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太太做媒

「你說真的？」

周萱兒醒來就聽到這麼勁爆消息，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嘴裡還嘖嘖出聲，這宣國公府的老祖宗還真是個奇人哈。

「千真萬確，聖旨都下了，現在外面說什麼的都有，尤其是說大房」樂薇知道姑娘喜歡聽這些，在一邊吧啦吧啦的講了一堆，清妍則在一邊不時的給自家姑娘遞個水果或者茶水什麼的。

「這下這背後的人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不過這楚家族老個個不簡單吶，畢竟壯士斷腕需要勇氣的」

清妍聽了深以為然的點頭「沒錯，這世上多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不管內里壞成什麼樣了，都要粉飾太平，卻不知腐肉不刮，是會要命的事情」

「姑娘，其實我到現在都沒明白，那些人抓楚二夫人他們是為什麼？」樂薇說的熱鬧了，可是熱鬧背後的故事她卻很懵懂。

「說真的，其實我也不懂」周萱兒看著樂薇暗笑了一聲，拿起果子咬了一口。

「姑娘你騙我，你怎麼可能會不懂，這世上就沒有姑娘不懂不知道的事」樂薇不相信，可是姑娘不理他，她只要看向清妍「清妍姐姐，你也知道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吧」

「樂薇，清妍姐姐也不懂」清妍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然後也往藤椅上一趟，閉上眼假寐了起來，氣得樂薇直跺腳「你們都欺負我」

其實周萱兒跟清妍是一樣的心思，她們想樂薇保持這種純粹爽朗的性子，畢竟懂得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見多了陰暗，心中的陽光就會隨之減少。

閣樓上的幾人看著下面幾人的打鬧，嘴角都掛著寵溺的笑，只想她們永遠都能活在他們撐起這片天空下無憂無慮就好，可惜世事總是事與願違的。

這次朝中大臣家的女眷被擄一事，雖然寧王上報說是殺手樓所為，也沒有指向懷疑人，可是皇帝跟朝臣可不會這麼想，畢竟這可是京城，天子腳下，發生這樣的事，誰不害怕..

皇帝將一心想要回邊城慕容勝留了下來，命他徹查此事，不僅如此還派出龍衛跟金吾衛一起，龍衛是皇室暗衛就算出動也只暗中進行，可金吾衛可不同，這可是皇帝的私衛，是歷代皇帝的心腹耳目，一旦出動必定血腥收場。

各國使臣紛紛提出離京，皇帝本來想要扣留的，畢竟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太過湊巧，可韓太傅上書說，不管有無關聯，現在主要的目的是清查盛京，看是否還有別的隱患，再者有了女眷被擄一事，要是他們行苦肉計，不管有無性命之憂，對於各國邦交穩固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如放他們離開。

韓太師一脈的官員自然紛紛附和，皇帝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如今卻是不宜節外生枝。

使臣離京后第三天，寧王上奏了司馬監掌事身份存疑的事，奏摺後面還附帶了在西山獵場企圖對馬匹動手腳的證據，皇帝看到奏摺，立刻龍顏大怒，二話不說就將周耀祖拿下了，並且命金吾衛將周家上下一併下了大獄。

金吾衛抄家可是老手，何況周家本來就不幹凈，這一抄，可真是拔出蘿蔔帶出一筐泥，朝中上下就沒有一個乾淨的，不過也正因為周耀宗跟周樊的好人緣，圓滑得三面討好，反倒讓皇帝將那些人都放了過去，只盯著周家那個南宮姨娘以及司馬監管事這一條。

皇帝都忍不住為周耀宗叫一聲好，這老狐狸明知南北朝關係緊張，只要稍微一點風聲都會引來麻煩，他卻給他來一個反其道而行，將這個探子擺在了明面上，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反倒讓人去了懷疑，畢竟在南晉，南宮這個姓氏並不是唯一的，戰亂年間南北逃難的不知凡幾，北晉也不是沒有姓南宮的人家。

周若瀾收到慕容軒的信，得知周家的結局並不意外，反而覺得這結局太便宜了他們，不過便宜與否她餓不打算插手了。

只不過這個消息要不要告訴大祖父一聲呢？

「妹妹，你怎麼了，誰來的信？」

「大哥..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跟書院的先生遊學去了嗎？」周若瀾聽到熟悉的聲音，驚喜的回頭，不過大哥不是說要外出遊學，怎麼沒去了。

「出了點意外，先生就帶著我們回來了」周棋浩眸光一閃，含糊其辭的回了一句，就回到剛才的話題「你還沒說誰來的信」

「大哥你是不是聽說了尚書府的事才趕回來的」周若瀾試探的問了一句，見他神色一僵，立刻就懂了，大哥跟他不同，他畢竟在那個家裡長大，哪怕被薄待，可也只有那麼短短的幾個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我也擔心爹娘」周棋浩沒有反駁，不管怎麼說那人總歸是他們的親祖父，現在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他做不到無動於衷「若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周家會有這一天，所以當初才會以祖母的嫁妝換得回老家，你一早就跟大祖父他們聯繫過對嗎？」

