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疑問
蕭凌鉞的身形長相,即便是裹挾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也絕對稱得上是那種鶴立雞群,讓人一見便會挪不動眼的。
就這短短的一段路的時間,已經有幾波小娘子刻意朝著這邊擠了。蘇軟軟覺得,若是視線可以為刀子,她早就被捅成篩子了。
蘇軟軟有些不滿,蕭凌鉞這會兒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平日里也就罷了,今天晚上的燈會出遊,男女大防什麼的,相對的也就寬鬆許多。以至於周圍那些年輕公子的眼神,不止一個的朝著蘇軟軟的身上瞄。
偏偏這小姑娘還不自知,猶自在那裡笑得開心。
正好路過一個面具攤子,蕭凌鉞沒有遲疑的拉著她停下腳步,轉身取了個玉兔面具,回頭就給蘇軟軟扣上了。
這面具設計得還算巧妙,只遮住了鼻樑以上的位置,倒是不影響小姑娘貪嘴吃那些小零食,卻又能擋出大半讓他不滿的視線。
蕭凌鉞是滿意了,可蘇軟軟卻不開心了。
分明招蜂引蝶的是他才對,幹嘛要拿面具擋住她的臉?!
想到這裡,蘇軟軟也顧不得其他,惡向膽邊生的伸手拽了旁邊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面具,有樣學樣的也扣在了蕭凌鉞的臉上。
雖說擋不住那身形氣質,可是能夠遮住那張誘.惑力驚人的臉,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對於蘇軟軟這樣的舉動,蕭凌鉞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樂見其成。
他微微彎下腰,配合著踮著腳的小姑娘幫他繫上面具的系帶。
「要不要去猜燈謎?」
其實真說起來,蕭凌鉞對於燈會的了解也並不比蘇軟軟多多少。
原身身為太子,從出生起大半時間都生活在宮中,後來出宮之後,便直接去了邊疆領兵,像逛燈會這樣彰顯盛世太平的活動,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參與過。
所以兩個新手就這樣隨著人流,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停留。
燈謎猜了不少,吃食也選了許多,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可是預料之中的暗殺,卻連個影兒都沒漏出來。
這讓心裡裝著事兒的蘇軟軟難免有些擔心,她也顧不得手裡才放出去的河燈,轉頭去扯蕭凌鉞的衣袖:「今天晚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兒,別擔心。」蕭凌鉞伸手摸了摸蘇軟軟的頭,而後輕描淡寫的開口為她寬心:「不是什麼大事,已經打發走幾波了。」
說到這裡,蕭凌鉞的眼裡明顯的滑過一抹嫌棄。
說實話,他現在真的是有些好奇了,就羅貴妃那樣的手段,是怎麼把原太子誆得失了智,硬生生將一手好牌打廢的。
按說,刺殺他這樣的舉動,怎麼都該細細謀划,就算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是至少也該保證最基本的穩妥吧?
可是呢,貴妃那找的都是些什麼人?!
別說靠近他了,就連最基本的行蹤都隱藏不住,一露面還沒有等他的人上前阻攔,就已經被京城巡防營的人發現了不對……
結果那幫人根本就沒有來到燈會區域,就被巡防營的人給一鍋端了大半。
剩下的那一幫也頓時做了鳥獸散……
好好的一場刺殺,竟然被折騰成了這樣的一場鬧劇。
真是讓他這個被刺殺的目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怎,怎麼這樣?」聽了蕭凌鉞的解釋,蘇軟軟也傻眼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這,這不是自己將把柄往別人手裡送嗎?!」
京城裡生活的人,誰不是人精?!
不管是誰,做事情的時候總是會想著最好是一擊而中,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絕對不會擅自出手。原因就是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可貴妃這,完全就是……
有恃無恐啊!
