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比誰心痛？
陳亦浩也準備了一份協議——《離婚協議書》。
趙西羽一看到這個，心中就咯噔了，那座高傲、強硬的堡壘明顯的搖晃起來。
但她仍保持著臉上的冷若冰霜和滿不在乎。陳亦浩簡練的說：「你看看吧，有什麼要補充的，可以和我商量。」
趙西羽的聲音顫抖而冰冷：「你和我離了婚？也得不到許卓不是嗎？」
她後悔自己去找楊可的父親，如果他真的阻止成功，那陳亦浩和許卓……
陳亦浩不止一次被她戳到心底的痛處，卻不吭聲。
儘管有後悔，儘管意識上有鬆動，趙西羽依然不放過他：「就是得不到她，也非要和我離婚嗎？……」
「西羽！」陳亦浩低吼著打斷她，「是的，離婚是因為她！但，就是得不到她，我也要和你離婚。因為，我們都還年輕，都還可以去找尋曾經不曾有過的愛情。」
「愛情？」趙西羽冷笑起來，「愛情？這麼年了，你什麼時候開始追求愛情了？你不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嗎？」
陳亦浩回過頭看著這個和自己生活了好幾年的女人，深嘆一口氣：「隨便你怎麼想。」
說完，不再多看她一眼，從卧室挑了幾件衣服，徑直走出了這個家。
從這天起，陳亦浩就開始住在了酒店，不再回家，除了和趙西羽一起去她娘家看望兒子。
趙西羽明顯聽到自己的心痛聲，還有陳亦浩破門而出的關門聲。
高傲如她，再也支撐不住似的跌坐在沙發里，開始掩面痛哭起來。
從強大到脆弱，過程肯定是痛苦難堪的，還可以說是神經質的。
趙西羽深深感受著這種感覺交替的過程，而另一種感覺也越來越清晰的呈現在她的腦海里：她是多麼愛陳亦浩呀！她是多少不希望失去陳亦浩呀！
她很後悔，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關心了解他；後悔自己為什麼只顧著維護自己光鮮的生活，從來沒有用心盡一份為人妻的責任；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逞強，任自己的性子一步步讓事實發展到如今不可收拾的地步。
自己哪怕是退一步，退半步……
她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夜色慢慢的暗下來，她家的保姆也不敢上去叫她吃飯，眼看著她像個木偶一樣從客廳走進卧室，一聲不吭，靜靜坐在床上。
接到趙西羽的電話，許卓倍感意外，還有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愧對於趙西羽，甚至有點怕見到她。
趙西羽又來找許卓了，不過卻是約她出去喝茶。
許卓雖然意外，雖然擔心，但爽快的答應了她，甚至沒告訴楊可。
而見到趙西羽，她就更加擔心起來。
眼前的趙西羽，儘管化了妝，但一眼就能看出憔悴，眼眶明顯的凹進去，黑眼圈也有點重；不說一夜沒睡，至少也是睡眠不好。
此刻，她正心事重重的坐在咖啡廳軟軟的沙發里等著許卓。
許卓來了，遲緩的坐在了她的對面，剛想喊她，卻發現沒有一個合適的稱謂。
叫大嫂？彷彿還不到時候；叫姐姐？現在這個處境？她索性不出聲，只用詢問的眼神盯著趙西羽，氣氛頓時顯得特別的尷尬。解圍的是服務員，用甜美的聲音問趙西羽：「小姐，請問需要現在點單嗎？」
趙西羽緩過神來，輕輕的問許卓：「許卓，想喝點什麼？」
許卓也舒過一口氣：「摩卡吧！」
趙西羽：「來兩杯吧！再來份巧克力烤麵包。」
「西羽姐。」許卓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稱謂，連著名字叫姐姐，不親昵，也不生疏。
即使對方有再大的火，也不好馬上發作，「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就直接說吧！」
趙西羽鼻子一酸，忍下來，悠悠著道：「謝謝你還能叫我一聲姐姐！我找你，的確有事。」
她盯住許卓的臉，繼續說著：「許卓，陳亦浩要和我離婚。」
「離婚？！」許卓失聲叫起來，她沒想到陳亦浩真的會這麼做。
趙西羽點著頭：「是的，他要和我離婚。他這麼做，全是為了你。」
許卓頓時語塞，如果說不是為了她，陳亦浩是不會提出離婚的；可如果說全是為了她，她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冤，畢竟，她已經明確的表示，愛的人是楊可！
