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普通的父母，學霸弟弟

「哥你回來啦？」聽到門外單車鈴聲，院子里正在寫作業的林空抬起了頭。

林間將單車停好，朝院子里走進來邊問道：「爸媽呢？」

「去了山茶園，沒有那麼快回來。」林空用筆頭指了指身後的房門：「門鎖了，開不了。」

林間從領口掏出鑰匙：「爸不是給你配了一把鑰匙嗎？」

「吊著那東西能受得了？」校服的口袋不夠緊，放兜里大概率會掉出來，這是小學時候經過無數次驗證的真理，書包又太深，鑰匙那麼小放進去不好找。

最好的方法就是系根繩子吊在衣服裡面了。

林空外號是空空猴頭，出了名的調皮，渾身衣服掛在身上都難受的主，怎麼可能受得了一根鐵片掛在胸前？

家裡給他配了鑰匙，他也是隨便放在房間，基本不會帶出來的。

林間打開門，迎面撲來的清涼空氣表明家裡有半天沒有人了。

林間的爺爺身體不好，半年前跟著城裡的二叔一起住，那裡的醫療條件比較方便，奶奶跟著去了照顧爺爺。

家裡爸媽忙著打理山茶園，平時也很忙。

幸好鄉村的孩子當家早，林間林空兩兄弟才沒有落到少了大人照顧就成了野猴子。

林空將院里的小桌子收拾跟著進來：「哥，幫我拿書包，等會我要去找阿文玩。」

「作業做完了？」雖然林空腦子很聰明，但兩人回家的間隔絕對不超過半個小時，這半個小時能幹什麼？

「喏~」林空下巴朝著他雙手抬起的小桌子點了一下，林間低頭看去，只見打開的兩面練習冊上所有空格都填滿，其中還夾著兩頁整齊的草稿紙，寫得密密麻麻。

好嘛，的確能幹不少事情。

「今天做到這裡差不多，要放鬆一下腦子轉換思路，明天大概就能將這個假期的功課完成了。」

林間不太懂學霸的世界，林空雖然調皮，腦子卻是一等一的靈活，家裡一面牆壁都被他從小到大的獎狀糊滿，對比之下林間僅有小學得過兩張…

老爸覺得掛出這兩張是對林間的侮辱，所以決定不貼出來。

「行吧，那我守家。」林間無話可說，他要解決一下夢境的事情，這個長假正好利用起來，但是在此之前，將老師布置的任務完成十分有必要。

林空放下小桌子就跑出去了，剩下林間一人在家，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靠自己快速解決作業不太現實，於是從老爸房裡找到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林蘭生家裡，叫他過來一起。

難得見林間這麼上進，林蘭生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家裡相隔不遠，沒過多久就見到林蘭生帶著課本來了。

做作業期間閑聊的時候，林蘭生問起了林間將來想要去哪個高中。

「這麼快就考慮這種事情嗎？」林間摸著頭，沒有提起這事之前，他根本就沒有想過。

林蘭生則一臉的驚訝：「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有這等靜氣本事啊？都火燒眉毛了還這麼淡定？你看看你讀初幾了？」

「初三，這不是才剛開始第一學期嘛？這種事情不是要等到升中考前一個星期才來考慮嗎？」

曦光中學只是一個鄉鎮中學，沒有辦高中部的能力，這裡的學生完成了九年級學業之後，就要通過成績前往縣城的中學讀書了。

當然像林蘭生這種一班的尖子生還能衝擊一下市一中之類的名牌高中，以林間現在的水平，大概只能被成績安排，沒有多大自主選擇的餘地。

「我們的老師都開始督促我們找准目標了，你們的老師沒說？」

「你打算去哪？」林間低頭繼續對付自己的作業，兩人同時開寫，林蘭生已經完成了兩頁，他一頁都還沒有寫到一半，差距十分巨大。

「明湖中學。」林蘭生似乎很有信心：「比不上市一中，但是以你的天分，努力一把說不定高中還能和我一起。」

這個目標對於林蘭生來說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但是林間拼盡全力都不一定能接觸到。

「唉~」林間嘆氣仰望著天上的浮雲，林蘭生的話就像那些色彩艷麗的晚霞一樣，看起來十分美好，卻不可能被他抓得住。

「林間，你又不笨，別那麼野的心，少看些小說多用點心思在學習上，我就不信你的成績追不上來。」

要是能用一年時間追上林蘭生三年的積累，那他林間就是真正的天才了。

再說學習哪裡有小說好玩？如果不是被那些夢境困擾了許久，林間才沒有這麼積極完成作業的想法呢，早就趁一個人在家偷偷拿出私藏的小說來看了。

「這題做錯了。」林蘭生掃了一眼他的作業，然後迅速找到了錯誤。

林間趕緊在作業本上仔細翻看一遍：「哪裡哪裡？」

有了林蘭生的指點，林間做作業的速度快了很多，起碼不用他想起該用什麼公式的時候又回頭去書本里找，林蘭生隨口就能生動地舉出例子來。

天色暗淡下來之後，林蘭生回了家，林空卻還沒有回來。

林間只能收拾了一下準備晚飯。

好在家裡的廚具一應俱全，做飯十分簡單，菜中午爸媽已經煮夠了晚餐的，放鍋里熱一下就好，順便趁著老爸老媽不在家，對照著手機上做菜視頻炒了一道自己嘴饞了許久的回鍋肉，出鍋后嘗了一口，不出意外再次失敗，雖然不是不能進嘴，但是總感覺比外面餐館少了些肉味。

