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女帝
「天帝何出此言?」齊棣並不驚慌,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雅母茶一眼。
土炕之上的北匈小天帝看到齊棣的表現,微微點頭。
沒有天帝的命令,雅母茶就那樣提巨大的刀,站在後面。
一雙眼睛,卻從沒離開過齊棣。
只有北匈天帝一個手勢,雅母茶的大刀就會立刻砍過來。
「將軍,我北匈,從來就沒有什麼阿首羅部落,剛剛本帝所說的,只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方言。還需要繼續解釋么?」
土炕上的北匈天帝,似笑非笑的看著齊棣。
「哈哈,你倒是蠻有心機。」
事已至此,齊棣也沒必要再演下去。
「環境使然罷了。你若處在本帝的位置,只怕更有心機。」
北匈天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我北匈皇族,如今已經零落。南院北院,兩房壯大,北匈皇室,名存實亡。」
「連年征戰,我不願再造殺孽。雅母茶,你退下吧。把這個南雍的小將軍留下,陪本帝,說說話。」
「天帝?」雅母茶看著齊棣,臉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顯然,他是擔心北匈天帝的安全。
「你放心下去吧。這位南雍的小將軍,若是想下殺手,恐怕早就動手了。他的人到現在還沒攻打進來,應該不會殺我。」
齊棣看著侃侃而談的北匈天帝,倒是有點兒佩服這個小皇帝。
從見到這個北匈小天帝開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淡定從容,沒有任何疏漏。
包括對自己的安排推測,也沒有任何差錯。
雅母茶還有些猶豫。
齊棣看著北匈的君臣二人,眉毛微微上挑,然後忽然閃身。
在雅母茶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他的手裡忽然多了一個匕首。
閃爍著寒光的匕首,瞬間掠過雅母茶的脖子,然後是胸口,然後隨著齊棣,轉到了雅母茶的背後。
尖尖的匕首,已經刺破了雅母茶的牛皮戰甲,頂的雅母茶后心有如針扎。
齊棣這下,兔起鶻落,迅疾異常。
雅母茶的大刀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土炕上一直端坐,神色不變的北匈小天帝終於動容。
剛剛齊棣實在是太快,匕首在雅母茶的脖子、胸口和后心掠過。
只見雅母茶下巴上的鬍鬚已經被飛快的匕首瞬間割掉。
左側胸上的牛皮甲也已經被割裂,露出一巴掌的護心毛,後背更是被匕首頂著。
「啪啪啪。」齊棣拍了拍雅母茶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下去吧。我只想告訴你,若是我想動手,你來與不來,沒啥兩樣。」
剛剛,若不是齊棣留手,三下攻擊中的隨便一個落實了,都能要了他的命。
儘管這樣,雅母茶還是看了看北匈小天帝,等著他的命令。
「呵……」北匈小天帝的臉上,露出了慘淡的笑容。
「雅母茶,你下去吧。」彷彿失去了一些力量,北匈的小天帝有些虛弱的擺了擺手。
「諾。」
雅母茶施禮,緩緩退出去。
就在他退到門口的時候,齊棣忽然叫住他:「麻煩將軍告知外面等我的人,就說我在和天帝聊天兒,讓他們別著急。」
雅母茶看著齊棣,有看小天帝。
小天帝點了點頭。
他才朝著齊棣也點了點頭。
「還有啊,對他們態度好點兒。別造成誤會。」齊棣朝著雅母茶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雅母茶再次向齊棣點了點頭。
在他的心中,對齊棣產生了一種敬畏的感覺。
剛剛這個青年將軍的匕首,快如閃電。簡直防不勝防。
雅母茶算一下,自己的人不過幾百。
此刻還全無防備。
南雍來的人,看樣子也有千八百的,各個身上都帶了長短刀和弩箭。
真的打起來,恐怕匈奴皇室真就徹底湮滅在歷史塵埃之中。
等到雅母茶退出去,小天帝整個人彷彿軟了下來。
不再是筆直的端坐在炕上。
「將軍若是不嫌棄,可以到炕上坐坐。」
放佛半晌才恢復精力,小天帝拍了拍炕邊兒。
齊棣也不客氣,直接走過去,盤腿坐在了炕上。
「將軍貴姓?」
「齊棣,南雍皇帝的第七個兒子,從小在北荒長大,庶出的,不太受待見。你呢?」
齊棣很隨意的介紹自己。
彷彿和這個北匈的天帝不是敵對,而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咱們,正好兒相反。我是北匈老天帝唯一的後代。北匈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可自由程度上,咱們確是完全相反。」
北匈小天帝嘆息一聲,接著說道:「其實,你不知道,我其實是個女子。」
她說到這兒的時候,嗓音都變成了女子的聲音。
這倒是讓齊棣感覺很意外。
他雖然生性豁達,不拘小節。
可眼看面前的北匈小天帝自己扯開了束縛著一頭黑髮的緞帶,露出了女兒身的真容。
齊棣還是免不了有些局促。
當然,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不論對方是男是女,兩人終究是敵對陣營。
這一點,不會因為性別的改變而改變。
「沒想到吧?」北匈小天帝,確切的說,是北匈女帝慘然的問道。
「確實沒想到。」齊棣冷然說道:「沒想到虎狼一般的北匈,他們的天帝竟然是個女子。更沒想到,北匈的皇室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當然,更沒想到的是……」
齊棣看了看北匈的女帝。
烏黑的頭髮飄散開,竟然不同於一般帶著腥膻味道的游牧民族女子,反而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一張臉,更是白皙,清秀。肌膚勝雪,吹彈可破。
論顏值,不在納蘭芷之下。
齊棣沒有說後面的話,不過女帝的心思機敏,已經捕捉到他的意思。
「其實,我這女帝當的,挺沒味道。不想戰爭。拗不過南北兩院大王。對於南北兩院來說,皇族的存在,就是個笑話。即使你不來,他們早晚也會動手。」
「死在他們手中,還不如死在南雍人的手中。畢竟,史書上會寫,北匈末代女帝,死於敵國將軍齊棣之手。而不是內亂而死。哈哈,是吧?」
女帝看著齊棣,眼神之中,全是暗淡。顯得有些悲涼。
她說的,很在理。
作為皇帝,死於敵國,不可恥。
最可恥的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那才窩囊。
「來吧,是綁了我去南雍。還是就地處決。隨意吧。」
北匈女帝伸出雪白的雙手,露出一對兒玉腕,閉上了眼睛。
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落在炕上鋪的席子上,碎裂成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