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市三絕

陳凌像是咽毒藥一樣將口裡的魚肉吞了進去，問道：「冒昧的問一下，這個魚，你們去魚鱗了嗎？」

沈沐雨眨了咋眼，有些無辜，說道：「魚還要去魚鱗嗎？」

陳凌聽后一把捂住臉，說道：「我的錯！」他應該提醒她們，魚不僅要去魚鱗，還要放生薑去腥。

「說什麼呢你！」江逸舟在桌底下踹了陳凌一腳，你知道就行了，你別說出來啊。轉而對林念笑道：「你別聽他的，肯定是你們忘記去魚鱗了，是吧，其實除去魚鱗味道還行。」

陳凌不可思議地看向江逸舟，卧槽，您老說這話不臉紅嗎？

為了緩解氣氛，江逸舟生硬地轉移了話題，看著桌上那盤蒸蛋說道：「這個蛋看起來不錯，不過上面這一坨又一坨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

林念乾笑道：「那個，是老抽，我以為那是醬油，用了后結果發現是老抽。」

末了，林念跟沈沐雨兩人對望一眼，臉色發燙通紅，尷尬的不行，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看著林念和沈沐雨兩人通紅的臉，江逸舟向陳凌使了一個顏色，陳凌立即在一旁笑道：「我看這盤青菜炒的很好，顏色正，味道應該不錯。」

沈沐雨一聽，連忙笑道：「這道青菜是我炒的，你嘗嘗！」

陳凌笑著點了點頭，立即夾了一筷子，剛吃進去的時候，還挺好，嚼了兩口后笑容就又僵在了臉上。

沈沐雨眼中滿是期待，迫切地問道：「怎麼樣？」

看著江逸舟那威脅的眼神，陳凌艱難地將菜咽了進去后，委婉地說道：「逸舟他工資挺高的，你不用替他省錢買鹽。」他其實真的是想解圍的，所以才挑了一道最簡單不過的青菜，誰知道，她們居然能將青菜給抄成青草的味道，簡直就是人才啊！

「什麼意思？」

「額，意思就是……要不你自己嘗嘗？」

沈沐雨一臉狐疑地拿過筷子嘗了一口，剛吃進去沒嚼兩口就吐了出來，「呸呸呸！好難吃！還有一股糊味，一點味道都沒有，可是我明明放鹽了啊。」

林念跟沈沐雨兩人又默默對視了一眼，說好的驚艷他們的眼呢，這怕是要瞎了他們的眼吧！

林念尷尬的不行，說道：「對不起啊，白白浪費了這麼多食材。」

江逸舟安慰道：「沒事，可能是你們太久沒做飯了，一回生兩回熟，下次就好了。」

陳凌驚道：「還有下次啊！」在收到江逸舟那威脅的眼神后，立馬改口又加了一句，「逸舟說的沒錯，孰能生巧，多做幾次就好了。」

林念和沈沐雨笑了笑，沒說話。經過這次，若沒有十全十的把握，她們哪還敢有下次啊。再來一次，估計林念和沈沐雨兩人怕是要當場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這實在是太丟人了。

寂靜了片刻后，陳凌打趣道：「我覺的可以給這次的廚藝一個響噹噹的名稱。」

沈沐雨問道：「什麼名字！」

「海市三絕！」

沈沐雨和林念對望一眼，問道：「什麼三絕？」

陳凌指著桌上的東西笑道：「這個粥不像粥，飯不像飯的為一絕，這個魚一絕，這個青菜是一絕，並稱三絕！」

沈沐雨被他給氣笑了：「去你的，這算什麼三絕。」

最後，幾人還是去外面吃東西解決了溫飽問題，至於那三絕，江逸舟拍了一張照片留念，然後他們拿去喂街上的流浪狗了。

......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林念想起了張啟曾對她說的那一句，「平安夜快樂。」

