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君殤拉過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他寬厚的大掌之中,冰冷的雙手絲毫不能溫暖她。
其實御好又何嘗不知道,君殤是恨的,恨當年皇叔逼宮篡位,恨蕭權率軍破城,如今的蕭權之於她,就像皇位之於君殤,一切早在三年之前便灰飛煙滅,不復存在了。但是君殤尚可偏安於這繁華中的一方寂靜角落,她卻沒有選擇,嫁給蕭權,是她唯一的出路。
「御好心意已決,太子哥哥不必再說了。」御好斂去眸中所有悲戚的神色,想要拉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這種松石只有嶺南才有吧。」君殤突然拂開她袖間的薄紗,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她腕上的松石玉鐲道。
御好心中一俱,下意識的拉回自己的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運氣躍下樹梢,極力掩飾內心慌亂之下,腳步不由得有些虛浮,所有人都只知道她腕間有一個上等辟邪護身的松石手鐲,卻沒人知道隱在手鐲之下那個猙獰的疤痕。
三年前初到皇陵,怨氣不甘憤怒幾乎淹沒了她整個身心,年少孤傲的她尋到了唯一解脫的辦法--割腕自盡,卻被侍女會意撞見,撿回了一條命,但手腕上的傷疤卻永遠都抹不去了。
「琴兒。」見御好離去,倉促間,君殤下意識的喚出了她兒時的乳名,「離晚宴還有好幾個時辰,你好好考慮,也許你可以等到曜回來再做決定。」
君曜嗎?御好苦澀一笑,絕美的面容上滿是凄楚。別說君曜此刻正被貶在遙遠的嶺南,即便回來,又能如何?有些東西只有蕭權能給,他不能。三年的時間早已令她看透世事,變得現實而冷漠。
「帝姬,時候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吧。」侍女會意不知何時出現在樹下,恭敬的開口道。
「沂南王,御好先行告退。」人前,她總是恭敬的喚他一聲「沂南王」,不敢逾越分毫,不管是他還是她,再也受不起半分流言的迫害。
「好。」君殤依舊坐在樹上,一襲藍袍掩在樹蔭間迤然垂下,俊雅的唇角依舊掛著如常的溫柔笑意,「今晚的夜宴我會告病在府中。」
「御好明白。」御好微微頷首,轉身離開。她明白,君殤是不願看她委曲求全,不願看她一步步走向火坑,但是,他見與不見,結局都是一樣的。不管前路多麼艱難,她一定要嫁給蕭權,甚至可以不擇手段。
「帝姬,衛彰侯此刻已經進了承天門,陛下要您早些準備晚宴的節目,為衛彰侯助興。」剛離開太子府,會意便謹慎的附在她的耳邊道。
御好心中一陣冷笑,涼意漫遍全身,以色侍他人,如此又和那些妓子有何分別?
夜寂靜,月光似水,柔柔的透過幾縷薄雲瀉下一湖月華。一葉小舟停在湖島中心的思樂館旁。一身素白的君御好凝立舟頭,一陣晚風伴著湖水的涼意襲捲起她白色的素服,宛若折翼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