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天黑的時候,還是應該走大路
周婉儀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大半年了。
大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穿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她就鬱悶的想噴一口老血。
而且,要命的是,她穿越來的時候,是在一個身中劇毒而死的女子身上,醒來就要被劇毒折磨,她真的想乾脆把自己給掐死算了。
好在有怪老頭救了她性命,她也順順利利的在這具身體里住了下來。
但她無處可去,就被怪老頭收為了徒弟,在這個山谷里住了下來。
怪老頭是個鄉野藥師,搗鼓著各種草藥。
坐在竹椅上,周婉儀看著怪老頭寫的藥典,裡面的字有些難認,但好在這一年周婉儀學了這裡的文字,所以除了比較偏的字之外,其他字都能認全了。
「丫頭,去把房頂上曬的芍藥給我拿來。」
「沒空。」周婉儀翻了個身。
怪老頭從屋子裡大步走了出來,看著周婉儀一腔怒火:「你現在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周婉儀扳過身子不理他,繼續看藥典。
藥典上記載的珍惜草藥,是周婉儀在現代從未見過,從未聽說過的,太神奇了,但是怪老頭說他也沒見過,周婉儀真心懷疑這個藥典是不是他胡編亂造的。
見周婉儀不動,怪老頭只好自己搬著梯子往房頂爬,一邊爬一邊氣憤的說:「白養你了。」
周婉儀笑了起來,她知道怪老頭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大半年她也摸准了他的脾氣。
「怎麼白養了?我這不是每天陪你解悶來了。」
「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都是您教導有方。」
周婉儀咧著嘴笑著,然後低頭繼續琢磨這本藥典。
什麼味道?
一股刺鼻的味道忽然從屋子裡傳來,猛地瞧見窗戶里冒出陣陣濃煙,周婉儀驚叫一聲跳了起來:「怪老頭,你的葯!」
「啊呀,我的葯啊!心肝啊!」
不等怪老頭下來,周婉儀一個箭步沖了進去,抓起水桶一桶水澆了上去。
靠近爐子的房草已經被點了起來,好在來得及時,不然這三間茅草房就要化成一堆灰了。
怪老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來,看著亂成一團的案台,悲痛欲絕:「我的龍心湯!我的龍心湯啊!」
龍心湯?感覺有點耳熟。
周婉儀趕緊走出去翻了翻藥典,裡面果然有記載,龍心湯是以蟒蛇的心為藥引的一味劇毒之葯,用的好,是救人性命的,所謂以毒攻毒;但若用得不好,就是害人的,不出半刻就會全身血液凝固,最後劇痛而死。
龍心湯是可救人失魂之症,但也只是記載,怪老頭從未成功過。
按照怪老頭自己說,這本藥典是他師父傳給他的,他然後再自己重新改編了一下,周婉儀平日里當作消遣的東西來看看,但是卻感覺好像看了童話書似得。
「沒關係沒關係,重新來過。」周婉儀安慰他。
怪老頭回頭狠狠的瞪了周婉儀一眼:「還不都是你……」
「啊……周婉儀突然想到了,趕緊後退,「你讓我採的燭芯草我還沒采完,我這就去,不用等我吃午飯了啊。拜拜。」
不等怪老頭說話,周婉儀提起牆角的葯籃子和葯鋤就往外跑。
「你當心!」
「知道啦知道啦。」
周婉儀曾問過怪老頭,他年紀不大,不過四十齣頭的樣子,雖然滿頭白髮鬍子也是白的,看起來彷彿年紀很大的樣子,但是畢竟年歲在那裡,而且他的藥理知識十分豐富,若是能走出這個峽谷到外面去,做個赤腳郎中什麼的,也比在這裡強。
怪老頭只是嘆氣,並告誡周婉儀,不可踏出斷腸谷半步,外面的人心比山裡的野獸還要毒,還是這裡最好。
走在尋找燭芯草的路上,周婉儀心不在焉的四下看,這裡除了她和怪老頭就是那些飛鳥走獸了,實在無聊,若是碰到了偶爾進峽谷狩獵的獵人,也要躲著走,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們住在斷腸谷里。
周婉儀曾經在電視里看過,這種隱居的人,若不是看破世事的世外高人,便是犯了大事兒逃命的犯人,不知道怪老頭是哪一個。
