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夫人,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她在腦海里想象了一下,度欽踩著車頂輕飄飄地躍走的畫面,嘴角微抽。
畫面過於讓人接受無能。
明姌不回答他,他就湊過來一些繼續問:「清瀾施主,是不是我的話過多?讓你生厭了?」
他說話就是那種很直的直,像個孩子一樣,得不到答案,就會千方百計地想得到答案。
明姌很想點頭說一聲:「是」。
但是對上他那張誤國的臉,還有那澄澈的眸子,她就說不出來這種話。
她覺得自己說這種話就是犯罪,該槍斃。
「沒有,回去我給你慢慢解釋,現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帶你回家。」明姌輕聲細語地哄著這位大佬。
只求他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不要突然就對她動手。
她很怕,謝謝。
度欽不再開口了,只是看看窗外的景色,再看看明姌的側臉,眼神無端地軟了幾分。
因為路上有些堵,車子停一下開一下的,從沒有坐過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到最後艱難地拉了拉明姌的衣角:「清瀾施主……貧僧……好暈。」
明姌這才看到他的情況,臉色發白,眉頭緊緊地鎖著,捂著自己的唇。
她忙開到了路邊停下來,扶著他到垃圾桶旁邊:「你先吐一下,一會兒就好。」
「等我一下。」明姌去旁邊小賣鋪買了水跟紙過來,剛走過來,就看到吐得昏天黑地的度欽,怏怏地單手撐在樹旁邊。
身上穿的還是明姌之前讓陳元元買的休閑衫,跟個模特一樣,已經有兩三個姑娘停下來看他了。
明姌走過去將濕巾遞給他,又擰開水。
「漱漱口。」度欽擦了擦唇,又漱漱口,總算是好了一些。
因為嘔吐的原因,一雙眼睛本能濕潤了起來。
像是幾個月大嬰兒的眼睛一樣,濕潤又澄澈。
眼底還帶著幾分委屈:「清瀾施主……為何會這樣?」
明姌揉了揉眉心,拍著他的背,給他順順氣:「你這叫暈車,以後多坐些時間就沒事兒了。」
「這是暈車藥,你先吃,我們休息半個小時再走。」明姌拉起他的手,將藥片放入他的掌心。
女人最大的天性就是憐憫,共情能力太強。
明明是恨不得弄死對方的存在,偏偏卻成了這樣的相處局面。
「我帶你吃點兒飯,一會兒藥效上來了,你就直接睡過去,回家了就洗個澡睡覺吧,休息一下就沒事兒了。」
度欽看著掌心的藥片,又看看明姌,唇角微不可查地翹起,將掌心的葯給吞了下去。
明姌沒找大飯店,她找了家看起來還可以的小店,坐下來點餐。
「一份絲瓜湯,一份小雞燉蘑菇,一份……」明姌報了幾個菜,都很清淡,也適合剛出院的人吃。
「清瀾施主,你待貧僧真好。」度欽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對著明姌就笑,清澈的笑啊,讓明姌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當初一睜眼就要掐死她的時候,他可沒覺得她好來著。
「先休息一下吧,一會兒就好了,你先喝點兒湯。」她點了一份山藥排骨湯,煲很久了,可以直接喝。
度欽自己盛的湯,第一層帶了油的,先撇去了,然後才盛給明姌,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很乖的樣子。
明姌小口喝著湯,偷偷觀察他。
這麼些天來,她有些弄明白了。
度欽這種情況,就感覺像偏孩子氣性一樣,很單純的那種。
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不對勁兒……
具體的地方,她也說不出來,但是吧,就是讓人下不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從古代過來才導致的。
不過她也沒有這種情況啊?
難不成是因為,她是魂穿到別人身上,而度欽是整個人穿過來的,所以……他就變成了這樣?
明姌想不通這些,她連自己怎麼過來的都不知道,就記得自己死得好像蠻慘的。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飯,等到度欽藥效上來了,明姌才帶著他回車上。
將座椅后調了一些,還給了他耳機:「帶上睡會兒,到了地方我叫你。」
度欽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車子一路平穩駕駛,一個小時后,才到門口。
明姌把人給叫醒了。
「過來,回家了。」她把人給架著,進了門。
度欽身子搖搖晃晃的,估計是因為沒吃過西藥,所以效果格外的厲害。
好不容易明姌才給他送進了房間,才鬆手把人摔床上,氣剛喘勻,就聽得他呢喃了一句:「明姌……」
明姌身子一僵。
立馬後退兩米,戒備地看著床上的度欽。
好傢夥,居然喊她的名字了。
這是不是說明他這些天來都是裝的?
明姌腦子裡上演了一出大戲,最後悄無聲息地出去了,立馬進自己房間,將房門鎖死。
拍著胸口吐氣。
「那傢伙不會在裝吧?」明姌嘀咕著,看了眼房門,想到那天晚上,掐著她脖子的度欽,那雙陰沉而又赤紅的眼,一個激靈,打了個寒顫。
哆哆嗦嗦地揉著自己的胳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明姌沒睡多久,就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東西打碎的聲音,還有些大。
她驚醒,開了燈,從床頭櫃里拿了一把SP-01手槍,開了一條小縫隙,從門縫裡偷瞄外面。
沒有人,聲音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明姌打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目光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人影在底下,寒氣從腳底板衝上腦門,明姌握緊了手中的槍,打開燈來,對著底下的人厲喝出聲:「不許動!」
燈光一亮,她對上的就是度欽那雙茫然的眼神。
像是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人,沒有方向,沒有目標,什麼都沒有。
她徹底地看清楚了下面的情況。
度欽赤著腳站在樓下,腳邊是碎掉的燈具。
衣服有些皺。
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清瀾施主。」他道歉,認真解釋自己為什麼把這裡弄得很糟糕的原因,「我想下來喝水,但是沒有燈,摸到燈以後……」
他耳尖通紅,低下頭來:「我不會用。」
局促不安的樣子,倒是讓明姌心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