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有個鎚子十套公寓樓
然而陳大生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到了什麼境地。
對於狗眼看人低的人，林修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而陳大生一看就不是善茬，林修必須先下手為快！
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樓倒塌。一夕之間，陳大生的公司便潰不成堤。
往日哪些和他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也是樹倒猢猻散，一個個追債的勢頭不比聞了腥味的鯊魚要慢。
手下人來報之時，林修的筆也停了一瞬。他是想給陳大生一個教訓，卻不想最後把事情鬧得這般大。
罷了，只一瞬，林修又簽完了一份文件交給秘書，順便吩咐了些細節。
總歸怪不得他的，陳大生自己作繭自縛急功近利。
他把那麼大的現金流全壓到一個更本看不著風的項目上，最後搞得現金斷流又怪的了誰呢？
只能說陳大生白生了副九曲十彎的心腸卻少了個能想事兒的腦子罷了。實在不值得誰放在眼裡，野心配不上腦子的傢伙。
「叩叩」敲門聲響起。
「請進。」林修不禁疼起頭來，這新來的實習生如果再問他一遍同樣的事，他發誓——如果不把人力資源部那群吃乾飯的和他一起炒了，他以後就叫「修林」！
來人卻也不是那個讓人頭痛的實習生，而是秘書，林修由是總算鬆了口氣。
「有事嗎？」雖然不是實習生，但林修也無法把語氣放得和緩依舊冰冷刺骨，他明令禁止過別人打擾他的工作時間。
秘書只恭敬回答道「先生，樓下有位加王墨的先生找您。請問您要見一下嗎？」
王墨？腦中搜尋幾番，林修終於想起自己確實有個高中同學名字是叫王墨。
他來做什麼？心下疑慮，面色也冷峻起來。
秘書見狀，繼續恭敬說道「那我即刻就下去和王先生說，先生你出差去了勞煩他下次再來。」
「不要隨意猜測我在想什麼。」林修眼睛里滿是寒光說道，隨手把些文件擺到一旁，鬆了松筋骨接著說道
「讓他上來吧。」又看了面上毫無波瀾的秘書一眼。
林修微微一笑道：「我總不能同時撫了高中同學和退役軍人的面子。」
秘書再未多言，默然退去。林修見狀，知道他也長了個記性，以後怕是再不敢越俎代庖，妄自揣度他的意思了。
總歸看了一天文件了，休息一會兒，和老同學敘敘舊未嘗不可。
靠在椅背上悠閑的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一改冷漠，聲音中是少見的熱絡，倒不是這王墨與林修真有什麼天大的交情，只是如今世道人多嘴雜。林修實在不想為了些微末小事擔上個看不起退役軍人或者高中老同學的罪名。
畢竟公關這種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門開關只在一瞬間，無聲之中王墨便來到林修面前。
「你好，林修。」數年未見，昔日乾癟瘦弱的少年不知何時就長大了。
他變得皮膚黝黑，體格高大，目光堅定，像把黑色的利劍直挺挺的立在林修面前。
「你好，王墨。」林修也伸出手和王墨握住，然後被王墨的一口大白牙差點閃瞎了眼睛。
也不知道王墨平時都用的啥牙膏啊？怎麼白得和拍牙膏廣告似的，林修收回目光腹誹道。
王墨握完手也不坐，只笑得像個假人似的站在原地。林修這才想起來，王墨在部隊里怕是受管了規矩，自己不招呼是不會坐下的。
「坐坐……」林修抬手示意，舉手投足之間滿是他鄉遇故知般的熱情。
見王墨坐下，林修寒暄道「王墨你怎麼退役了啊？我聽說你幹得不錯啊。怎麼？裡面找不到老婆急了，出來找個老婆？」
「林修你可以借我些錢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修總覺的王墨一直挺直的背好像有些彎下去了。
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林修復笑著問道「借多少？」這些年以各種理由找林修借錢的人不少，林修早也習慣了，不過分的都借了，總歸就當做多行好事了。
「兩百萬。」王墨依舊呲著一口大白牙笑得木訥說道。
輕扣著木質的辦公桌，林修的笑面終於是演不下去了，冷了一雙眼睛說道「王墨，你也有退役補貼吧。
人不要貪得無厭，我不覺得我們的交情和你這個人值得我借那麼多錢給你。」
似乎是真的有什麼崩潰了，王墨的背忽然就彎下去了。
他卻依然齜著那口烤瓷似的牙問林修道「林修，你還記得你去我家吃飯的時候給你包餃子的人嗎？」
思慮稍許，林修抬眉答道「記得，阿姨的手藝很好。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按著現在最好飯店的價格折算給你。」
拿起手邊電話，只待這個王墨氣急敗壞就叫人來打發了他，順便做個幾千塊好事。
「我媽得癌症了。」偌大的漢子，說完這一句話卻瞬間好像矮了幾分，背彎得像個七老八十的老人，臉上也沒了剛進門時剛裝出來的生氣，頹廢得像個行屍走肉。
悄悄放下手中的電話，盯著這個剛退役不久的軍人看了許久，林修終於開始說了句心裡話
「真的？」林修遇到太多打著各種幌子來他這裡借錢的人了，他也不是什麼菩薩，自然要確認一下。
偌大的漢子彎著腰低著頭小聲的哭了起來，一陣寂靜里卻顯得這般大聲。
隨手拿起支票簿寫下一串數字，比起擦眼淚的紙巾，林修覺得支票大概更能止住這個男人無助的眼淚。
「最好不要讓我發現你騙我。」林修的聲音冷的像能刮下一層霜，卻還是把手裡的支票遞了過去。
哭聲漸漸小了下去，終於是停住了，王墨默然收下支票后嘶啞聲音說道「我不白要你的，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你的保鏢。他們在我手下撐不過十個回合。」
「傻子！」林修許久沒笑得這般真誠，照著王墨板正的寸頭拍了一下，幼稚的好像個高中生。
利落起身穿衣，林修拉上還楞著的王墨朝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