周婉儀很不厚道的猜測,怪老頭總是習慣搗鼓那些稀奇古怪的藥品,說不定真的是因為不小心治死了什麼人,才躲到這裡來的。
走出僻靜的小林,穿過一條小溪,那一片長滿狗尾巴草的空地就是周婉儀要去的地方。
燈芯草長的像燈芯一樣,很小,很細,喜陰,藏在其他花草的葉子地下,如果不仔細瞧根本找不到。
趴在地上,周婉儀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累的竟然腰酸背痛的。
坐起來,周婉儀捶打著腰際,靠在一塊大石頭後面休息。
「眼看就到了秋末,再過兩個月恐怕就要大雪封山了。」
一個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周婉儀伸頭一看,是一個衣袂飄飄的男子牽著一匹白馬,而他的身後跟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同樣牽著一匹白馬的男子。
不是獵人?奇怪,看不清樣子,但是卻能看出其氣質不凡,若是富家子弟,怎麼會跑來這種荒郊野嶺的。
「公子,咱們去那裡歇息歇息吧。」黑衣男子道。
周婉儀趕緊把頭縮了回來躲在石頭後面,這塊石頭很大,把周婉儀擋住完全沒問題。
白衣男子走到不遠處坐下,捶了捶自己的腿:「多遠了?」
黑衣男子細想了一下,恭敬的回答:「應該追不上,奴才在岔路留了線索,那些人看到肯定會朝著相反的方向去追,咱們只需等援兵一到,就可回鹿城了。」
鹿城?
她聽怪老頭說過,鹿城距此似乎很遠,他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白衣男子點點頭:「但願飛騎能找到我們。」
兩個人靜了靜,全完沒有走的意思。
周婉儀緊貼著石頭,豎起了耳朵,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是看樣子是暫時不會走了。
如果自己現在離開的話,肯定會被他們發現的。
不行,只能等了。
這兩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又低聲說了些什麼,周婉儀等的都快睡著了。
忽然,身後一陣馬蹄聲飛奔,周婉儀悄悄探出半個腦袋一看,那黑衣男子已經匆匆離開。
周婉儀奇怪,那個人都走了,這個穿白衣服的怎麼還不走?
但是不等她明白,突然從白衣公子身後的隱蔽處,冷不丁的冒出十幾個人來。
看穿著打扮很統一,像是哪個府里的護衛。
「公子,為何不殺了他?」
「不必,他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先回去再說。」
「是。」
此時,周婉儀已經快要驚出一身冷汗來了。
這些人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藏在這周圍而不被人發現。
屏住呼吸,周婉儀伸頭又看了看,只見白衣男子已經轉身上馬了,周婉儀長鬆一口氣,總算要走了。
然而周婉儀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出氣聲竟然能讓那些護衛聽到,那些人都是狗耳朵嗎?
「何人在此?」
周婉儀一驚,那些侍衛已經圍成一個弧線提著劍圍了過來。
完了。
不敢再耽擱,周婉儀迅速站起來,飛快的往小溪跑去。
「追!」
的確不能聽牆根,可關鍵是周婉儀根本什麼都沒聽到啊!
跑過小溪,周婉儀一溜煙鑽進了小林里。
這裡可是她的地盤,想追她,沒門。
果然,那些侍衛眼看著周婉儀進了林子,猶豫了一下,沒有追進去,而是停在了小林外。
「公子,讓她跑了!」
宮裴翎騎在白馬背上,停在了小溪旁。
望著茂密的樹林,那個小小的背影慌張的消失在了樹叢中,宮裴翎揮了揮手:「無所謂,讓她走吧。」
侍衛一愣:「王爺,她……」
宮裴翎面無表情:「不過是個鄉野丫頭,不足為懼。走。」
侍衛這才放棄:「是。」
就在宮裴翎準備走開的時候,侍衛突然從小溪里揀出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牌,玉牌上還掛著半截斷了的紅繩。
「公子快看這個。」
宮裴翎接過來看了看,這玉觸手溫潤,色澤清透,是上等貨色,一個山野丫頭怎會有此物?