「只能下次再試了，難道是豆瓣醬不夠正宗？」他舉起自己在商場里挑了半天才選出來與視頻里顏色最像的豆瓣醬，看了半天沒有看出什麼不對來。

本來在山鄉小鎮買的東西就不一定是正品，從小到大他見過各種各樣似是而非的名牌，對此見慣不怪了。

忍住將還有大半瓶的豆瓣醬丟垃圾桶的衝動，將過錯推到自己學藝不精的頭上，然後把鍋鏟洗乾淨，收拾了一下廚房等飯熟。

在電飯鍋里的鍋氣未消之前，林空就回來了。

「哥你做好飯了嗎？」

林間點點頭，眼睛在手機上離不開，正在看他老爸手機閱讀器書架里的《狂龍豪婿》，隨口回了一句話：「飯還要等一下。」

「那我先洗澡。」林空轉頭進了房間找乾淨衣服。

林間則繼續低頭盯著手機屏幕。

沒過多久，門外又傳來聲響，腳步聲沉重，不像是小孩子，林間手一抖，急忙將手機里的小說翻回原處，然後關屏放到桌子上迎出門外。

「爸媽，回來了？」

林爸林媽看起來又辛苦了一天，身上的衣衫都汗濕了，頭上草帽沾著一些山上枯枝落葉沒有清理，看起來十分潦草。

林間父母都是普通農民，林爸名字叫修齊，平時喜歡開玩笑，整個村裡聚會的時候少不了他，有他在就能讓氣氛活躍起來，因為要照顧三個弟弟妹妹讀書，只讀完初中就輟學。

林母姓葉，葉依，平時林爸叫她葉子，老家在隔著牛頭山對面的小山坳村，那裡條件比起鵲仙村更加偏僻，近幾年通了一條大路，生活也開始變得好起來，幾乎家家都住起了小洋房，相比鵲仙村幾十年毫無變化，小山坳村可以說是日新月異了。

父母以前在同一個小學初中讀書，母親也因為家庭原因輟學，兩人在牛頭山上拾柴相遇，似乎有些同病相憐的意思在裡面，時常互相幫助，感情日漸深厚，於是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結了婚。

由於兩人都是無奈放棄學業，對孩子的學習十分看重，只要是學習上的事情，都會毫不猶豫地支持。

奈何林間沒長讀書的腦子，林空倒是個讀書的料，在林間上學之後，沒人陪著玩就天天鬧著要跟去讀書，只能讓他早一歲入學，如果跟不上就到時候留一級算了。

沒成想他不但沒有落下，反而比大部分大他一歲的同窗學得快，三年級之後，林間就再也沒有教他作業的本事了，到最後有時候還要反向弟弟請教。

兩兄弟能夠互相照顧，上了初中又不住家裡，父母合計一下，打算趁著這幾年身體還年輕拼一把，就包下了一片山地，種下了山茶，在林母娘家那邊有榨油廠，銷量不成問題，林間二叔從事的又是有關植物的行業，有門路弄到優良山茶樹苗。

林母是個有主見的人，自學了不少技術，山茶林里養一些走地雞，做一個蚯蚓池，能清除雜草，也不會讓土地結塊，山茶樹的大敵螞蟻都結不了窩，乾乾淨淨的省了打理時間。

今年正是山茶樹結第一批果的時候，兩人忙起來都恨不得能分身，對林間兩兄弟的照顧也就疏忽了許多。

聞到屋裡的飯菜香氣，林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上前捏住林間的臉掐了一把：「間間做好飯了啊？真乖~」

「唔~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生個兒子不是為了用來玩的，那將毫無意義。」林父上前加入了揉捏林間的隊伍，然後提起他臉上沒有多厚的肉：「看來這個星期也沒有在學校吃好啊，都沒有長几兩肉，等明天讓你媽去抓只走地雞給你煮鍋雞湯好好補一補，男孩子老是這麼瘦怎麼行？」

「也不看看你自己這身排骨，像這麼大的時候能比兒子好去哪裡？」林母笑罵著帶頭走進了屋裡。

林父舉臂鼓起肱二頭肌：「雖然我瘦，但是有肉。」

林母也不理他，進屋就讚歎：「好香，間間你的廚藝進步真快。」

想起自己失敗的作品，林間都有些不好意思接受林母的誇獎。

不管怎麼看，爸媽都是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人嘛，怎麼可能生出有特異能力的兒子呢？

林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夢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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