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靈魂隕落,墜入深淵
「要玩么?如果你不想玩的話也不用勉強的。」黃子毅笑著問了一句。
林念微微點頭,「嗯,我總不能掃了大家的興吧。」
黃子毅笑道:「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去拿牌。」說完後站起身走出了涼亭。
沈沐雨對林念說道:「放心,有姐罩著你呢,不用擔心。若是遇到了你不想回答的問題,你就選擇大冒險,姐替你。」
林念聽后,笑道:「那就承蒙你關照了,不過,你可得說話算話啊,畢竟我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你可別到時候當了逃兵啊。」當然,林念也只是說說而已,她怎麼可能真的讓沈沐雨來替她受過。
沈沐雨說道:「怎麼可能,姐看起來像是那種會當逃兵的人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沈沐雨心裡還是有些打鼓的,沒底。因為林念說的運氣好,並不是真的運氣好,相反的是差到了爆炸,逢賭必輸。沈沐雨有生以來就沒見過運氣這麼差的人,林念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藍河半開玩笑地說道:「唉,你們這是屬於作弊知不知道,怎麼能代他人受過呢。」
一旁的劉書奇也說道:「對啊,小學妹,你們可不能仗著你們是女生就耍賴皮啊。」
沈沐雨說道:「誰說我們作弊了,規則里又沒有說不能這樣玩。」
劉書奇撓了撓頭,「呃,好像是沒有。」
容修在一旁笑道:「他們倆是開玩笑的,你別在意,就算是有這條規矩,我們也會給它破了。畢竟,我們是男生,禮讓女生是應該的。」
「害,我知道,沒當真,聊天不開玩笑多無趣啊。」沈沐雨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
容修笑道:「你倒是真性情,這可比某些愛做作的女生好太多了。」說完後有意無意地看了林念一眼。他從見到林念的第一眼起,就打從心裡不喜歡她。
林念一聽,心裡頓時刺痛了一下,臉色微微變得有些泛白,低下頭沒吭聲。
剛見面的時候,林念就察覺到了,容修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不喜,沒想到這會他居然會毫無掩飾地直接說出來。
沈沐雨在看到林念的臉色后,還有容修那肆無忌憚的眼神,知道他口中指的那做作的人是誰時,頓時臉色一沉,語氣生冷地說道:「容學長,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在你還沒完全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就這麼隨意的妄加評論真的好么。請你不要在你不了解那個人的情況下隨意去評價,因為你這看似不經意的話極有可能讓本就站在懸崖邊緣的人跌入萬丈深淵。所以,請你為剛才的話道歉。」
容修聽后,挑了挑眉,「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我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哪裡有不對的地方。而且,我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話而已,你這突然跳出來讓我道歉,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呵,隨口說一句話而已,你知不知道你隨口的一句有多傷人。」沈沐雨的語氣變得凌厲起來。
容修微微勾唇,一副老子沒有錯的神情,「傷人?那你倒是說說我傷到誰了,又沒傷到你,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沈沐雨看著容修那副神情,差點沒抄起椅子摔他臉上,剛剛容修為她們說話的時候,沈沐雨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沒想到性格態度這麼惡劣。
「明知故問,在座的人都知道你指的是誰,少在這打馬虎眼,含糊其辭。」
容修聽后,拿起一個酒杯捏在手中把玩,「這樣啊,那我更不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
「你說什麼!」沈沐雨氣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沒聽清?那我再重新說一遍。」容修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這語氣,這態度,讓沈沐雨的火氣瞬間飆升到了頂點,「卧槽!」
在沈沐雨發飆掄東西前,林念及時拉住了她,勸說道:「沐雨,算了吧,不過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不必當真。」
沈沐雨氣的胸口處微微起伏,「算什麼算,他根本就不了解你,憑什麼對你妄加評判,這麼冤枉你。」
看著這劍拔弩張冰凍到極點的局面,一直處在觀戰狀態的藍河等人終於反應過來,開始勸架。
「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突然吵起來了呢,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有話好好說嘛,萬事好商量,吵架多傷和氣啊。」
劉書奇也勸道:「就是啊,容修你也真是的,也不知讓著點,讓你道歉你就道歉,擺什麼臭架子。」剛剛還說了要禮讓女生,怎麼這會就這麼犟了,說好的紳士風度呢。
「就是,你剛剛說的那話確實不對,說你錯了你還不肯承認,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認個錯而已,有什麼難的。」藍河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著。