要不然為什麼會那麼湊巧，他們剛決定沒幾天，大伯父就將大祖父的意思上達天聽，那麼短的時間就算送信都來不及，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妹妹一早就跟老家有聯繫，越想周棋浩心就越亂。

他知道他不該以惡意猜測妹妹，可是他真的忍不住懷疑，周家的結局是不是還有妹妹的手筆，要不然她不會幾次無意間表露對尚書府等人的憎恨。

周若瀾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只是不知道是諷刺自己還是別人..「是啊，我一早就知道周家會有今日，至於跟大祖父一早就有聯繫倒是沒有，只能說我跟大祖父心有靈犀」

「大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先走了」周若瀾知道不該怪大哥的，畢竟他不知道前世發生的事，而這件事確實有她的手筆，大哥懷疑她，她不冤枉，可為什麼這心還是疼呢。

「妹妹..」周棋浩無措的站起身，可是妹妹快速離開的腳步讓他再說出其他的話，然後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他知道他不該那麼去想妹妹，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容不得他不多想，他更不希望妹妹是一個內心充滿仇恨的人。

他們回到老家跟那邊就已經沒有關係，就算曾經被薄待，他們也終於是血脈至親，為何就要趕盡殺絕呢...

周若瀾出了家門之後，只感覺渾身發冷，她重生一世，一心只想護著他們，平安喜樂，有怨抱怨有仇報仇，可她做了之後，沒想到沒得到外人的指責與憎惡，反倒是至親之人，她一心護著的人先來指責她了。

周梁氏今天從王家嘮嗑出來，還沒走到家門口，就看到一臉茫然，要哭不哭，總之很奇怪的周若瀾，她轉了個彎走過去「瀾丫頭，你這幅模樣是咋啦，被誰欺負啦」

周梁氏看她不對勁，一貫的大嗓門都收斂了不少，小心翼翼的看著她。

「大祖母..」周若瀾看到一向對她沒有好色的大祖母，在這一刻眼中卻滿是關切，不由得紅了眼眶，語帶哽咽的喊了一聲。

「嘿..咋啥也不說就要哭了，有事回家說去」周梁氏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家裡拉，行動間有些粗魯，可周若瀾莫名感覺到了一路溫暖，隨即她就聽到她大祖母說「是不是你爹娘又逼你嫁人了，也不知道你爹娘咋想的，那些個來提親的人，別說你，老娘都看不上，都是些啥玩意」

「張口不是提錢就是拐著彎的提起你大伯跟四叔，都不是好東西，找那些個人還不如在村裡找一個，沒錢沒勢但好拿捏不是，有大伯跟四叔在，有你大祖父在，誰敢給你臉色看，打不死他們」

周梁氏以前也不懂這些的，可自從周明惠嫁了之後，她跟她婆家勾搭著張氏偷他們家的方子，還總拿這些那些個親戚的事找上門，她就懂了。

那些個人哪是娶她周家閨女，是來娶他們周家的錢跟勢來了..

要不是老頭子跟葛家的都勸她別管那些事，都交給老二，她真想打上門去，看他們有沒有臉拿明惠要挾，明惠也是蠢的，跟她那個娘一樣，明明娘家錢跟權都有，她還能被拿捏住..也眼瞎，咋就看上那麼個玩意了呢。

一點沒有她跟閨女的眼光，看她們找的女婿多少，不說家世，對萱兒更是捧在掌心上寵著，親家早兩天來跟她說了，閨女在盛京整天吃喝玩樂，什麼事都女婿操辦好了。

「瀾丫頭，其實大祖母給你看了一個，就是擔心你爹娘那邊不好說，畢竟老娘是隔房的奶奶..可老娘的眼光那是頂頂好的」說起看女婿的眼光，周梁氏絕對是驕傲的。

周若瀾低落的情緒，在周梁氏絮絮叨叨之中，消散無形，在看她一臉我眼光好的模樣，不由得笑出了聲「大祖母看中誰了，孫女怎麼沒看到咱們村最近來了什麼青年才俊」

「這個人你也見過的，就是那個什麼慕容公子，我好幾次看到他跟我女婿一起說話，你知道的我女婿拿是頂頂好的，跟我女婿玩到一起的，能差到哪裡去，要不是我只有一個閨女，我肯定得找來做女婿」

周若瀾愕然的看著她，真沒想到她說的居然是慕容軒..

