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記住這一天
葉仁不回答老萊斯的話，反而是盯著壯漢說道：「就在剛才，你家少爺險些被人毒殺，而緊接著茅斯便墜樓自殺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么？」
壯漢一臉不可置信，否認道：「不可能，茅斯怎會做這樣的事情。」
葉仁冷笑一聲，對老萊斯吩咐道：「萊斯，現在我交給你三件事。第一，請神父來，辨別一下餐車上的食物，到底被下了什麼毒。第二，從今日起，往後三天，禁止任何人進出城堡。」
「並且，特別注意一點，在你宣布這件事的時候，將這張紙條帶上，確保能被所有人看見。」
「第三，讓城堡內所有的人寫一張字條，並簽上自己的姓名。」
老萊斯恭敬的回道：「如您所願，萊昂少爺。」
葉仁右手抓起壯漢的頭髮，平淡又威嚴的說：「現在，你跟我去茅斯的房間。」
「放開他吧，萊斯。」
葉仁站起了身，輕輕拍了拍褲腿，對老萊斯說道。
壯漢只覺得身上一輕，老萊斯已經恭敬的站在了葉仁身旁。
壯漢有些忌憚的看了老萊斯幾眼后，猶自逞強道：「去便去。」
不足片刻。
葉仁三人來到了茅斯的房間。
由於前身的城堡非常之大，所以，在這裡的僕人，待遇非常好，幾乎人人一間單間。
茅斯的房間內一股霉味，有些凌亂，床被都沒整好，地上散落著兩三隻臭襪子。
典型單身男性的房間。
葉仁在房間內打量一番，隨即對壯漢說道：「若你剛剛用毒謀殺了自家的領主，並且來不及銷毀罪證，那你會將罪證藏在哪裡？」
壯漢不情願的道：「肯定是自己熟悉，並且不易被外人找到的地方。」
葉仁笑了笑后，說：「你是衛兵隊隊長，又那麼熟悉自己的屬下，那你可有線索。」
壯漢臉色有些難看，咬著牙不說話。
葉仁眉毛一挑，道：「果然有，為什麼不去那裡看一看，來證明我是錯的，茅斯根本不可能做那樣的事情。還是說你不敢呢？」
壯漢臉色一紅，悶著氣，低著頭，推開了床，露出了床下有些蓬鬆的地板。
壯漢深吸一口氣，在心中祈禱，茅斯千萬別是你，隨即一咬牙，將一塊地板掀了起來。
是一個小小的暗格，裡面藏著一袋金幣，些許書信，以及一個從未見過的黑色小口袋。
壯漢心裡一慌，臉色有些發白。
葉仁眼睛一亮，道：「將小口袋拿上來。」
壯漢有些失魂落魄的將小口袋拿了起來，遞給了葉仁。
黑色的小口袋，手感絲滑，隱約反光，一看便不是俗物。
這不是茅斯一個小小的衛兵，能夠得到的東西。
撐開小口袋，一股和紙條如出同源的惡臭立即沖了出來，裡面裝著兩三塊黑樹根，以及一些黑色的沙粉。
葉仁被嗆得直咳嗽，他立馬把小口袋扔給了老萊斯，吩咐道：「你把這個交給神父，讓他來判定。」
「不用判定了，萊昂少爺。」
壯漢低沉的說道。
葉仁一挑眉毛，有些驚奇壯漢的轉變。
「其實，您知道么，萊昂少爺。茅斯啊，還有現在手下的這些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我瑞斯，一生未娶，膝下無子。我是將他們當做親兒子來帶，教他們本領，教他們做人。」
「他們每個人的秉性，我從小看到大，絕不會看走眼。茅斯絕不是會給萊昂少爺下毒的人，他做不出來這樣的事。這個黑色的小口袋，我相信肯定是有人想要嫁禍給茅斯的。懇請你，不，懇請您，萊昂少爺，給我一個機會，去揪出真正的兇手，證明茅斯的清白！」
瑞斯跪了下來，雙眼熾熱，眼角有淚。
葉仁微微眯了眯眼睛，壯漢所說的話語真摯，不似撒謊。
「懇請您給我這個機會，瑞斯日後定會終生追隨萊昂少爺，為您上刀山下火海！」
瑞斯發誓道。
哪知，葉仁的雙眼一冷，輕聲道：「我想，有些地方，你可能搞錯了，瑞斯。這裡是我的城堡，而你是我的衛兵隊隊長，終生追隨我是你的本分，而不是你，施加給我的恩情。」
瑞斯有些慌張，由於以前的萊昂少爺實在太過懦弱善良，導致城堡里的僕從們，打心眼裡不認他這個主人，平日間言語之中，更是缺乏敬意。
但是，今天的萊昂少爺卻淡定強勢的過分，也陌生的過分。
也是此時，瑞斯才真正意識到，在萊昂少爺面前，自己原本就只是一個僕從而已。
瑞斯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話語如鯁在喉，根本吐不出來。
老萊斯欣慰的看著葉仁的轉變，瑞斯平日里仗著自己身強體壯，又是衛兵隊的隊長，所以頗為目中無人。這種屬下，早就該被敲打敲打了。
不過，畢竟瑞斯還是衛兵隊的隊長，所以關係還不能搞得太僵。
於是，老萊斯打算緩和一下氣氛。
「萊昂少爺。。。」
葉仁舉起了手，制止了老萊斯接下來的話語，他繼續威勢逼人的朝著瑞斯壓迫道：「我不會管你什麼狗屁的養子情深，事實上我差點就被他們殺了。這個小口袋，足以說明一切。」
「然而，造成這一切結果的元兇，你覺得是誰？我的瑞斯隊長。」
瑞斯苦澀的嘶啞著嗓音道：「是我監督不嚴，是我的失職。」
葉仁一腳踹翻了瑞斯，冷聲道：「不錯，就是本少爺此時斬了你，也不為過。你以為，在這種情況下，你又從哪裡來的自信，敢說出之前的話？」
瑞斯趴在地上，徹底抬不起了頭。
葉仁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於是走到瑞斯跟前，蹲下身來，沉聲道：「不過，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瑞斯驚奇的抬起頭來，一臉不可置信。
「但是，我要讓你記住這一天。記住，到底誰才是你的主人。」
葉仁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瑞斯說道。
瑞斯咽了口唾沫，拚命的點了點頭道：「我會的，萊昂少爺。」
葉仁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來，對老萊斯說道：「好好安葬茅斯，對外保密他想毒殺本少爺這件事。」
瑞斯不敢相信的望著葉仁的背影，哽咽道：「謝謝，謝謝萊昂少爺。」
老萊斯此時方才回道：「如您所願，萊昂少爺。」
「至於你，現在收拾一下，把所有的衛兵給我叫上，去我的房間集合。你的機會，要不了多久，便會來了。」
葉仁說完，在老萊斯的攙扶下，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