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斬神飛劍
「帶最後一位犯人上場」,
索魂聲中,第三架囚車打開。一位氣宇不凡的人犯被押了上來。在他頭頂的死牌上,一個「熊」字赫然入目。
全場一片騷動,已有人忍不失聲低呼:熊經略。
這才是真正的主角,前兩個都是小角色,用來鋪墊氣氛而已。
「熊延弼,你身為遼東經略,督師數十年萬人馬,卻全軍覆滅,不但有負皇恩浩蕩,更有愧千千萬萬的百姓重託。」
陡然間,一直未露面的轎中人沉聲喝道:「你臨終遺言,可有何話要說?」
熊延弼昂首天際,怒睜雙目,大喝道:「我熊延弼一生肝膽,潔白如雪。未能踏破滿清老巢,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實為遺憾……。」
他突然側過頭來,對刀斧手道:「動手吧!」
刀斧手一怔,未想到他如此乾脆,一呆后,大刀霍然舉起……。
刀光一閃,尚未劈下,空中突然劃過兩道寒光,一閃而沒……。
「仆、仆」,
兩聲,那兩個刀斧手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已齊齊倒地下,一支明晃晃的短劍穿喉而過,錚亮勝雪。
變故陡生,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個人已從天而降,落在熊延弼面前,急喝道:「熊將軍,我們走。」
熊延弻大覺意外,怔了一怔:你是?
眨眼間,周圍的官差和鐵甲兵已經反應過來,厲喝著蜂湧過來,紛紛撲上……。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來人手指一劃,「嘩啦啦」,熊延弼身上的鐵索倏地斷成數段,尚未跌落地下。
他已抱起對方,衝天而起……。
這時圍觀的百姓齊齊發出一聲歡呼,如夢初醒。
劫法場,勇闖刀山劍海,何等神武?
他們個個睜大眼睛,瞪著半空中,都想看看這救人的俠客到底是何方神聖。而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救人的神聖,竟然是那個平時和善少語的茶館掌柜。
而此際,他不再是那個貌不起眼的掌柜,那些疾撲而來的鐵甲兵還未沾到他的衣襟。
他已像一尊天神,騰空而起,向那數十丈外、最高的樓頂瀉落……。
圍觀的百姓,齊齊歡呼。
「嗯……」,
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原本已經站上高樓的掌柜,身體突然一翻,直直墜下,跌落在一處低矮的房頂上。
他身形晃了晃,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啊」,
全場的歡叫聲倏地凝結,換成了意外的驚呼。
隨即人影一閃,熊延弼已落在他面前數尺處,得意洋洋地看著他,滿目笑意。
「你,你是誰,為什麼要假扮熊經略?」
掌柜滿目驚恐,這才知道自己已經上當。
假熊延弼嘿嘿笑道:」這還用問嘛,若不用苦肉計,又怎能誘你出來呢?」
得意之餘,他陡地提高了聲音:「燕崑崙,我已等了你好多年了,今日,你就認命吧。」
說完,一抓撲出……。
而這時,那些武功較高的鐵甲兵,也躍上了屋頂,紛紛撲上……。
圍觀的百姓個個神色黯然,深深為掌柜捏了一把冷汗。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聲突然嘶起,尖銳橫空,緊接著屋頂上寒光大盛。掌柜雙袖一抖,四柄短劍狂嘯而出,斬向屋頂上的假熊延弼和鐵甲兵。
飛劍,斬神飛劍,無柄之劍。
劍如靈蛇,詭奇難測,防不勝防。疾如驚電風雷,無敵鋒芒,勢不可擋。
「哇……哇……哇……哇」,
立即有四個鐵甲兵被刺破喉嚨,跌下屋頂。
而那四柄飛劍,就像是活生生的銀蛇一樣,又閃電般斬向其他人……。
掌柜貯立在屋頂的中央,雙手不停地揮動,凌空操縱,那四柄短劍就如入海蛟龍,在屋頂上狂嘶縱橫……砍殺。
「哇……哇……哇……」,
慘叫聲不絕響起,屋頂上的鐵甲兵越來越少。
剩下的兩個鐵甲兵已嚇破了膽,乾脆一蒙頭,當作重傷的樣子就勢一滾,翻落地下。
屋頂上,就只剩下假熊延弼,那四柄飛劍彷彿是活生生的矯龍一樣,捲起重重銀虹,齊齊斬向他……。
從不同角度,勢不可擋。
假熊延弼目光駭變,一過儘力閃避、抵擋。口中急喊道:快上來,你們快上來……。
圍在屋下的鐵甲兵和官差加起來不下數百人,他們平時趾高氣揚,欺負一下老百姓還行。
幾曾見過如此大場面,屋頂上這神仙般的人物,一人御空操控四柄劍,就像三頭六臂似的。
看著一瞬間就倒下的十幾具屍體,榜樣就在眼前。
他們雖人多勢眾,卻心底個個冷汗直冒,生死當前,誰敢上前逞強?