「所以,我才一直說貴妃算是我們的對手裡最容易對付的。」蕭凌鉞苦笑,拉著蘇軟軟從河堤邊起身往回走:「對了,我已經和父皇說了,過罷年就讓欽天監挑日子,先把咱們的婚事給辦了!」
「……啊?」蘇軟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抬眸看向蕭凌鉞,在之前有了蕭凌鉞對她所說的那些話之後,現在又讓她這麼快嫁進東宮……
她心底的那點兒抵觸,又開始不受控的蠢蠢欲動了。
「你,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蘇軟軟眨了眨眼,愣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開口道:「我其實一直都很奇怪一件事情。
和我一樣遭遇不幸,甚至比我還凄慘的人這世間不知道有多少,可是為什麼只有我得到了系統的承認和幫助?
而且,我曾經聽系統說過,一個世界里同時出現兩個任務者的機會簡直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可是,我卻每次都能夠遇到你。
還有,明明我之前還好好的在做任務,怎麼就突然和系統失去了聯繫,回到了這個最初之地?
你,你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其實可以說已經困擾蘇軟軟很久了。
從她回到這個世界,然後發現蕭凌鉞也同時跟過來的時候開始,她便覺察到了這其中的不對。
可是,即便是覺察到了不對,她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反抗能力。就算是再不樂意,也只能被裹挾在那些看不見的操縱里,被推搡著向前。
這種感覺,蘇軟軟覺得很不喜歡。
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肯定是知道什麼的!
但是,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告訴她?!
「軟軟,等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的。」蕭凌鉞眼底閃過一抹痛色,卻因為掩飾得太快而被蘇軟軟給忽視掉了。
不能,現在還不能說!
蕭凌鉞伸手握住了蘇軟軟的手,十分自然的與她十指相扣,而後才又繼續道:「軟軟,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傾盡一切去保護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請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蘇軟軟也知道,她們這樣的任務者,有很多東西是不能夠對外人道的。看著蕭凌鉞幾乎已經帶上了幾分哀求的目光,她到底還是心軟了。
「好吧。」蘇軟軟嘆了口氣,幾乎沒有怎麼堅持就直接妥協了:「我暫時就相信你好了!不過你也說了的,不許騙我!」
「嗯。」看著蘇軟軟那有著几絲小糾結的表情,蕭凌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抬手拉著她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一會兒就是煙花表演了,我讓福成備了船,咱們去銀月湖看煙火去。」
別的不知道,可是銀月湖每年的煙火表演蕭凌鉞卻是清楚的。
也因為煙火的壯觀在銀月湖乘船觀看最佳,所以每年正月十五這天晚上,能夠在銀月湖上擁有一條畫舫賞煙花,簡直成了可以拿出來炫耀一年的美事兒。
所以蕭凌鉞很早就吩咐福成去準備好了一切,這會兒倒是半點兒都不慌了。
不過蕭凌鉞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就被畫舫上突然多出來的兩個無關人士給打斷了。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大皇子,還有一旁正拉著蘇軟軟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湖景嘰嘰喳喳說話的劉雲蕊,蕭凌鉞真是覺得,他之前提醒蕭凌松陪劉雲蕊看燈會,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給他自己找不痛快。
「呵,兄長倒是好雅興。孤過來的時候,可是聽說安國公府的老夫人暈倒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有沒有醒呢!」
蕭凌鉞說話的語氣算不上好,但還是客氣的遞了個茶盞給蕭凌松:「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兄長馬上就要成婚了,有關安國公府的事情,你是如何打算的?」
「不瞞殿下,安國公府的事情看起來混亂不堪,其實要想理順也極簡單,只要將那些拎不清的人安排去頤養天年就好。
安國公愚孝,安國公夫人慈善有餘,決斷不足。
我曾經不止一次提醒過安國公還有安國公夫人,可是結果……
殿下也看到了。
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孤與安國公世子談過,安國公世子因為對這些遠親蛀蟲的處置,與安國公起爭執不是一天兩天了;最近被家法處置過後的傷還沒消呢。」
提到安國公府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蕭凌鉞也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可是又不能真的扔下不管。
要說也是奇了怪了,安國公在軍務朝堂上處事向來都十分的周全老辣,從來就不曾出過什麼紕漏;可是只要去處理安國公府的那些家務,他一出手便是亂七八糟……
讓人想出手想幫忙,都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下手好。
簡直……
絕了!
