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過往

林念渾身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哀傷，張啟，那個給了自己希望又讓自己失望的人，那個將自己傷的遍體鱗傷頭也不回的人，自己怎麼可能輕易就忘了。

這一年，每到夜深人靜，思念就會不自覺的湧上心頭，愛情太傷人了，幸福時像蜜餞，痛苦時便像利刃一般插在心頭，痛到無法自已。

那是１1年下半年，林念沒有考上自己理想的高中，便沒有再去上學，而是聽從了父母親戚的建議去了一個親戚店裡去打工。就是在那下半年，林念認識了張啟。

她跟張啟是通過ｑｑ認識的，而林念打工的地方離張啟家並不是很遠，所以，在張啟知道了林念在哪裡上班后，便經常去林念親戚店內吃東西，一來二去，兩人便熟絡了，也漸漸生了情愫，但雙方始終都沒有點破。

本來林念也是不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張啟的，直到有一天。

店裡經常來的一個客人，非要讓林念過去陪他喝酒聊天，而那時張啟正好就坐在鄰桌，店裡的常客自然是不能弗了人家的面子，林念便過去了，但那客人說話間總是喜歡拿手去碰林念，最後直接抓住林念的手不放。

當時，林念心中很不自在，眼神慌亂。時不時就會望向張啟，因為張啟是背對著她的，所以，她也不知道當時張啟臉上是什麼表情，心裡在想些什麼。

林念從來沒有這樣怕過，她怕他誤會她，誤以為她是那種很隨便的人，還好，後來林念的親戚過來替林念解了圍。

後面，直到張啟買單離開，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連眼神都未曾施捨過給林念，平時張啟不是這樣的，林念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心中小鹿亂撞，慌亂異常，知道他定是誤會了。

林念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為什麼心裡會這麼忐忑不安，為什麼會這麼在意被張啟誤會，這種感覺，她從來都未曾有過，也不敢發信息給張啟，直到等張啟回到家后給林念發了消息。

「你平時就是這樣上班的？」

「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竟喜歡這種類型的大叔。」

林念看著那道消息，心中頓時一緊，他果然還是誤會了，慌忙想解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是的，我．．．．．．」只是不懂該如何去拒絕。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坐在旁邊，差點就想抄傢伙揍他了。」若不是怕給你添麻煩。

林念剛想打字，張啟又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很生氣，你就不知道拒絕嗎，不會喊人嗎，不會讓你親戚幫你解圍嗎，就這麼傻傻的坐在那讓人佔便宜，你是豬嗎。」他倒是想站出去，可他以什麼身份，路人嗎？還是網友？

「對不起。」想了許久，林念就只打了三個字發過去。

張啟看著那三個字，被氣笑了：「受委屈的人又不是我，你跟我說什麼對不起。」

「我．．．．．．」

「以後離這種人遠點，再遇到這種事，就讓你那親戚去解決，你一個小姑娘家的陪幾個大老爺們喝酒，像什麼話。」

看著那一串字，字裡行間，都透著責怪之意，林念心裡莫名有些難受，打了幾個字發過去。

「知道了。」

許久，沒看到張啟再回信息，林念便準備退出ｑｑ，就在這時，一行字跳進了她眼眸中，闖進了年僅16歲的林念心裡，讓未經情事的她心跳加速。

「我們交往吧。」

林念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眸，盯著那幾個字看了許久，只覺得心跳異常的快，連呼吸都變得緊促起來，腦子裡一片混沌。

雖然，林念沒有談過戀愛，但交往這個詞，她還是聽說過的，在學校的時候，下晚自習后，便會有三三兩兩成雙成對的男女同學，牽著手在陰暗的角落處談笑風生，不遠處，還有同學在幫忙望風。

林念家教比較嚴，一放學就必須得回家，天一黑就不能出家門，更不許與男孩子有過多的接觸。幼時，經常有男同學去林念的家玩，一同討論學習什麼的，後來隨著林念年紀漸長，父親便勒令她不許帶男生到家裡，以免遭人閑話。

當時，林念還不懂父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便沒有在意，直到後來同她一起回家的男同學被父親發脾氣罵走後，母親語重心長地告訴她，你年紀不小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整天過多的與那些男生混在一起，這對你的名聲會有影響，村裡的人會說閑話，農村裡的人思想保守，肯定會說三道四，到時一傳十，十傳百，以後誰敢要你，更不要早戀，你目前注重的應該是學業，當時林念也是聽得懵懂，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但大概的意思是明白了。

交往這詞，也是身邊的同學告訴林念的，那些走在一起牽手的同學，是在談戀愛。

過了許久，林念才回過神，忍下了心底的悸動，去回張啟的消息，卻沒想到腦子一抽，回了三個字：「為什麼？」

手忙腳亂的就想趁著張啟沒看見之前撤回來，卻見對方又給她發了一句。

「你是豬嗎，怎麼那麼笨，居然問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當看到這句話時，林念臉色刷的一下紅透了，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砰、砰...」心中好似有一隻兔子在大草原上飛奔，他這是在表白么，抬起頭慌亂地去看四周，還好，已是深夜，沒什麼客人，沒人看見。

「答應我，做我女朋友好么，以後，我來護著你，寵你......」

當林念看見這句話時，瞳孔驟然放大，一下就呆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心砰砰直跳，心中更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亮了。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林念家境普通，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父母皆是老實本分的務農勞動者，自古以來，村落里的人思想都保守陳舊，重男輕女，頑固不化。

在林念的記憶中，哪怕是在家裡，亦是沒有將她寵著的人，自從弟弟出生后，父親更是將原本對她的那一點點愛意全都給了弟弟，母親則是一直保持著中立的態度，不管也不問。

若是弟弟哭了，林念便會挨父親的罵，嚴重時挨打，就因為這個林念沒少挨揍，林念的父親從來沒有給林念買過玩具，而林念的弟弟卻是有著數不清的玩具，只要弟弟對父親撒下嬌，林念的父親便會樂呵呵地給弟弟買玩具，這讓林念羨慕不已。

記得有一次，學校老師讓買一本教材書，書費是30塊錢，書中的內容很是吸引人，放學后林念一回到家中便立即跟父親提及此事。可父親的態度卻讓林念的心瞬間跌落到谷底，父親不僅沒有同意讓她買書，還責怪了林念一番，這讓林念委屈不已，連飯都沒吃，自己關在房中哭了一晚上，在地板上寫滿了重男輕女，誰勸都不管用，憑什麼弟弟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她不過是想要一本書罷了，父親卻不肯給她買。

明顯的就是偏心，她那麼努力的學習，一直保持著優異的成績，不過就是想讓父親多關注她一下，因為只有她拿著獎狀回家，父親才會多看她一眼。後來，是林念的一位姑父掏錢為林念買了那本心心念念的教科書，因為這件事，林念記恨了她父親很久，心中亦是期盼著快點長大，然後出去工作，逃離這個沒有溫情的家，直至長大懂事後才慢慢釋懷。

林念時常在想，被人寵著護著，會是什麼感覺。如今竟然會有人對她說，會寵著她，會護著她，這讓林念心中著實是歡喜不已。歡喜之餘也帶著質疑，他真的會如他所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