又翻了一面,宮裴翎的臉色一沉,玉的另一面上刻著一個「葯」字。
再抬頭看了看林子,宮裴翎道:「我先回去,你派人留守下來,若有人出谷,一律拿下,但萬不可傷了她。」
「是!」
一路狂奔,周婉儀慌慌張張的回到草廬,她慌張的樣子被怪老頭收在眼底:「你被鬼攆啊?」
周婉儀白了他一眼:「好歹我也是你徒兒,你就不問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怪老頭冷哼一聲:「什麼事?」
周婉儀嗤聲,正要把自己方才遇到的事情說出來,怪老頭突然先一步呵斥出了聲:
「你的葯籃和葯鋤呢?」
周婉儀怔了一下,緊跟著猛地一拍額頭,這才想起來,糟糕,被她丟在大石頭那裡了。
見周婉儀這個樣子,怪老頭終於發覺了異常:「你……是不是在谷口看到什麼了?」
周婉儀趕緊點頭:「嗯嗯嗯,我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還有個穿黑衣服的人,還有很多侍衛,隱約聽到他們說什麼公子什麼的,還說是從鹿城來的。不過你放心,他們已經走了,沒發現我!」
周婉儀說完,趕緊喝口涼白開壓壓驚。
感覺脖子上輕飄飄的,一摸脖子,周婉儀愣住了,糟糕,玉牌呢?
這個玉牌是她原身身上的東西。
雖然不知道這個玉牌對她原身代表著什麼,但是看起來好像很值錢的樣子,而且也很好看。
所以她就特別的珍惜起來。
再看向怪老頭,他的臉色竟也很難看,他從來沒這樣過,好像很慌張,也不知道他怕什麼。
周婉儀放下杯子就往外走:「我去找葯籃和葯鋤,很快回來。」
周婉儀出了門,怪老頭也沒耽擱,看了看天色,皺著眉頭。
想了想,怪老頭還是放下手裡的葯缽擦了擦手,往谷口走。
怪老頭走的是另一條路,爬上一個高坡之後,站在高處就可以把谷口的一切攬入眼中。
猛地,怪老頭趕緊趴了下去,撥開眼前的草看向谷口,那裡是一群穿著整齊服制的護衛,有七八個,就在谷口守著,時不時的會往谷口內部看。
心裡一驚,怪老頭趕緊爬起來飛快的往回跑去。
周婉儀一路上找回去,在林子里回想著自己有可能會把玉牌弄丟的地方,但還是沒有找到。
雖然可惜,但丟就丟了吧,反正一開始也不是她的東西。
天色不等人,周婉儀也不敢多耽擱,趕緊回去了,不然天一黑,野獸一跑出來,她在這裡就危險了。
擔心怪老頭會問起,周婉儀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回到草廬,卻看著怪老頭背著個包袱走了出來。
「你幹嘛去?」周婉儀問。
怪老頭面色沉重的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去收拾東西,越快越好。」
周婉儀茫然的看著他:「我們要離開?」
怪老頭點頭:「越快越好!」
「為什麼?」
「別多問了,趕緊去。」
「不行,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
「你……」
「我什麼我,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你就自己一個人走吧。」
怪老頭盯著周婉儀打量了一下,見周婉儀如此固執,最後只好嘆了口氣:「知道我為何告訴你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住在這裡嗎?」
周婉儀搖搖頭。
「那是因為,我十一年前被人追殺躲到了這裡,若是有人發現我躲在此處,要不了多久必然我的仇人就會發現這個藏身之地。所以,以防萬一,必須離開!」
周婉儀看著怪老頭慌張的神色,他是認真的。
站起來,周婉儀點點頭:「好吧。不過,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殺人?放火?」
怪老頭瞪了一眼周婉儀:「等到了時候,我會告訴你的,現在,去收拾東西,趕緊走!」
「好好好,走就走嘛,急什麼。」
突然要走,讓周婉儀實在有些不解,怪老頭不會是隨便編了個謊話敷衍她吧?
