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詭異的鳥
如果只是簡簡單單地交出照片就可以解決這件事的話,那麼荒川望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但是情況有些不同,森下真理奈並不是自主地實施校園霸凌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是受害者,被逼迫著欺凌同學。這時候如果把照片交出去了,那就等於害了真理奈,她雖然是校園暴力的加害者,但是她應該是出自某種不可告人的原由。
但有什麼理由能夠讓一個原本正常的女孩對其他同學實施暴力?
除了脅迫之外荒川望找不到第二個解釋。
再找出幕後黑手之前,荒川望是不會罷休的,即使沒了真理奈,幕後黑手還是能夠脅迫其他人。
「抱歉吶,這個暫時不能給你。」他拒絕了愛條沙。
「為什麼,難道荒川同學不覺得他們應該被懲罰嗎?」愛條沙有些緊張,「我可以用錢買。」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荒川望義有些無奈。
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用錢來解決問題嗎?
「十萬,我用十萬日元買一張照片。」
「!?」
荒川望突然有了一點小小的衝動。
十萬日元啊,這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可不是小數目,即使是他打工也得打好一陣子才能賺到十萬元。
「咳咳,我都說了,不是錢的問題……我留著照片還有用處。」
「十五萬。」愛條沙的目光彷彿求助於獵人的小鹿,「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荒川君,更多的錢我拿不出來了。」
荒川望彷彿察覺到了什麼,靜靜地看著愛條沙,她的身體周圍散發著一股青紫色的霧。
這次她身上的怨氣比之前的濃了幾倍,之前淡淡的顏色已經變得有幾分濃郁了。
怨氣是會影響人的心智的,如何讓愛條沙身上的怨氣消除呢?
很簡單,你被一個人欺負了,欺負回去心裡自然就舒服了。
所以愛條沙此刻做的正是一種自身深層意識的催促行為,讓她趕快消除身體的負面情緒,不讓怨氣繼續累積。
「就這麼討厭他們?」
「荒川同學也不會喜歡欺負自己的人吧。」愛條沙低低地笑了,笑得很悲傷,「其實剛才我被藤丸老師叫到辦公室里了,他叫我轉學。其實老師也看出了一些問題,但那個人是森下真理奈,所以他也沒有辦法,說為了我好勸我轉學……很奇怪對吧,明明我才是被欺負的一方……可我不想轉學,我在學校里還有朋友,所以就請森下同學離開吧,唯有這件事情我不會讓步的。」
「但你也知道森下真理奈的父親是這個學院的理事長,想讓她退學可是有相當的難度。」
「可是事情鬧大了的話即使是理事長也沒辦法挽救的吧,只要把照片放在網路上,就能把學校推到風口浪尖。」
愛條沙靜靜地看著荒川望,渴求著自己所希冀的回答。
「我明白了。」荒川望點點頭。
愛條沙緩緩地睜大了眼睛,眼淚止不住地溢了出來。
居然、居然真的成功了,這樣一來自己就再也不用遭受那些人的欺負了,自己的生活能夠回歸正軌了。
但還沒等她開心多久,荒川望接著說:「三天……不,兩天,兩天後我才會把照片給你。說過了吧,我拿著照片還有用處。」
「兩天……那我們約定好了?」
愛條沙點點頭,兩天對她來說是能夠接受的,只要能拿到照片……都被欺凌了那麼久了,還在乎兩天的時間嗎?
「不會食言的,兩天後照片一定交給你。」荒川望想了想後補充說道,「對了,這兩天,你能請個假嗎?」
————————————————
下午四點半,今天的課程終於結束了。
不知為何,中午過後,欺負愛條沙的那伙人也早退了,就在愛條沙回到家后不久,包括真理奈在內的四個人都走了。
總之愛條沙已經回家了,她已經答應了接下來的兩天都不來上課,已經跟老師請假看病了。
接下來就看真理奈的反應了。
現在是社團時間,班裡的同學們都陸續離開了教室,就連中山大介也跑去足球社了。
荒川望獨自一人坐在教室里,他沒有加入任何社團,本來立馬就能回家,但是今天輪到他值日,得把衛生打掃了才行。
合上了漫畫書,收拾了一下書包,荒川望拿著教室里的打掃用具走出了教室往廁所走去。
為了看完這本漫畫他耽擱了半個小時,反正離打工的時間還早。
不過說起來,自己有多久沒有像這樣打掃過衛生了呢?
荒川望也記不得了。
走廊上已經沒人了,窗戶也敞著,時不時地會有一些櫻花花瓣伴隨著操場上的喧鬧聲飄落進來。
學生時代的生活真是幸福啊。
荒川望不禁這樣想到。
想當初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從來沒去過什麼課堂。
因為那個曾經承諾要帶他上學的老頭子已經死了。
下午的陽光很暖,風很清爽,荒川望清洗了拖把,然後提著一桶打掃用水回到了走廊上。
細心聆聽了一下,此刻這一層樓就只有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經過了在鬼佛處的強化后,荒川望的感官也變得相當敏銳,只要靜下心來,就能聽見一般人聽不見的東西。
下午上課的時候,他還嘗試過聆聽窗外毛毛蟲爬過樹枝的聲音……不過聽不大清楚,因為老師講課的聲音太大了,要是教室里一片安靜的話說不定還能聽見。
不過現在想來,自己雖然身在校園,不過似乎也並不怎麼喜歡上課。
所以與其說是喜歡上學,倒不如說喜歡的是學校里的這種氛圍。
在B班教室門口,荒川望停住了腳步。
他極為輕地放下手中的拖把和水桶,靜步來到教室後門。
透過教室後門的玻璃口,他看到了一副詭異的場景。
一個鳥狀不明生物正半伏在愛條沙的座位上,每當縈繞在座位上的紫色的怨氣被吸入口中,它就會發出舒服的呻吟,不過音色絕不悅耳,像是墓地上起伏的烏鴉,由於它的身上罩著一層黑布,所以荒川望無法觀測到它的全貌。
荒川望看了幾秒鐘,在確認了這隻丑鳥是沒有影子的時候,他默默地走回了教室前門,拿起打掃用具,然後擰動門把手。
在門把手被擰動而發出聲音的時候,鳥狀生物的身體周圍突然冒出一股淡淡的黑霧,而後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荒川望,鋒利的爪子從濃密的羽毛下伸出,就像是野獸露出了獠牙。
荒川望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愛條沙的座位旁,然後將拖把猛地……插進了水桶里,在鳥狀生物的注目下,開始賣力地拖起地來。
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就跟真理奈欺負愛條沙的理由有關了。
逼迫欺凌,產生怨氣,吸食怨氣……絕了。
這他媽的是誰想出來的點子?
怪不得愛條沙座位上的怨氣那麼淡,被欺凌了半個學年卻只產生了這麼一點怨氣?怎麼可能!
荒川望默默地拖著地,拖得很認真,一絲不苟。
鳥狀生物看到荒川望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於是扭過頭繼續吸食著座位上的怨氣。
一人一鳥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擾,完美地對應了「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句話。
荒川望雖然有滅了它的心,但又怕這樣會驚動幕後主使,於是今天打算先放過這隻丑鳥。
一切都要等到明天愛條沙不在後,真理奈的反應了。
不管是誰,敢威脅到他的學院生活,荒川望都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就這樣,他跟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鬼玩意兒的東西度過了兩個人生當中第一個放學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