「對啊,容修,趕緊道個歉,沒必要將事情弄得太僵。」
形勢完全是一邊倒,所有的人都站了對立面,這讓容修心中更加不爽起來。
「我的字典里沒有讓字,我也不覺得自己有說錯,明明就是深陷淤泥中的人,滿身污穢卻偏偏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如此做作,難看至極!」說至最後,眼中儘是厭惡之色。
林念一聽,臉色瞬間煞白,雙眼不可抑制地開始泛紅。沈沐雨在一旁看的很不是滋味,知道她這是受委屈了,被氣的。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夜色如墨,長廊上十步一盞掛著的燈籠發著暗黃的光,努力的想要將這黑夜照亮,涼風習習,暗黃色的燈籠隨風而動,輕輕地搖曳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突然間,一道驚雷響徹天際,白銀閃電筆走龍蛇般地劃過夜空,那耀眼的白光將林念眼尾那一抹嫣紅清晰無比地撞進每一個人眼中,讓人看了不免心生憐愛。
不到片刻,夜空好像打開了蓄水池,大雨傾斜而下。
老天爺哭了,因為涼亭中的女生紅了眼。
藍河在一旁說道:「你剛剛還說要禮讓女生的,這才轉眼的功夫怎麼就不承認了,還有,你這話有些過了啊。」瞥了林念一眼,望著她微微泛紅的雙目,直接捂臉,這叫什麼事啊,人又沒得罪他,容修這貨幹嘛非得跟人過不去語出傷人呢。
「怎麼回事?」黃子毅拿了撲克牌回來,遠遠就看見了在爭執的幾人,三步並做兩步,小跑著跑了回來,在看到林念那微紅的眸子后,面色一沉,「誰能告訴我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藍河!」黃子毅乾脆直接點名發問。
被點了名的藍河,「這事說起來挺突然的,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黃子毅說道:「那就簡單說重點。」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念看向容修,開口道:「容修學長,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又或是哪裡得罪了你,以至於讓你這麼討厭我,你說的沒有錯,你沒有說錯。我確實是滿身污穢,深陷淤泥中,污了您的眼,我很抱歉。但我捫心自問,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多清高。相反的,我不過是一粒不起眼的塵埃罷了。」
她生來平庸,本就身處於淤泥之中,從不曾屬於天上,何來清高。
她確實是滿身污穢,因為她一時的貪歡,早就沒有了乾淨的資本。林念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不幸,上天待她有多不公,因為這些不幸,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貪戀紅塵的美好,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雖然她腳踩淤泥,身處黑暗,但也曾仰望星空,希望有那麼一個人能明目張胆的給與她偏愛與救贖,帶她走出那一片沼澤之地。後來,她真的遇上了一個眼裡裝著萬頃星河的人,可那個人不僅沒有將她帶離那片沼澤,反而將她推入更深的深淵中,將她心中唯一的一道光封鎖,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那道枷鎖又冷又硬,不管她如何掙扎都好,卻怎麼也無法掙脫。
最後,靈魂隕落,墜入深淵。
說著說著,林念自嘲地笑了笑,「像我這種滿身污穢,壞到了極致的女人與您這樣心境如明月的人站在一處,確實是礙著您的眼了。不過,我又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喜歡,你不喜歡看到我,你可以不看,我也沒求著讓你看我,你完全可以無視我的存在。
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請你不要這麼隨意地去評價一個你了解的人,因為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你隨口的一句話都足以毀掉對方的一生。」林念說至最後,眼裡很平靜,看不出喜怒,彷彿遭到誤解的人並不是她,而她不過是在述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容修聽后,看向林念的目光中帶著審視,一時間他也無法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女人,天生就長著一副斯文純良的模樣,單純的像個小綿羊,身邊卻總是圍繞著不同的男人,總是招蜂引蝶。來學校不過才短短一年多就與兩個男人有過交集。明明是一副不是很驚艷的面容,卻有著一雙漂亮到讓人心悸的眼睛,竟該死的吸引人,那雙眼睛,無論什麼時候都帶著光,靈動有神,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佔有,甚至毀掉。
或許,真是他錯了,是他誤會了,可要他此時拉下面子裡子去道歉,他做不到。
「念念......」沈沐雨欲言又止,不禁暗暗擔憂,雖然此時林念看著神色如常,但內心怕是早已潰不成軍了,定然是不好受的。林念向來倔強,即便是再難受也絕不會輕易在人前顯露出來,可卻還是紅了眼。
林念對沈沐雨笑道:「放心,我沒事。」
我沒事,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耗盡了林念所有的力氣,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無奈與心酸,也只有沈沐雨知道,她此時笑的有多牽強,但骨子裡的那份倔強與高傲不容許她在外人面前太過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