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天還沒亮，墨色的絲絨底子上還鑲嵌著一閃一閃的小星星，喬喬就習慣性的醒了。她悄沒聲息的在黑暗裡起了床，穿戴好后又把獸皮綁腿緊了緊，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自家房子已經老舊，門軸吱呀叫了一聲，喬喬屏住呼吸，聽到屋子裡娘翻了個身並沒其他動作。

呼，還好沒把娘吵醒，白天要記得給門軸擦點山核桃油。喬喬躡手躡腳的出了門，彎腰撿起放在土牆邊的小背簍背上、又小心的出了院子才放開手腳、一路小跑往村外的青龍山上跑。

今年已經有十二歲的喬喬在這鄉下已經可以算半個撐門戶的了，她雖然是個女孩但是身高腿長、比同齡的男孩子還高出半個頭；個性活潑身手矯健，上山開弓打獵下河叉魚都難不到她。

青龍山就是喬喬的菜籃子，這不，她美滋滋的來到自己布下的陷阱，果然有收穫！裡面已經躺著一隻咴咴叫的小山豬。哎呀胖乎乎的小豬雖然很萌，可是自己也想吃肉啊，娘的身體也不好，更需要補補。

喬喬開心的用繩子把一個勁叫喚的小山豬捆好放進背簍里，還割了把草蓋在小豬身上。一路上瞧見水靈靈的胡蔥、水芹菜，還有沾了露水像紅寶石一樣的南甜果喬喬都采了丟進背簍，簍子越來越沉，她額頭都滲出了汗可心裡美滋滋的，這小山豬胖胖的，能換個好價錢。

遠遠就看見小村莊已經飄起了炊煙，大部分人家都紛紛醒來開始一天的勞作，喬喬回到了家看見門是開的，裡面還傳來說話聲，這麼早就有人來了。她先把背簍放在柴屋裡，拍拍身上的土和葉子才叫著「娘」進了屋。

娘已經起來了，和她聊天的正是鄰居王大娘，桌上一個籃子里放著幾個雞蛋一些果蔬，想來就是王大娘帶來的。村子里就喬喬家裡沒有男人，孤兒寡母的日子比別人艱難，好心的鄰居不時接濟些。

喬喬道了謝，然後去廚房把晚上自己埋在灶里的罐子挖出來抹乾凈，解開蓋子一股濃香撲鼻，嗯，不錯不錯，米粥熬得稠稠的，每一粒都開了花，面上已經浮了一層濃濃的米油。這樣晚上睡覺前把一小罐子加了水的米封好埋進灶灰里，利用一晚上的餘熱慢慢煨、到了早上不僅粥熬得好而且還節約柴火，能想出這個點子的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喬喬把粥盛了兩碗、一碗端給王大娘，王大娘推卻了一下、不過又聞到粥香撲鼻忍不住就接過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誇獎喬喬：「錦娘，你可生了個好女兒，喬喬又能幹又有出息，這粥可熬得真香，誰家也沒有這手藝呀，要我說啊村裡就數她最孝順又乖巧。」

喬喬在心裡偷笑，王大娘這可不僅僅是手藝啊，我可是在這裡面放了一小撮靈米的。王大娘把粥喝完又寒暄了兩句就告辭了，而這摻了靈米又美味又滋補的粥娘卻吃得很費力的樣子，只吃了幾口就不再吃了，把碗推開閉上了眼睛。

唉，娘生病很久了，所以精神一點也不好，喬喬琢磨著是不是賺多點錢去買點更好的補品和葯。她把剩下的粥喝完、收拾好碗筷和王大娘帶來的東西，把南甜果洗了裝了一碗放桌子上，然後跟娘說：「娘，我抓了頭山豬，去鎮上賣去。桌子上有果子，你要是還想吃東西碗櫃里我放了一碟子米糕。」

喬喬的背影剛出門，錦娘就睜開了閉著的眼睛，走到窗前看著女兒的背影她眼眸里閃過一抹難受和心疼，蒼白的手指緊緊的扣住了窗欞，都似乎要摳進木頭裡面去了。

青龍鎮離喬喬住的村子有二十里地，喬喬背著沉甸甸的小山豬一路疾走，氣都不喘，很快就到了。娘身體沒跨之前可是修士，所以自己力氣比普通小夥伴大些、動作也敏捷一些；但是娘從沒有告訴過自己修鍊方面的事項，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根骨怎麼樣、能不能修鍊。

到了鎮上喬喬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座青瓦白牆、古樸大方的二層小樓，高挑的旗幡上金閃閃「滋味菜」三個字在陽光里亮瞎過路人的眼睛。喬喬走的是後面，直接就到了廚房，「萬師傅快來瞧瞧、我逮住了個什麼好傢夥！」喬喬一邊放下背簍一邊大吼著。

「小聲點，老萬才起來呢，火氣大著呢，你別觸霉頭。」店裡的小夥計小棚子做個「噓」的動作。

喬喬會意，捂了捂嘴，壓低聲音問：「他昨晚又輸啦？」

小棚子正點著頭突然覺得後頸子皮一緊、一隻蒲扇般的大手抓住他的頸子把他甩開，就聽見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說：「在背後嚼我的舌根是吧，有這閑功夫去把那一百斤蘿蔔洗了。」

小棚子哭喪著臉出去了，滋味菜的掌柜兼大廚是個身高丈二、豹頭環目、長著一部絡腮鬍子的黑臉大漢，立在廚房裡真是頂天立地的一段鐵柱。他脾氣在鎮里是出了名的古怪，曾經有位客人只不過隨口評價了一句「我吃過的不是這個味」他就沖了出來、手裡的菜刀還沒放下，怒斥客人你才吃過幾道菜你知道什麼叫味道，把一屋子的客人都嚇跑了，自然也都沒結賬。

滋味菜的價格也貴到普通人根本吃不起、一個月也就幾單生意，還都是外地人，進門就說萬師傅久仰久仰，喬喬也不知道他們久仰什麼。

這樣一個威武雄壯的鐵漢的名字卻很羞恥，叫萬寶寶，對，姓萬名寶寶。

萬寶寶瞪著喬喬，喬喬忙諂媚的拎起小山豬給他看：「您看這光滑的皮毛、這豐滿結實的臀部」還拍了拍「哎呀還彈手、這肉質沒得說呀，這是我今天早上才打的貨。」

萬寶寶接過小山豬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行，收了。」又扭頭大吼一聲「去寫菜牌，今天有爆炒山豬肉、紅燒山豬心、山豬白切、蘿蔔燉山豬大骨湯····要強調數量不多，懂的來、先點先得，手快有手慢無。」

正在院子里刷蘿蔔的小棚子慌忙洗洗手跑去廳堂，叨叨著把菜牌更換。

萬寶寶繫上皮圍裙開始處理山豬，小棚子擱下蘿蔔在邊上聽著指導，喬喬動手清理廚房，滋味菜就一個半夥計，一個是小棚子，喬喬只能算半個。乾乾淨淨，把要做的配菜也切好。小棚子一邊認真看萬寶寶處理山豬的手法一邊飛速的記著，喬喬則一邊摘葉、洗切蔥姜蒜等配菜一邊認真聽著，時不時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