那是林念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這句話，也是林念第一次知道平安夜的存在。

但是，現在他再也不會對她說了，她也再沒有機會聽了，林念煩躁地發了一條說說：平安夜，我想跟你一起過。

剛發出去不久，江逸舟就評論了。

「你想跟誰過。」

林念回道：「反正不是你。」

「那是誰？我認識么。」

其實江逸舟知道林念說的誰，他剛加林念好友的第二天就將她的說說從頭到尾翻了個遍，知道她過去有一段感情，也看見了她相冊里的那個男人，知道他們從相識相知到互相喜歡交往到最後分手的整個過程。

林念想了想，回道：「一個過去的人。」

「他對你很重要嗎。」

「與你無關。」

剛發過去，江逸舟就打了電話過來。

「怎麼了？」

「念念，明天平安夜我們一起過吧，我有話想對你說。」

「有什麼話現在電話里也可以說。」

「很重要的話，我想當著你的面說。」

林念聽到江逸舟這句話時，沉默了。

等了許久都沒有聽見林念回話，江逸舟試探性地問道：「念念，你有在聽嗎？」

林念腦子裡一直回放著江逸舟剛剛說的那句話，重要的話？什麼話重要到必須當面說，其實林念心裡大致的明白，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她突然害怕了，退卻了，甚至有些不敢去聽，敷衍的回了一句。

「到時候再說吧。」匆匆掛了電話。

江逸舟看著已經掛掉的電話，苦笑了一下，這是被拒絕了么，他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想要跟林念說清楚，想要跟她告白，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從剛見面的那一刻起就喜歡了，想要告訴她，他不介意她的過去，只在乎她的現在與將來，可是林念卻連讓他說出來的機會都不給。

平安夜那天，江逸舟等了一天，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五個小時……

他在等林念給他回復，可是直到最後一刻，時鐘奔向了零點，迎來聖誕節，林念始終沒給他一個消息，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江逸舟望著桌上的那九個蘋果，心裡有些苦澀，這一夜，他徹夜未眠，第二日一早，江逸舟就給林念打了一個電話，還是關機中。

這一天，江逸舟都是處在渾渾噩噩中，根本沒有心思上班，圖紙改了一遍又一遍，改到最後還是錯的。時不時地就拿起手機看一眼，手機一響就滿心歡喜地拿起來，看到那灰色的頭像后又失落地放了回去。

這一天，江逸舟一共給林念打了三個電話，一個是早上，一個是中午，一個是晚上，但毫不例外的都是處於關機狀態中，他不敢打太多，他怕林念閑他煩。

晚上十點半左右，江逸舟抱著僥倖的心理又給林念打了一個電話，這次電話沒關機，響了幾聲后通了，裡面傳來一個久違的女聲，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字。

「喂。」

「念念，你在哪？」江逸舟迫不及待地問道。

「在外面，怎麼了。」

「外面哪裡。」

「老街。」

「我現在去找你。」

沉寂了幾秒后，林念說道：「我們準備回去了，你別來了。」

「等我！」

看著已經掛掉的電話，林念愣了愣神，也不知道他聽清楚了沒有。

江逸舟趕到老街的時候給林念打了個電話，「念念，我到老街了，你在哪？」

「我回到學校了。」

等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才聽到江逸舟一句不冷不熱的回答。

「我知道了。」

林念滿是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以為你聽見了的。」

江逸舟苦笑了一下，說道：「沒事，你早些休息，先掛了。」

林念看著已經掛掉的電話，心裡莫名的有些難受，這兩天她一直在逃避，逃避江逸舟，她知道江逸舟對她有想法，她害怕江逸舟會突然說出一些讓她感動的話，也害怕最後她還是會被放棄。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不知道自己想幹嘛，她現在還是忘不了張啟，她沒辦法接受江逸舟，可是她卻又總是答應跟江逸舟出去玩，陪他聊天，她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卻還是做了。

林念現在有些想不明白了，她忘不掉張啟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因為不甘。在沒有忘記張啟的情況下，她又跟江逸舟保持著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林念忽然覺得，她好像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她變得都快不認識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