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踩髒了靴子
老王頭這邊回了自己個兒的山洞裡,迫不及待的就下了個小結界,謝絕外來人員的侵擾。
盤膝坐在炕上,挺起了那彎下的脊背,四十年了,曾經的一腔熱血早就隨著靈氣的停滯而消磨殆盡,今日他也要老樹開花了。
藍光大盛,而旁邊奕柏的洞里,主僕倆正聊得熱火朝天。
「小姐,您稀罕什麼樣式的?從前我在縣衙夫人那兒,也見識了好些個衣裳樣式,想來做起來不難。」
「玲兒,我若畫出來,你可能照著做出來?」
「應該可以,叫我試試,若真不行,明日我去尋十娘,她的針線手藝最是好的。」
「不用麻煩,我這衣裳樣子頗簡單,你定能做的出。」
奕柏拿出包裹里的紙筆,認真的畫了起來。這個包裹還是王伯還回來的那個,裡面有一些生活用品,這套文房四寶就派上了用場。
「小姐,這袖子也忒窄了些,還短了一截,還有這褲腳,也沒個襦裙罩著。這、這也太怪了吧。」
齊玲兒看著奕柏的畫,緊鎖著眉頭,小姐究竟什麼人?這衣裳樣式她從沒見過,如今人界流行寬袍大袖,女子皆是襦裙外衫,從沒見過如此樣式。
「玲兒不懂,這窄袖寬腿長袍,充分展現了禪意,可以讓人由內而外靜心凝神,回歸本真!虛靈其靜,將外緣摒棄。」
鬼知道奕柏說的什麼,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只知道,這衣服是改良的漢服樣式,在她們那裡私人訂製動輒就要上萬元,比之那些女修的飄逸紗裙,不知多方便好穿,蹲起茅坑來不知多隨意!
「小姐,那這袖口是什麼?」
「阿拉伯數字,100,你做好后我給你畫上去,你照著綉上。」
「啊……啥?」
「嗯,一種計數符號。」
齊玲兒也沒聽懂什麼阿拉伯數字,自己拿出了一個竹筒,一股腦的倒出了裡面的物件。
奕柏一看,好傢夥,那針快有小拇指粗了,那線足足可以拿來上吊。她扶額苦笑,這系統大爺是瞧准了落後的遠古社系,給她雪中送炭來了嗎?
「等等等,好玲兒,你這紗料倒是好料子,我這衣裳樣式也是仙氣飄飄,可是你這針線也太差強人意了吧。」
「小姐,這針我都是打磨好久的,再磨就要斷了。」
奕柏也瞧得出,這不知什麼物種骨頭磨出來的針,已經行將木就,輕嘆了口氣,將系統賞的針線禮盒套裝拿了出來。
「這是?這針好小巧、這些是絲線嗎?怎麼能這麼些個顏色,還細如髮絲,小姐,我從沒見過,您莫不是真的神仙吧。」
齊玲兒興奮得直跳腳,抱著針線盒不撒手。
「小玩意兒罷了,以後還多得是。」
奕柏不好意思的擺擺手,這系統大爺可不就是喜歡給這些小玩意。齊玲兒拿了傢伙事兒,也沒光顧著高興,扭身去自己的小炕上裁衣服去了。
小姐拿了這麼金貴的東西,自己可不能搞砸了。
奕柏側卧著身子,單手支著頭,瞧著齊玲兒,腦海里勾勒出一幅仕女繡花圖,果真是養眼,難怪那些名家字畫那麼多人搶,她不信他們是單純的愛好藝術。
不知不覺見,竟睡了過去。豈不知,晚間吃的麒麟果開始在周身運作起來,給她的四肢百骸來了次大洗禮,這一覺,安然無夢。
在清晨的陽光透過山間照進樹林時,奕柏隨著齊玲兒走進了密林深處,她倆提著竹籃,籃子里裝滿了鮮脆的麒麟果,而奕柏此時身上穿的正是那套充滿禪意的長袍。
「小姐,莫要向前行了,那處是一個斷崖。」
「玲兒我們歇息會兒。」
「嗯,那裡有空地,這兩籃子想必夠吃一陣了,我再給小姐腌漬一些果乾。」
奕柏默許,看著齊玲兒靠坐在一棵大樹下,沒一會竟傳來了微微的鼾聲。
「這丫頭,竟然連夜將衣服做出來了。」
一臉慈母笑的奕柏,非常喜歡這套衣服,雖然玲兒私自拉長了衣擺的長度,足足遮蓋了膝蓋,遠處看起來就像裙擺,但是奕柏身高足有176,完全hold住它。
負手立在斷崖邊,俯瞰腳下的風景,雲霧繚繞著陡峭的石壁,遠眺對面,另一處山頭高聳入雲,那滿山的蒼翠,猶如仙境一般。
在奕柏身後很遠的一處巨石后:
「你可瞧仔細了?」
「行風大人,正是此女,雖然換了衣衫,可周身氣息沒變。」
兩人正猜度著,忽聽奕柏那處傳來問詢:
「哪位仙友,怎地不肯明處相見。」
行風聞之,徒然一驚,對方果然是高人,這般距離,又躲藏這般嚴實,自己還鎖住了靈氣,她竟能在不知不覺見就察覺了。
