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兵變戎邊城

「不管如何，此戰你亦有功！」

對於面前這個滿是傷痕的王冀，林長空絲毫不吝嗇讚許，在給與了對方肯定之後，側過頭看向身旁的親兵道「快去請軍醫過來治療王將軍的傷勢，告訴他，如果不能讓王將軍快速好起來，那便將他給砍了。」

王冀眼角含淚，對於林長空的看重，頓時感覺感激涕零。

武夫的忠心，向來都是如此的簡單，士為知己者死，古來長談，並不是說說而已。

對於二皇子，李無塵並不是十分了解，不過單從眼前來看，若是林長空願意去爭奪皇位，那麼武宗的支持，想來會更傾向他一些。

「我無心皇位，只願大衍鼎盛，掃清蠻夷，定鼎九州至尊之位。」

林長空似乎看穿了李無塵心中所想，滿臉認真的對其說道。

「義兄高義，無塵欽佩！」

李無塵雙手抱拳，臉上亦滿是真摯。

軍醫來的很快，由於是林長空的傳喚，幾乎是一路小跑了過來，在經過一連串檢查之後，適才長舒一口氣，林長安向來言出必行，他可真擔心自己被砍了。

「殿下，王將軍所受的基本上都只是點皮肉傷，修養幾日便好。」

林長安聽罷，點了點頭，對著王冀說道「這幾日你便好生修養，等到了戎邊城，有你發揮的機會。」

說罷便安排了幾名親衛，給他抬了下去。

見到了王冀離開，林長安這才轉過頭，目視李無塵，眼角含笑，先前的威嚴頓時全無，只聽他笑道「這次你是用的什麼手段，將這數千人給收拾的這麼慘？」

這件事的經過離奇，且給予李無塵的人手基本上都沒有多大的損傷，卻能將這群蠻子給收拾的這麼凄慘，這由不得他不好奇。

李無塵沒有答話，自袖袍中丟出了一個小瓶子給他。

「策馬奔騰？」

林長安一愣，但轉瞬之間便想明白了這『策馬奔騰』的含義，旋即大笑，「你這手屬實幹的漂亮，這一戰除卻斬殺的，還俘虜了一千八百餘名北戎人，若是將之盡數帶走恐會耽誤援救日程，且怕有變數發生，你如何看？」

李無塵沉吟了片刻，適才開口「就綁在這，留下一百人看押，然後通報附近的府兵前來接管看押如何？」

他真實的想法是將之盡數埋骨於此，然後全力奔赴戎邊城，這樣才能保證戎邊無恙，但道家講究清靜無為，不妄造殺孽，不然此等滔天因果，根本不是他這小小的道行可以承受的。

這個答案讓林長安很不滿意，搖頭喊來傳令兵，雙眼認真的盯著李無塵，沉聲道「作為你的義兄，這次便來與你上這第一堂客，犯我疆土者，剔骨梟首，高掛於北山，以警敵寇！」

說罷，側過頭看向傳令兵，高聲道「將這群北戎蠻子，盡數砍去頭顱，高掛於兩界山，任飛鳥啄食，屍身壘京觀警示那群豺狼之流，我大衍天威不可犯！」

見那傳令兵領命而去，李無塵久久未語，他不得不承認，林長安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是卻有些極端，此舉於他命數有損，戾氣太重。

「此景當喝上些許！」

林長安拉著李無塵踩在一旁的凸石之上，自腰間取下一個水囊，豪飲了一口，將之遞給了李無塵，他的腳下是一排又一排跪俯著的北戎人，得到了林長安的命令，無數的刀斧手，手持長刀利刃開始站立到了這群蠻子的身後。

此刻的天色已經見亮，初生的朝陽費力的穿透雲層，灑落下光輝，那一柄柄閃爍著寒芒的長刀，帶動著霍霍的刀鋒，劈砍而下。

沒有任何人有絲毫的猶豫，甚至砍完之後，下方發出了一陣癲狂的歡呼。

「萬勝！萬勝！萬勝！」

高昂的呼喊，震得人的耳朵有些發矇，這一場大勝，讓本就因為連日行軍趕路的部隊情緒再次高漲了起來。

鮮血噴涌間，整座兩界山都似被染成了血紅色。

冷眼看著這一切的林長安豪邁大笑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我大衍男兒當如此，快哉！快哉。」

李無塵未語，目光炯炯的盯著下方的一切，他看的分明，那落地的人頭中，包括了之前給他送上傷葯的阿魯。

這是戰爭亦是兩個種族間的爭鬥，他沒有去阻攔，也沒有因為那該死的負罪感去救下那個好心的大個子。

這一切若是想要解決，那麼必須只能找到源頭，將之掐滅。

天下歸衍之後，這才能夠大同天下。

李無塵抓起水囊，將之一飲而盡，眼中的眸光閃爍，陰霾一掃而空。

林長安見狀，右手輕輕搭上了李無塵的肩頭，笑道「想通便好，非我族類，必有異心，最忌諱的便是憐憫之意，縱觀史冊，我們給予的寬容、金箔，最終換來只能是貪婪與刀刃。」

此話也只有偏向武宗的林長安才能說的出口，若是換做文宗，那便是無盡的退步與忍讓，敵弱則我讓，敵強則我退，在他們的眼中，這才方為大國風範。

「多謝義兄提點。」

李無塵將水囊遞迴給了林長安之後，二人便匆忙下了山，整頓部隊，再次朝著戎邊城進發，只需要一日便可到達，而且北戎人既然再次設下了伏兵，那麼顯然戎邊城也不好過。

他們的猜想並沒有錯，此刻的戎邊城中風雨飄搖，這一切並不是來自北戎人的壓力，而是來自於城中內部的分歧。

戎邊城在北戎人大軍壓境之際，兵變了。

上千名披甲著盔的士兵，手中高舉著長刀，威逼著尹元康下位，而帶頭的便是他最為信任的副將曹朗。

「能否打退這次進攻再談？」

尹元康的面色複雜，在今日滿城謠言的時候，他便猜到了此事乃有心人操控所為，只是並未想到跟隨自己多年的曹朗也參與其中。

「大人，此事非我所願，您也看到了，這是民心所向，您只需交出虎符印璽，我曹朗在此再次發誓，保你無虞。」

曹朗的面色也並不好看，甚至差點答應了下來，但是要知道，尹元康的威望還在，若是錯過了此等良機，那麼恐怕便會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