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平【三】

意難平【三】

多麼難得艷陽天啊,自從上個月半,便一直陰陰著,抬頭挑眉間,白雪紅牆,都說鳥兒關的久了嚮往藍天,如今這皇宮的氣息又怎麼能說不令人窒息。壓抑的入冬,終於才緩緩的迎來了一縷陽光,君曦在長街里走過,絳雪軒,承乾宮,一直到景山前的神武門,她蹦跑著,嬉笑著,活脫了一個兔子一般,久違的溫暖從天而降。

偶爾邂逅了二皇子綿寧,來到曾經擁有的景山,有些愛掩於歲月,藏於唇齒,可是怦然跳動的心卻一直都在,有時默默地守候倒不如直言來的痛快。今日二皇子來到宮中探視生病的皇后,遣退了婢子奴才,獨二人在宮內敘舊,母子二人已經半年未見了,想必自然有千言萬語要說,自是沒人敢去打擾。

綿寧向後退卻,拱手請安道:「皇額娘萬福。終於被皇阿瑪從景仁宮放出來了。」

君曦聽到這樣的口吻,覺得是冷嘲熱諷,看著眼前的人,卻明顯地感覺到了一陣陌生,不免也向後退卻了兩步。那個她一直看著長大的孩子,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有人說,愛一個人的感覺是卑微,而她與他又何嘗不是彼此卑微。他需要的是母愛與情愛,而她需要的是權利與情愛,可是偏偏是禮儀綱常將她們停留在彼此。

她心中鬱結,接著便是厲聲問道:「你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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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叫的是皇額娘」

她抬起臉來,向他逼近,她的臉正好接著他的下巴,心中疑慮,她在耳邊呢喃道「你叫我皇額娘,我是誰你還不清楚嗎?你說話啊。」

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蒼蠅嗡嗡一般「一年前你將本宮自大雨中抱回了景仁宮,你一夜未曾離去。看,不就是那張床嗎?是你用你的身子暖著本宮的身子,才讓本宮幸免於難,那夜伺候的太醫們都被你殺的一乾二淨,你都忘了么。」她只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卻悄無聲息流了出來,接著終於那堅強的內心如同剝洋蔥一般,越抹越心碎,淚水更是不值錢了。

綿寧露出了難看的臉色,也畏懼的哭了,道「君曦姐姐別說了。」

她豎起中指食指,向他的心窩子搗去,只覺得那胸口上的肌肉深有彈性,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

「肌膚之親,水乳之融,不能因為我是你的繼母,你就對我如此,你敢說自王府走來,你未曾對本宮心動,本宮禁足也就罷了,而今剛剛解除禁足,你就慌著來見我,難道就是為了向人彰顯你這嫡子的孝順恭謹嗎?還是說你心裡一直有我,根本放不來?可是而今你又猶猶豫豫,已經發生了難道現在你在乎禮義廉恥,人倫天理,覺得曾經是一份可恥羞辱了么?」

他哭著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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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您一直都是兒臣的皇額娘。」

她聽完亦是哭笑不得,順著他的臉龐輪廓用食指輕撫,一直到了下巴,喉結,她一把抓住她的領子,譏笑道:「哈哈,皇額娘?」

「難道書讀得多了,竟也成了漿糊腦袋,你難道是覺得自己要的是母愛,而非情愛。痴痴傻傻糊糊塗塗分不清楚的混賬東西。我不是你的皇額娘。我不是。我再不會是了。」

「我最見不得就是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聖賢詩書,瞧著有多金貴,心裡就有多污穢。綿寧,你抬起頭來瞧瞧,我不信你兩眼空空,四下無我。」

他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哭著磕頭,抱著她的大腿道:「您別說了,皇上他知道了會殺了我們的。」

「你怕這個,我不怕。反正這一輩子都是在冷宮裡度日如年,有什麼好怕的,」她用雙手捧起他的臉,為他擦扶淚水「有皇額娘在,你怕什麼,你皇阿瑪他老了,不中用了,只要你聽皇額娘的話,這天下早晚是咱們母子的。與其讓你皇阿瑪發現弄死咱們,倒不如咱們先下手為強,只要咱們母系一心,有什麼不能的。」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春天來了,草也綠了。一轉眼便是嘉慶十八年了。春也好,夏也罷,只是這年秋天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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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史詩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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