「在下永清派行字輩,行風,拜會……」
行風想著既已暴露,就報個師門,別真惹怒了什麼大人物。可思來想去,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這位貌似潘安的男子一現身,奕柏就樂了,自己來的第二天就遇到美男了,瞧他腰間的雙劍,還是個武的。
對方這般客氣,又長得這麼好看,想來也不是找茬的,自己不能表現的沒見過世面,抬高姿態,帥哥都喜歡冷麵御姐。
「在下奕柏。」
看看這氣度,上神報名號不需要那些累贅的前綴,只要一個名字,足以震懾八方,張麻子算是徹底折服了,此時他的心裡早已認定奕柏就是那位上神的器靈。可是眼前這兩位一來一往的威壓,自己屬實承受不住,還是乖乖聽著吧。
對於奕柏能遠遠知道自己藏匿其後,行風是比較驚訝的,那此時近身瞧見她的真人,就更肯定了三分,這位是個大神無疑了。
「上……仙姑……可還記得小人啊,是我啊。」
瞧著兩人冷了場,張麻子決定暖一暖。
奕柏皺了皺眉,心想,何止認識,你身上的腥膻味道,飄了有十里地了,自己為何知道附近有人?看來自己要少吃些野豬肉了。
「不知二位仙友是途經此地還是特意拜訪?」
「額,仙故……」
行風剛剛聽見張麻子叫她仙姑,並未反對,自己也隨口叫了起來。
「唉,行風是吧,千萬莫叫我仙姑,奕柏,一百也成。」
為什麼這個「仙姑」總叫奕柏跳戲,聯想到何仙姑?太魔性了,腦海里都有畫面了。
行風被打住話語,也頗理解,畢竟高人都是有些脾氣的。
「行風失禮了,奕柏仙友。」
「兩位需輕聲些,我的小友昨夜為我縫衣,徹夜未眠,也好讓她休憩片刻。」
張麻子和行風順著奕柏指去的方向,見一女修倚靠樹榦閉目休憩,而此人張麻子是認得的,他不敢再瞧,眼睛瞟去了齊玲兒腳下。
「有……有……」
張麻子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隻圓形黑殼的猥瑣蟲子慢慢的向齊玲兒處爬去,眼見著就到了她腳底兩寸處。
奕柏順著驚訝的張麻子望去,也瞧見了它。
「二位稍等。」
說吧,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那處,抬起右腳,狠厲的跺去。
「奕柏仙友,切莫……」
行風出言提醒時已晚矣,奕柏早收回了腳。再看那猥瑣蟲子,此時腸穿肚爛,向外滋滋的冒著綠漿。
「無妨無妨,一隻花大姐,別擾了我小友午憩。兩位口渴了嗎,不如吃些麒麟果吧,新摘的。」
行風與張麻子算是徹底傻了,這位大人知曉自己剛剛踩死的是何物嗎?
那是噬心龍骨獸,體型雖小,卻堅硬無比,若是人用身體攻擊它,就會反過來用頭頂破衣衫鞋襪,直至穿透身體,遊走入腹中,最後食光心臟,讓宿主不知不覺間死亡。
這個小東西的弱點就是火,至今為止,就算行風已是橙霞階,也不敢用腳去踩踏它。
「奕柏仙友神武,這噬心龍骨獸太不自量力。」
「過獎,只是可惜了我的新靴子。」
被男人誇神武,奕柏有些羞澀,還是這麼好看的男子,為了變現自己柔美的一面,她小心的拂了下衣角。
她腳上穿的正是系統給她的登雲靴,今早剛套上的,若是系統知道她拿來踩蟲子,一定會吐血。
「來,吃一個果子解解渴。」
這位高人再次刷新了行風的三觀,這麒麟果頭一次聽人說拿來解渴,低階位的仙友不是拿它洗髓易經嗎?可若是青霞階以上是萬萬不能食用的,別問什麼後果,精盡人亡。
「奕柏仙友慢用,我倆不叨擾你小友午睡了,就先告辭了,改日到您府上探望。」
行風要抓緊回永清,將今日見聞告訴師傅,這個仙緣恐怕要提早留下!
奕柏美滋滋的啃著麒麟果,暗想這個美男頗有眼色,知道今日不便,還想著過幾日上門拜會,看來他對自己也有幾分好感!
齊玲兒醒來兩人回洞時,已經快要午飯了,那個丫頭在林子小憩后又來了精神,說晌午要加菜,就神神秘秘的跑出去了。
「系統提示:完成副本任務1.幫助隊友升階成功,隨機獎勵盲盒一個,已放入背包,請注意查收!」
「啊???」
系統大爺的任性深深震撼了奕柏,莫名其妙自己就完成了一個副本任務?
「管它呢,去瞧瞧那位大爺給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