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野芹菜
周家村到蘆家溝要走差不多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周老二早上七點左右去的，可是下午不到四點就帶著七八個人回來了，可見他們到了那根本沒有多待，就打了迴轉。
周萱兒只要一想到走了八個多小時的路，就忍不住腳發軟，還是得多賺錢，給家裡多買兩輛車，她可不想以後去哪都得靠她自己的十一路。
來的人都是張氏的本家兄弟，到了地方也沒想歇著，催著周老二帶他們去看看，也好規劃一下，怎麼幹活，雖是親戚，可山裡漢子都實在，看到地就疑惑了。
「妹夫啊，你們怎麼買了這地，這地可不好啊」
「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周老二簡單的說了一下買地的事情，聽得張家兄弟氣憤不已。
「你們就算分宗了，可也是一個祖宗，怎麼能這麼欺負人沒夠，你怎麼不送信回去，咱們張家人也不少，還怕他周氏一族不成」不就是出了個當官的，牛氣什麼呀。
「老六..」張家大哥打斷了弟弟的話，打架張家是不怕，可妹夫家跟周氏一族的官司，可不是打架這麼簡單。
「這地，雖說難清理了一些，可這也不是種莊稼，挖魚塘，有水就行了」張家一個族兄看了一下周圍說道。
「姐夫，你們咋不買對面的地，這要是周家人在搗亂，在那邊挖一個，還不膈應死人」張家老六也把周氏的人看透了。
「不會，咱們家周邊往外三畝的地都是咱家的」周老二說起這個，隱隱帶著一絲驕傲的神色，也忍不住想會不會有一天，他們家的地蓋成了一個大宅院。
「啥？」
所有人驚呆了，這周圍往外三畝都是周家的地，這得有十幾將近二十畝地了吧。
.....
晚上答應吃芥菜餃子，周萱兒跟著周明惠姐妹兩，在自家周圍挖野菜，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小溪的上游，小鼻子一聳一聳的，順著味就看到了一大片的水芹菜。
很多人不喜歡這個味道，卻偏偏是周萱兒的最愛「明惠，你趕緊去你爹那邊拿鐮刀過來」
「好的小姑」
周明玉見姐姐走了之後，來到小姑身邊，看她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邊的野草，不明所以「小姑，你想打豬草回去嗎？可是豬草娘會打的」
周萱兒....
她這是被當成豬了嗎？
周老二聽大閨女過來拿鐮刀，不放心幾個女娃拿刀，就跟著一起過來了，周萱兒見有人幫忙，當然樂意「二哥，你選著嫩一些的割，這個野芹菜不管素炒還是煮魚都很好吃」
未免再次被當成豬，周萱兒搶先開口解釋。
「這是野芹菜嗎，聞著倒是清香」周老二雖沒吃過，不過他聞著這個味道倒是挺香的。
幾人滿載而歸，周梁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已經在做飯了，就算張家人為了節約錢自己帶著糧食，讓張氏搭把手做一下，可今天總要做一頓飯招待的，怎麼說都是親戚。
可這麼多人都吃餃子不現實，張氏就另外和面打算做烙餅，周萱兒實在不喜歡烙餅的味道，看著張家舅舅今天送來的蜂蜜，她決定用蜂蜜來發麵，雜麵饅頭都比烙餅好吃。
早上的饅頭讓一家人對周萱兒信任度滿分，她做什麼，都不會再有人反對了。
天察黑的時候，許氏都累出一身汗的時候，飯菜終於做好了，許氏完全不在意自己狼狽的模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滿大桌子的菜，還有小姑子特意給她包的餃子。
看許氏的模樣，周梁氏呵斥了一聲沒出息，對著外面喊了一聲。
「大丫，去叫你爹他們回來吃飯了」
大丫周明惠也早就聞到飯菜香了，自從小姑好了之後，她覺得每天都跟過年一樣，天天都有好吃的，聽到奶奶的喊話，飛快的往外跑，只是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家門口，一個人正從上面下來。
「大伯...」
「明惠呀，來，這是大伯給你們買的點心，你先拿家去」周老大聽到喊聲，回頭笑看著周明惠溫和的說道。
「啊..大伯，我還要去喊我爹回來吃飯，我等一會在來拿行嗎？」周明惠實在想快點吃到芥菜餃子，縣城的點心都不夠吸引力了。
「也好，不過天快黑了，跑慢一點」
「大伯，大郎哥，那我先去了」剛答應跑慢一點，下一瞬就跑得要飛起來了。
人都說近鄉情卻，周老大何嘗不是一樣，離著家只有一步之遙，他的腳卻好似有千斤重，周大郎周明晨看著他爹，心緒複雜，以前他不是不知道他娘的心思，他也聽過不少有關於後娘繼母的故事，覺得她娘有這份防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生死攸關的事情上，她娘會做出那般自私的舉動，不說奶奶怎麼樣，待她們如何，小姑可是爹的親妹妹，她怎麼可以那樣做呢。
何況奶從來就不是那些故事裡的後娘繼母，刻薄惡毒，最多是不管不問罷了。
「爺，奶我跟爹回來看你們了」見他爹怎麼都踏不出那一步，周大郎率先揚聲喊道。
周梁氏準備碗筷的手一頓，碗在桌上打了一個轉，周萱兒手快的接住，疑惑的看向她娘「娘，是大哥他們回來了？」
她娘的眼睛好似紅了，這裡面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嗎？
「大郎回來了，張氏快打水來給大郎洗臉洗手」在周大郎走到堂屋的時候，周梁氏看著孩子忐忑的神情，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情緒才開口。
「哎，這就來」
張氏應了之後，周梁氏拉著許氏到了周萱兒的廂房，擺桌子，她不想看見不想見的人，所以她決定在廂房這邊吃飯，許氏不知道為什麼，可她也不傻，婆婆這個臉色，一問她准要挨罵。
周老二他們回來，看到大哥回家，高興的招呼，只有周老爹一頓飯吃得沒滋沒味，五味雜陳。
「妹夫，你家這饅頭怎麼做的，這麼和軟，還有這是什麼菜，清爽香脆，一段時間不來，你家這變化真大」張家大哥一口饅頭一口菜，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這饅頭怎麼做的，我可不知道，這菜我倒是知道，叫野芹菜，是今兒萱兒找來的，我也是第一次吃呢」這野芹菜很是和周老二的胃口，一筷子一筷子不停的夾。
男人這邊吃得很歡快，女人這邊卻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哪怕那餃子在好吃，也少了一點味道，許氏吃飽就跑了，張氏也不傻，吃完就帶著兩個女兒收拾桌子走了。
周梁氏吃了就躺在炕上，面對著牆，眼淚就流了下來，她的小妹啊，哪怕多一兩銀子，他們也不會那天回來，也就不會遇上土匪，她的小妹現在還在。
實在不明白怎麼回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可是看著她娘這麼哭也不是個事。
「爹，你去看看娘吧，娘很不好」張家兄弟知道周老大回來，一家人有話說，吃完飯就回西廂歇息了，正房這邊就周老爹跟周老大父子在說話。
「爹..這..這..」周老大看著周萱兒卻震驚的話都說不順了。
「這是你妹妹萱兒..小妹她..她已經不再了」周老爹哆嗦著嗓子，將老妻從縣城回來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遍。
噗通一聲，周老大直接跪了下去。
「爹..是兒子不孝，兒子不悌，兒子無顏見娘啊」咚咚咚的磕頭聲，聽得人心頭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