記得剛來的時候,周婉儀曾經偷偷跑出去過,剛走出谷口沒多遠就被怪老頭抓了回來,好好一頓教訓,餓了兩天,周婉儀學乖了,不敢再偷跑出去,怪老頭雖然疼她,但是凶起來六親不認的。
現在,總算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雖然心裡還是有點小捨不得,但是更多的周婉儀還是興奮不已。
收拾了應季的衣裳,周婉儀把那本藥典放在包裹里。剛走出來,竟然聞到了一股燒灼的味道,回頭一看,一股濃煙四起。
「啊!」周婉儀驚叫一聲,趕緊逃到空地上。
怪老頭把手裡的火把丟到火焰中,長嘆一聲:「走吧。」
周婉儀驚訝的看著面前大火,竟如同一年前周婉儀來到這個時代如出一轍,周婉儀以為是出去躲段時間,看來,自己是多慮了,怪老頭這是打算破釜沉舟,不會再回來了啊。
那,他們要去哪裡啊?
天色漸黑,夕陽的餘光打在谷口的石碑上,守在谷口的護衛都有些疲乏了。
一個護衛眼尖,猛地瞧見林子里有濃煙滾滾,立刻站了起來:「你們兩個,跟我去瞧瞧。」
「是。」
火焰衝天,三間茅草屋已經剛燒成灰,侍衛皺著眉頭望著這草屋咬牙切齒。
「飛鴿傳書給公子,說那人已經燒了房子逃走了。」
「是。額,那個……『那人』是誰啊?」
「鬼知道是誰?現在人跑了,但願公子不會責怪到咱們頭上,你就這麼寫。」
「哦,是是是。」
從小路出了斷腸谷,周婉儀和怪老頭一直往南走,一停不停的走了兩個時辰,一路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直到周婉儀走的兩腳起泡,這才看到一個破廟,最後兩個人在破廟裡窩了一夜。
天一亮,周婉儀站在破廟前,伸了個懶腰,全身酸痛,果然還是自己的床舒服啊。
她有些後悔出來了。
回頭看著怪老頭,周婉儀帶著起床氣嚷道:「老頭兒,我們去哪裡?」
怪老頭坐起來,收拾好包袱,把冒著青煙的火撲滅,然後說:「走到哪裡是哪裡吧。」
說完,怪老頭就站起來往外走。
周婉儀趕緊跟上他的腳步,不滿的嚷起來:「你居然毫無目的就讓我跟著你浪跡天涯?」
「不想跟著就自己走。」
「哼,你好歹也是我的師父,我若是棄你而去,就成了不仁不義之人了,我才不想被人唾罵,你若不知去哪兒,倒不如聽我的。」
怪老頭回頭看向周婉儀:「你知道去哪裡?」
周婉儀笑了笑:「當然,去鹿城啊!你不是說那裡是堪比皇城一樣的地方嗎。既然出來了,要去就去一個繁華的大都市逛逛,不然對不起你那一把火燒了我們的家!」
鹿城?