「安國公夫人提出了和離。」有眼線布著,今天安國公府燈棚里發生的種種,自然瞞不過蕭凌鉞。他簡單的將事情對蕭凌松複述了一遍,而後才道:「原本孤也不過是想提醒一下那位老夫人,讓她適可而止;可是沒想到的是,安國公府里剩下的那兩位夫人也都堅定的站在了安國公夫人的背後。
這樣一來,老夫人就沒能扛住,直接刺激過大,暈過去了。」
這還真不是蕭凌鉞推卸責任,他是真的沒料到,最後事情的走向會是那樣!
他原本的想法里,方氏與吳氏應該是會作壁上觀的;畢竟之前處理這些遠親的事情時,這兩位向來都是不吭聲不插話的。
而這次……
「因為那兩位夫人也有女兒還待字閨中啊!」
聽到了蕭凌鉞這邊談話內容的蘇軟軟和劉雲蕊也坐了過來,一落座,蘇軟軟就見怪不怪的開口為蕭凌鉞解釋道:「以前事不關己,自然高高掛起;可是這次,涉及到的可是雲蕊姐姐的未來。若是這次她們再不管不顧,坐在一旁看戲,要是萬一安國公夫人頂不住鬆了口,那以後要怎麼辦?!
安國公夫人現在膝下可就只有雲蕊姐姐一個女兒了,不像兩外那兩位。若是未來那些旁支的見這次這樣的舉動得逞,嘗到了甜頭的她們未來哪裡可能會安分守己?
鬧不好也在他們要嫁女兒的時候過來折騰一場,再送幾個跟著去婆家為妾,那她們要怎麼辦?!
說拒絕?
安國公夫人的嫡親女兒,都同意了這樣的安排,為什麼她們的女兒就不行?!
所以,這個口子,就一定不能開!」
「母親,真的會和離嗎?」雖然事先也知道安國公夫人今天會做的抉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劉雲蕊就是覺得有些心慌。
其實真論起來,她母親一直都是個十分溫柔和善的性子。
一直以來無論受到什麼委屈,她的母親從來就不曾流露過什麼不對的地方,人前總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平和……
可這樣的波瀾不驚,肯定不會是她母親心底真正的反應與想法。
所以……
她若是一旦爆發,那最後的結果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想到這裡劉雲蕊越發有些坐不住了,她糾結著站起身,對蘇軟軟還有大皇子以及蕭凌鉞十分恭敬的福了福,而後才道:「我覺得,我還是回去看看吧!
若是這件事情真的鬧大了,那,那可就太難收拾了。」
「其實你母親與你父親和離不和離,對你來說重要嗎?」蕭凌鉞放下手裡的茶盞,抬眸掃了一眼臉上寫滿了我現在心很慌快來誆我的劉雲蕊,慢悠悠的開口:「若是你父親這次真的因為這件事情來責怪你母親,那我覺得像你父親這樣的夫君,還是早些扔掉的好!
關鍵時候半點兒用處不說,還每天給人添堵。
說不定,你母親若是真的與你父親和離之後,還會過得更輕鬆愜意呢?!」
「其實真說起來,父親對我們還有母親,不犯糊塗的時候還是挺好的。」劉雲蕊一想到曾經安國公做過的那些事兒,她就忍不住的抬手拍了兩下腦門,一臉的生無可戀:「可是,現在祖母回來了,父親的腦子裡怕是現在已經全是祖母給他灌進去的漿糊了吧!」
「所以,你母親這是在幫你父親往腦子外倒漿糊呢!」蘇軟軟笑起來,帶著幾分輕鬆的安撫劉雲蕊:「放心吧,你母親肯定有分寸,不會亂來的。
你現在回去也沒什麼用,不僅幫不上忙,甚至還有可能淪為別人利用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