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金魚

遠處的小魔山上，有一個道觀。

裡面不供三清，卻有兩個魔神，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說是魔神，可是老的猥瑣，小的稚嫩，不倫不類。

老魔頭說他是一個魔神，太無聊，需要個伴，所以金魚光榮的入選了，成為小魔觀里的一位小魔神。

順帶還是小魔觀打雜的小道士。

名字是老魔頭取的，金魚表達了強烈不滿。

因為他從書上知道，金魚是一條魚，偶爾他還會用來打打牙祭。

誰知老魔頭說道：「小魚啊，當初我是從魚肚子里把你撈出來的，我姓金，你就跟我姓，又跟魚這麼有緣，你就叫金魚吧，簡單又好記，想起來還特別美味，嘿嘿嘿」

他一邊說還一邊吸溜著口水，好似貓聞著葷腥一樣。

答案很敷衍，問他哪條金魚能把人吞到肚子里。

他嘿嘿奸笑，沒回答。

可金魚分明看到他笑的很猥瑣，一臉的嚮往。

褶子一樣的老臉，笑起來擠在一起，如一朵乾巴巴的菊花。

真丑！

事後也證實了金魚的猜想，因為這貨吃東西，從來都是一口吞，最多就是洗一洗。

至於從魚肚子里開腸破肚，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用他的話來說「世間萬物，要原滋原味才是美味，咱們魔神，吞就是了」

只不過他不告訴金魚的全名，只說叫他老魔頭就好，他喜歡別人這麼叫他。

金魚想想自己的名字，很惆悵......

這天，金魚打著哈欠。

邁著小短腿，百無聊賴的坐在桌邊。

一個書生滿是窮酸相的走進。

金魚一眼就看到他頭上孕繞的黑氣，不過黑中透紫，最近恐怕會遇到貴人。

只不過那是不是人，還是兩說。

金魚開口「進觀燒香，一文香火」

趙士文猶豫了一下，還是交錢取香，恭恭敬敬的沖著魔神像拜了一拜。

他沒有求籤，因為解簽還需花錢。

他很窮！

若不是聽這裡拜廟靈驗，打死他也不會來。

「喂，小道士，我家少爺聽說你這裡靈驗，特意從鎮上趕過來，別廢話，來一炷最靈驗最好的香」

就在這時，一個倨傲的聲音響起，金魚看過去，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丁。

在他身後是一位身穿華服的公子哥，身上所佩戴的首飾佩玉，跟窮書生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金魚懶洋洋道：「進觀燒香，一兩香火，特等香一炷，五...」

本欲說五兩，卻被一個蒼老略帶激動的聲音打斷

「五十兩一炷」

老魔頭身穿明黃道袍，攢著髮髻，走路生風，胸挺陰陽二魚，背起八卦無極。

一把飄然到胸口的鬍鬚，眼神肅穆威嚴，頗有一副仙風道骨的風範。

飛起一腳把金魚踢開，大咧咧坐在桌前。

「貴客盈門，老道親自出來接待，小魚啊，去，泡杯茶來」

說著眉毛一挑，示意他快去。

金魚揉著屁股，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

被老魔頭盯上的冤大頭，沒有一個不出血的。

很快，金魚端著一杯茶走來。

那個貴公子已經上完香，在桌旁求籤。

他不動聲色的將茶推到公子面前。

老魔頭「嗯，此乃上上之簽，公子求拜之事，必定成功」

「真的嗎？你說我此次鄉試這能中？」

「方外之人，從不說謊，不過李公子再給魔神供奉些香火，最為穩妥」

李公子猶豫，他有些懷疑，畢竟張口錢閉口錢的道觀寺院，去的不少。

那些和尚門也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沒少要錢。

老魔頭見他猶豫，隨手一算，呵呵笑道

「李公子前幾天從馬上摔下，腿到現在還有點痛，不如起身走兩步」

李公子依言，站起身走了兩步，確實不痛了，只不過有點麻。

金魚能說，細皮嫩肉的公子哥，跪一會兒蒲團，腿不麻才怪。

能知道幾天前摔下馬，還能治好他的腿，肯定不是俗人，李公子心中頓時大定。

一把抓住老魔頭的手，「道爺、大師、仙人，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您說，我該交多少香火才好」

老魔頭似模似樣的掐指一算，一仰頭

「香火供奉只是外物，主要看心意，心越誠，魔神大人才會願意實現你的願望，甚至延福子嗣」

說完他揚了一隻手，那意思在說五百兩。

李公子眉頭皺了皺，一咬牙，「五千兩就五千兩，大師稍等，明天我就派人送過來」

李公子走了，健步如飛的走了。

遠處還隱隱約約傳來他的笑聲。

金魚不忿，厭惡的看著遠去的李公子。

「老魔頭，你幫他做什麼，這人眉心發黑，頭上的黑氣都快凝到發亮了，肯定不是什麼好鳥」

「小魚啊，咱們是魔神，是魔頭，就該幫助壞人才對」

「哼，反正我看不慣那人，比我有錢，今晚就讓他撞鬼」

說完他手一揮，已經離開的李公子只覺得身體一寒，頭上的黑氣更濃郁了。

只不過他沒在意，催促家丁，快點趕路。

老魔頭很高興，懶得去管，今天賺了很多錢，想想還有事後的五千兩，興奮的唱著小曲兒離開。

趙士文略帶羨慕的看著李公子遠去的方向。

可是想到自己口袋空空，沒有多餘的錢讓他供奉，只得作罷。

不由嘆息。

「果然，連神魔都要收受賄賂，真是世風日下，呸」

趙士文吐了一口口水，表達他的不屑，欲要走出觀門。

金魚很不高興，他瞪著眼，這窮酸書生，竟然沖著他的神像吐口水，簡直不要太可惡。

「哎，你這書生，幹嘛吐口水，你還是不是斯文人」

「哼，邪神就是邪神，妖魔鬼怪，見錢眼開的傢伙，子不語怪力亂神，古人誠不我欺」

「別欺負我聽不明白，我告訴你」金魚不屑，理直氣壯

「小子【zei】，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罵我們是邪神的，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你，給我排隊去，什麼時候輪到你，你再來罵」

「你...」

「窮酸樣，錢不多，心也不誠，哪裡涼快軲轆哪一邊去」

「......」

趙士文逃走，帶著慍怒。

「清靜了」金魚收拾了一下，然後去找老魔頭。

沒錯，他們一天就這麼過去，只不過每個來拜香請願的人，都會去一一拜訪。

他們可是魔神，拜了香，許了願，那就結了因果，要還的。

「老魔頭，走，看看今天許願的李公子去」

「嘿嘿，小魚啊，我最近腰有點疼，要不，你一個人去吧」

「少來，昨天還去怡紅院，看你那滿面紅光的樣，是不是又要出去玩，你說你個老不羞，就不知道個羞恥倆字咋寫」

老魔頭老臉一紅，一瞪眼「老頭子我不會寫？難不成你會？」

「不會」

「小兔崽子，你都不會，說我做甚」

金魚挺著小胸脯，拍著啪啪作響，一本正經

「我才九歲，沒學過那麼難的字」

「那你咋知道的」

「怡紅院的小紅姑娘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