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綠翹的死
聽了方之延這番話,白珞寧決定,幫助綠翹出宮。
但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她跟沈清言的良辰吉日已經定下來了,最近一直忙著處理此事。
這日,她正在準備喜宴上客人們的酒,宅子外突然停了惜玉的馬車。
惜玉蹦蹦跳跳的跑下來,興沖沖道:「白姐姐,白姐姐!好消息!上回,你不是讓我好好關注綠嬪娘娘的動向嗎?現在,她有喜了!」
「什麼?有喜?」
白珞寧不敢相信,後宮女人,能有幸懷上龍種的人並不多,綠翹進宮的速度這麼短,有孕卻如此之快,可見皇上對她的寵愛。
「我才不會騙你呢!白姐姐,你跟沈哥哥的喜宴,惜玉也要來!」
惜玉笑嘻嘻的,跑進了宅子後堂去找海棠玩去了。
白珞寧注意到,在另一邊幫忙的方之延眼神黯淡。
自從上次的事情后,方之延就一直住在白珞寧這裡,時不時幫助她干點活,也在準備科舉考試的科目。
白珞寧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今晚我們就行動。」
方之延堅定的點了點頭,方才暗淡的眼神復又燃起光芒,亮晶晶的。
白珞寧又去找了沈清言,跟他商量了今夜的計劃。
……
入夜十分。
海棠正在宮中,給皇上做一雙鞋,表情認真,口中哼著小曲兒。
今夜,皇上超正繁忙,並未入後宮。
飄兒關了宮內的門窗,確定沒有人之後,她神秘兮兮的走上前,道:「娘娘,喬葉拿來的紅花,奴婢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綠翹動作稍頓,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活,目光落在了飄兒端來的一碗黑乎乎的葯湯上。
這是喬葉給她準備的紅花,按照白珞寧的計劃,是讓她小產,然後喬葉製造假死狀態,再偽造後宮走水,找人替代她的屍體,給她和方之延安排快馬和盤纏,離開京城,遠走高飛。
她道:「端上來吧。」
飄兒動作麻利,將紅花端在她面前,又拿出一個瓷白色的小瓶子,從裡面拿出一顆藥丸,遞給綠翹道:「娘娘,服下紅花后立即吃下這顆回魂丸,會保你性命,給你營造出假死的狀態。」
「不必了。」
綠翹看了一眼那顆藥丸,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清淡無比。
「什麼?!」
飄兒立即搶過她手中的紅花,「娘娘若不服,這碗紅花也不能喝了!這萬一,傷及性命該當如何?!後宮嬪妃自刎,可是大罪!」
綠翹苦苦的笑了笑,淚水從眼角滑落。
「那又如何?我已沒了家人,從五歲時便被賣給地主做丫鬟,後來遇見之延,是他帶我離開那個地方,為他科舉鋪路,便當做這麼些年來,他在我生命里留下的快樂感謝,如今為保他的命,我已經儘力了。」
綠翹喜歡方之延是真的,可為了他能夠活命,做了皇上的女人,如今她不想再活下去,也是真的。
「飄兒,若我去了,你就去找白小姐,讓她給你找個好人家,我相信,她人善良,一定不會不管你的。」
綠翹從飄兒手中奪過紅花,又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一個藥瓶子來,飄兒認識,那是後宮的鶴頂紅,見血封喉,若是下了肚,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
沒想到如今,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娘娘,飄兒求你了!」
飄兒急的跪在她跟前,眼淚劃過臉頰,既心疼又緊張的望著她,試圖阻止,可又沒有那個能力。
綠翹執意如此,她凄楚的笑了笑,將鶴頂紅倒入紅花湯藥中,隨即端起葯碗,一飲而盡。
飄兒情急之下,只能跑去找惜玉。
在宮內一個多月來,惜玉雖然年齡尚小,但對她們二人照顧有加,據綠翹所說,她是因為白珞寧的緣故。至於其中到底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今日計劃,白珞寧沈清言以及方之延等人都在惜玉的宮中等待。
聽到飄兒的話時,三人立即喬裝成綠翹宮人,迅速趕往她的方向。
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就連喬葉趕到的時候,綠翹便已經救不過來了。
眼看著那姑娘就像是秋日裡凋零的花一樣,他們卻都束手無策。
喬葉搖搖頭,皺眉道:「人已經不行了,若還有什麼話,儘快說吧。」
白珞寧獃獃的站在-旁邊,對於這發生的一切還來不及做出思考,如果不是她出這個餿主意,又怎會給綠翹自刎的機會?
綠翹再次看見方之延,覺得整顆心都是溫暖的。
他在美到恍惚的夜色中朝她走來,一如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隨同地主的兒子進京趕考,遇見地主兒子同窗的方之延。
他在院子外面,問她:「你少爺呢?我有本書想送給他讀一讀。」
他文質彬彬,十分謙遜有禮,一樣是站在千萬的夜色燈火下,對她開口。
她一下子看得傻了,傻乎乎的道:「我們家少爺不在,您……」
「傻丫頭,誰說我不在了?」少爺恰好從房內走來,笑著打趣她。
那時她已知曉少爺對她的情誼,以及地主曾經說過,等他一考中榜,就給她們完婚。那時她哪裡懂得什麼兒女之情,只知道自己沒有家人父母,一直在地主家陪著少爺長大,地主那麼說,對她好,她也該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直到遇見了方之延,她強烈的拒絕與少爺成婚。
「綠翹,你怎麼這麼傻,你在做什麼!」方之延痛苦的喊聲將綠翹的思緒拉入現實,「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話!為什麼我!」
「之延……」綠翹氣若遊絲。
「對不起,我……我沒能幫助你,走完科舉之路……」
她眼淚劃過眼角,滿目悲情,望著方之延時,明明他就緊緊握住她的手,她卻覺得是那麼多遙遠。
「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即便中了榜,又有何意義?」
綠翹笑了笑,搖搖頭,道:「若是不可,你便娶了飄兒吧,我走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
從變成王景洪外室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