那些本來身手不錯的人也馬上裝作一副能力不濟的樣子,但口中卻狂喊:「抓住他……抓住這個欽犯……千萬別讓他跑了。」
幾百人一齊看著屋頂大喊,呼聲雷動。就是沒有一個敢上去。
在四支飛劍的圍殺下,假熊延弼的一張臉已憋成了豬肝色,身上已幾處掛紅。
隨著掌柜的雙手動作的幅度加快,那四支短劍也翻飛得更快,攻擊更加猛厲。
很快,雪亮的劍光已將假熊延弼捲住……。
屋下,眾官兵的狂呼聲陡然噎住……,全場一片啞然。
「嘭」,
空中倏地一聲震響,寒光頓消,隨即那四支飛劍四散跌落。
「鐺……鐺……」,
被震落在數丈外的雪地上。
屋下,官兵一片歡呼。
掌柜目光變了變,脫口道:「天合斬,你是火平。」
「你果然有點眼光,」
這人正是掌柜當年的生死之敵「洱海雄鷹」,如今的大內第一高手火平。
他冷笑著走向對方:「你的斬神飛劍名頭雖然響亮,只可惜你境界還不夠。」
瞬間,掌柜的目光又復平靜,淡淡道:你錯了。
「我錯了……哪裡錯了?」
火平怔了怔,眼中露出濃濃的笑意。
掌柜雙袖一揮,寒光炫目,
「咻……咻……咻……」,
無柄飛劍再次射出,而這次是六支。
火平的笑容倏地僵硬,雙掌閃電般迎上那六道銀芒……。
橫掃而出。
他突然覺出,這次雖然只多兩柄劍,但威力卻是先前的數倍,防不勝防,大感吃力,
他正想退,已然太遲。
一式六劍,六劍合一。
炫目的劍氣中,那六支劍突然合成一劍,穿透他山嶽般沉厚的掌勁,刺入了他的腹部……。
「錯在這裡」。
伴隨著掌柜銼鏘的聲音,
是「哇「地一聲驚呼。
火平汗豆如雨,恐駭地看著對方,全身一陣顫慄。
頃刻,他再也支撐不住,滾落屋下。
掌柜目光四下一掃,身形閃動,衝天而起,眨眼間,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眾官兵急忙把火平扶到刑場中、那頂大轎的跟前。
火平顧不得腹部那明晃晃的短劍。一咬牙,伏倒在地,喘息道:「屬下未能完成任務,實在有負重望……。」
他似乎還要說什麼,一隻雪白的大手從轎里升出來扶起了他。
轎中人緩緩道:「這並不能怪你,其實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
「他的武學已達氣境,你自然不是他的敵手,不過你那出其不意的一擊,已令他重創,……你放心,他是逃不了的,我已早有布置……。」
未等他說完,火平一口鮮血噴出,仆倒在地。
京城南門,郊外十里,百里亭。
號稱百里,其實不過是驛站上的一個長亭,專供來往客商歇腳、躲避風雨所用。
此時大雪滿天,狂風怒嘶,長亭內外看不見半點人跡。只有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那裡。
可能是因為天寒地凍的原因,那匹馬竟伏在地上打起盹來。
突然,轎簾掀開一角,探出了半個人頭,赫然是小影子。他機警地喵了喵四周,然後目光看來路、那迷漫的風雪深處……。
他在這裡已等了老半天了,自己已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眺望。
可是,入耳傳來的除了風雪的聲音,還是風雪的聲音。
按理說,他等的人早已來了。
可是?
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
他失望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縮回車內,無奈的臉上多了縷縷灼急、不安。
直到天色暗下來,將近黃昏。風雪之中才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來人已到了長亭中,竟是那大鬧法場的掌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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