她低下頭，難過的閉上眼睛。陳亦浩的舉動無疑又增加了她的痛苦和壓力。
而在趙西羽面前，她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趙西羽把目光轉向窗外，她輕輕的說著：「長這麼大，我沒有求過人……」
許卓緩緩抬起頭，看著趙西羽美麗的側面，眼中有晶瑩的光折在閃動，她無力的說：「西羽姐，你不要這麼說。我不想說讓你原諒我，但我真的可以對天發誓，我和浩哥之間什麼也沒有。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真的！而且我愛的是楊可。我已經向浩哥坦白了。」
「我相信！」趙西羽收回目光，看著她：「我相信你！你們之間雖然沒有發生什麼，但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實質性的變化。你只是一個引火線而已，就是沒有你，他遲早也會變。」
許卓咬著嘴唇，她寧願趙西羽再給她一巴掌。
而她自己，也特想給陳亦浩一巴掌。
耳邊依然響起趙西羽的聲音，而且有點激動：「許卓，我打過你，是我不對！但你能不能幫幫我？解鈴還須繫鈴人，你或許能勸勸他。我，我，」她有點哽咽：「我不想離開他！」
幾乎是立刻，許卓剛和趙西羽分手，她就打電話給陳亦浩。
「小卓？」陳亦浩傳來的聲音相當的疑惑，許卓已經很久沒有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浩哥，」許卓有點衝動：「你在哪裡？我現在要馬上見到你，我有話，有話要和你說！」
陳亦浩被她弄得緊張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在公司里，你在哪裡？不要動，我馬上來接你。」
許卓所處的位置，離他們第一次吃批薩的地方不遠。
在等陳亦浩的時間裡，她腦子裡放電影似的閃過陳亦浩照顧她的一幕一幕。
她懷想著如此儒雅的男人，她不僅傷害了他，而且還傷害到了他的家庭；讓他做出拋棄家庭這種瘋狂的事情。
就在陳亦浩急忙趕來衝到她面前時，她已經是淚流滿面了！陳亦浩站在她的面前，嚇得睜大了雙眼，他抓著她的雙臂，不安的問著：「小卓，你怎麼了？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許卓不停的抽噎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像個孩子認錯一樣對他說：「浩哥，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你不要哭呀，不要哭呀！好嗎？」陳亦浩慌亂的搖頭，手忙腳亂的拿紙巾。
許卓根本不理會他擦自己的眼淚，只是一味的說著，情緒也如趙西羽，越來越激動：「不要離婚！不要離婚！這不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我求你不要離婚！我求求你！」
陳亦浩的手停在她俊俏的臉龐上，甚至是雙手捧著她的臉。
他真想把她擁在懷裡；真想對著她的唇吻下去，用自己的吻堵住她臉上止不住的淚水。
可他不能這麼做，這個讓他第一次感覺到愛情還存在的女人，已經不是他的了。
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去照顧她、關心她。每每想到此，他就心酸！
如果他能像現在這樣勇敢，勇敢面對自己的婚姻，勇敢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勇敢的對許卓表露一切；他早就可以把她抱在自己懷裡，好好疼愛了呀！
此時，聽到許卓嘴裡說這句話，比她做什麼都要讓他感到難受！
他的心，難過而且痛！
他咬了咬牙，像前幾天那樣把這份痛楚壓抑下去，輕輕鬆開許卓的臉龐，用手攬過她的肩頭，輕輕拍著，安慰著，就像以前那樣哄著她：「不哭了好嗎？不哭了，不哭了！我送你回公司。不要哭了，再哭的話，楊可要心疼了。」
他心裡也在暗暗低語：「其實我也很心疼呀！我的小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