怪老頭的臉色一變,猛地停了下來。
「幹嘛?」周婉儀問。
怪老頭臉色很不好看,也不知是自言自語,也不知是說給周婉儀聽,輕聲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最終還是要回去嗎?」
「什麼?」
「沒什麼。既然你想去,那就去鹿城吧。」
周婉儀瞪大了眼睛,這個怪老頭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古代不比現代,有飛機汽車各種交通工具,而古代最快的也就是那一匹匹所謂能日行千里的千里馬了,但是對於周婉儀們這些窮老百姓,只能用兩條腿來走。
細算一下,能在乾糧吃完前趕到鹿城,周婉儀就謝天謝地了。
雖然一路上走走停停,可對於第一次離開斷腸谷的周婉儀就跟剛放出籠的雛鳥一樣,對什麼都好奇的不得了。
終於,五天後。
再往前行三十里,穿過一條河就是鹿城了。
古代的人煙稀少,而且多聚居而住,像這種山野中人跡罕至,又近路,所以多是強盜匪賊的聚居之地。
天色漸晚,卻還是沒有找到休息的地方,眼看天就黑了。
走的腿都酸疼了,周婉儀放慢了腳步。
「噓。」
就在周婉儀要發牢騷的時候,怪老頭突然摁住周婉儀,把她摁在了草叢裡。
「別說話!」
一枝利箭突然貼著怪老頭的臉頰飛了過去,扎進了樹榦里,周婉儀趕緊捂住了嘴巴。
「老大,果然有人。」
樹上,幾個匪賊跳了下來,凶神惡煞的圍住了怪老頭。
怪老頭不動神色的往左移去,為的就是不讓那些人發現周婉儀。
「老大,是個老頭子。」匪賊懊惱的說,「老子在這裡守了一天了,只守來個老頭子,真晦氣。老頭兒,你有多少銀子?」
怪老頭往後靠了靠,他身後的匪賊一下把他的包裹奪了過去,把裡面的東西抖了一地。
「什麼玩意兒!」匪賊翻來翻去,都是一些衣裳、藥材和一點碎銀子,把碎銀子撥拉撥拉拿起來放到懷裡,匪賊氣的把刀架在了怪老頭的脖子上,「沒帶值錢的東西你也敢在山裡走夜路?說,老子剛剛明明看到你帶著一個姑娘進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了?那姑娘呢?」
怪老頭聳了聳肩膀:「問路的,往那邊走了。」
匪賊看了看怪老頭指的地方,那裡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
「你敢騙老子?」
「不敢,我一個小老頭哪裡敢騙大爺你啊,真的是問路的,已經離開了。」
匪賊只好作,回頭看向身後扛著大刀的匪賊頭頭:「老大,怎麼辦?」
匪賊頭頭撓了撓額頭:「能怎麼辦?錢沒有,就把人帶走!總不能空著手回去。」
周婉儀咬著嘴唇急的不行,可是怪老頭臨走的時候,沖周婉儀這裡瞪了一眼,周婉儀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可是……
「看什麼呢?」
「沒有沒有。我是個郎中,包裹里都是我看病的藥材,我捨不得丟了,不如讓我帶走。」
匪賊頭頭一愣,打量著怪老頭:「你……你是郎中?」
「是。」
「你什麼病都能治?」
「一般來說,沒有我治不了的病!」
周婉儀一驚,這都什麼時候了,怪老頭居然還說這樣的話。
果然,聽到怪老頭的話,匪賊頭頭立刻大笑了起來,趕緊給怪老頭鬆綁:「啊呀,太好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郎中先生,剛剛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快快,恭請郎中上山。」
「我的藥材……」
「來人,去全數收了過來。」
「不用不用,我來就好。」
說著,怪老頭陪笑著,去撿扔在地上的包裹,蹲下來數了數,然後悄悄的在地上寫了什麼,站了起來:「好了,那咱們趕緊上山治病吧。」
「請。」
「請。」
匪賊們恭請著怪老頭往林子深處走,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周婉儀才出來。
看來匪賊是想請怪老頭去看病,也好,這樣的話至少怪老頭的性命保住了,但是……
怪老頭之所以被周婉儀這麼稱謂,就是因為他在斷腸谷的時候,就只會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方,而且沒成功過,若是用那個給人家治病,治死了人,他肯定會被殺的!
周婉儀快步想追,猛地想起怪老頭似乎留了什麼東西給她。
果然,走到怪老頭之前蹲下的地方,他寫了個四個字,入城等我。
他是想讓周婉儀先去鹿城,然後和她在鹿城會合。
望著怪老頭消失的地方,周婉儀猶豫了,怪老頭應該不會出事吧,可是,以自己的一人之力也救不了他,既然怪老頭留了話,那她就先去鹿城等他吧。
用腳擦去地上的印跡,周婉儀深吸一口氣,朝著他們離開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黑的時候,還是應該走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