「大祖母見過他很多回？」他這幾年不時都悄悄的來，什麼時候被大祖母看到了。

「也沒有啦，就那麼幾次，不過我覺得這小夥子不錯，有禮貌，看著也乾淨，那眼睛裡面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跟我女婿差不多，你要是覺得行，我就讓親家寫信給女婿打聽打聽，要是沒有定親，就讓女婿什麼時候帶著人來給你看看」周梁氏越說越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周若瀾覺得這也不錯，有大祖母這一出，很多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第一大祖母是長輩，二來大祖母是通過顧家，那門第之間的問題也可以解決。

「孫女都聽大祖母的」

「得了，你同意了，大祖母一定給你把好這個關，給你找個跟小姑父一樣好的女婿」

周梁氏可不會寫字，就讓葛家的的寫，葛家的寫完之後，周梁氏迫不及待的去了顧家，留下周若瀾跟葛家的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不過兩人心裡都同時說著一句話，老太太高興就好。

顧國公以為是有急事，讓鷹隼送去了盛京，當天夜裡信就到了顧承傑手裡，他看完後下巴差點合不上。

「怎麼了，信里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驚訝」周萱兒丟下手裡的點心，將信接過來一看，也差點被點心給噎著，她娘什麼時候開始當紅娘了，而且這線牽的比月老還準是怎麼回事？

「娘還真有閑心，不過她高興就好」周萱兒說著就將信給顯正「去，把信拿去給慕容軒看看」

「是少夫人」顯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改口了，周萱兒從一開始的不適應，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顧承傑每次聽了都悶在心裡樂。

慕容軒看到信也跌了下巴，然後就是一陣狂笑，真是天助我也，他之前還一直發愁該怎麼去提親的事，現在周家的事情一出，她的身份就更加尷尬了，嫁過來也難免會傳出一些閑言閑語，可如今有周老夫人牽頭，恆國公夫人做媒，一切迎刃而解啊。

他一路狂奔到慕容夫人的院子，把他娘嚇了一跳「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冒冒失失的」

「娘，你上次不是說，我的院子常年不住，且要成親的話，還得加蓋一個後座跟暖閣嗎，你找好人了嗎？」

慕容夫人看著兒子一臉驚奇，他這是有成親的打算，不管兒子是怎麼想通的，她都高興「兒子，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了，你說娘立刻就給你找媒人給你提親去」

慕容軒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了，慕容夫人心下一咯噔，難不成是小門小戶，還是說是不正經的，哎喲，這可不行「兒子，娘可跟你醜話說前面，咱們慕容家的兒媳婦，門第低一些沒事，可絕對不能是那來路不正經的」

「娘，你想哪裡去了，兒子好歹是讀書人，怎麼可能給你找個那樣的兒媳婦..是這樣的，我之前求學的時候有個同窗的娘說要把侄孫女說給我，顧國舅的夫人也覺得好，來信問我要不要去相看，可娘你也知道，兒子怎麼可能不經過娘的同意就回復，所以這不就來問問娘的意思」

知子莫若母，慕容夫人一眼就看透了這個兒子，從他剛才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就知道他早就相中了那個姑娘，不知道怎麼下手，這次正好人家把人送到他嘴邊了，還不樂瘋了。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看中了人家，耍了什麼心眼」

「娘呃，你怎麼能這麼看兒子，不過確實是兒子先看中的..」慕容軒沒打算騙他娘，這事也騙不過去，與其將來被拆穿之後讓若瀾受委屈，倒不如一開始就說明白。

慕容夫人聽聞這姑娘剛被抄家斬首的周尚書府，幾年前回了老家本族的姑娘，這臉色就有些不對了，慕容軒也不著急「娘，她雖然是尚書府出身，可她祖父周樊本就是過繼的，他們回歸了他大祖父這一支，她爹雖然是普通的農戶，可她大伯如今可是戶部侍郎了，四叔更是咱們家的昭武將軍，人家的身份可不低，更重要的是，她就是幾年前傳的那個會種地的姑娘，螺洲能夠有今日可是她的功勞，只不過她不樂意出名，就讓我們跟寧王特意將她的名字給模糊了」

慕容夫人驚訝的看著兒子，原來從那麼早，兒子就盯上人家了。

「娘，還有一件事你自己知道就好，當年在沛城也是她救下了睿王，後來又給咱們家送了連弩弓弩，她手裡的千畝良田的糧食也都是給咱們做了軍糧，要不然這幾年爹在邊城不知道有多難呢」

嘿，不算不知道，一算，瀾兒給他們家的還真不少。

慕容夫人聽著沉默了，難怪韓氏會同意做媒，丈夫對於兒子的婚事一直不表態，敢情他也知道兒子的心思，可是娶個這麼厲害的媳婦是不是不太好啊。

「兒子啊，娶個厲害媳婦，你會不會吃不消啊」

慕容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他的親娘額，在她眼裡她兒子就這麼沒出息嗎？

「不行，到時候我得親自去看看」

「娘，你說真的，這去吳淞縣可不近，一來一回就得兩個月了，要不到時候我帶她來見你」她娘養尊處優幾十年了，走那麼遠吃得消嗎？

「沒事，娘就當出門遊玩了，家裡不是有你大嫂嗎，你娘我現在就操心你的事了」說起這個慕容夫人就有怨氣，誰家兒媳婦進門不要熬一熬，可他們家倒好，長子媳婦一進門，當公公先奪了婆婆的掌家勸給兒媳婦。

她是偏疼小兒子，可她是那麼拎不清的人嗎，何況那個時候軒兒不說成親，說親都沒說呢，要不是大兒子也是從自己肚子里出來的，她真會以為自己的後娘，他們父子防著自己搶家業呢..

「好，等兒子手頭的事情忙完，兒子帶著您出門遊山玩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