張,禮數齊了便是,剩下的明日再議。」
眾人終於鬆了口氣,整整三個時辰,全是提心弔膽。可沒承想還有賊心不死者。
「殿下,您離京之時,在宗祠除了名,您看是不是……重新請禮部寫個冊封的詔書?」
元靖挑眉,望著這說話的人:「愛卿是?」
「鴻臚寺齊河。」
元靖朝著此人點頭笑了笑,便轉身離開。
齊河一臉茫然,朝著旁人問道:「殿下這是……這是何意?」
一旁路過的人大都看著他搖了搖頭。只有剛才的曲梓好心提醒:「齊大人,這事兒都沒人敢提,你以為是為什麼?」
元靖自稱的太子,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偏有這傻子要將此事點出來。
經曲梓一提醒,齊河登時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脖子上的腦袋想要亂竄,總之是不想在脖子上好好待著了。
元靖看著倚在柱子上打盹的湯圓,拍了拍他道:「去暖閣睡吧。你師父呢?」
湯圓迷迷糊糊揉了揉肉眼,指了指身後一個倒在地上,身上扣了無數本書的人……
元靖無奈,將明若楠身上的書一本本拿下,朝著身後紅著眼的幾位大人道:「牢您幾位費心了。」
說罷竟是將明若楠打橫抱起。
眾大臣忙低頭接著翻書,目不斜視。但心裡卻不少都在默默念叨:成何體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