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嘴快說錯了話
不是什麼好人嗎？望著宋南沅帶著自己身體離開的背影，穆北柘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在你心中，我不是什麼好人……
穆北柘看著這荒蕪的院子，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張小小的臉蛋。
「誰？」
「是，是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跟娘親走散了，然後，我就迷路了。哥哥，你能帶我去找我娘親嗎？」軟軟糯糯的聲音，粉粉嫩嫩的臉蛋，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你娘親是誰？」
「我娘親是宋夫人。」
「你是宋丞相的女兒？」
「嗯。我叫南湘，哥哥，你是誰？你也是來參加中秋宴的嗎？」
「嗯，我，叫穆北柘。」
「穆北柘……」小姑娘甜甜一笑：「所以，你就是三皇子穆北柘？」
「嗯。」
……
為了守護那個笑容，他拚命的努力，他親臨沙場立下赫赫戰功，然而等他凱旋歸來，卻連她的屍體都沒能看到。
真是諷刺。
偏偏，上天又讓他遇到了宋南沅，一個跟她有著三分相像的女子，她跟宋南湘就像是兩個極端，一個是田野里亂舞的野草，一個是溫房裡靜靜綻放的牡丹。他以為他留她只是為了這張臉，但直到最後，看著火焰吞噬了她的臉，他才明白，他還可以再愛。
但在她眼中，他早已成為了讓她顫慄的惡魔，甚至可以說，他就是宋南沅一生的噩夢。
……
被自己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宋南沅背著手走在三王府偌大的花園裡，腦海中浮現出小南沅表白時那粉紅的臉頰，竟然感到莫名的慌張。
看來，現在所處的世界跟上一世的世界還是有差異的。就像小南沅，能說會道，腦子靈活，比前一世的自己強多了。貌似自己培養她的方向也要重新變化一下了，小南沅這麼聰明，乾脆讓她學經商算了。
上一世自己被穆北柘吃得死死的還不是因為沒錢，每次逃出去沒過幾天就因為出不起車馬錢被抓了回來。想想曾經遇到的江南首富錢家小姐，雖是女子，卻獨自撐起了一大家族，整個江南的王公貴族都想破了腦袋要娶她入門。
小南沅喜歡穆北柘，也只是因為一面之緣，痴迷他的皮囊而已。雖然她很想護她一世，但天天待在一起小南沅難免越陷越深，而自己是萬萬沒道理把小南沅給娶了的。倒不如趁著她年紀小，給她找個好老師一起出門經商。多長長見識，見的男人多了，也許就能把自己給忘了。
今日瞧那情況，穆北彬暫時是沒戲了。且小南沅畢竟跟宋南沅不一樣了，她也不能硬寫鴛鴦譜，還是讓小南沅自己去找自己的意中人吧。
宋南沅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卻響起一個人的聲音。
「殿下！」
宋南沅轉過身去：「原來是琴桑啊，你回來了？」
「回來了。」琴桑是穆北柘的另一個書童，但跟棋玥不同，他是穆北柘奶娘的兒子，兩人幾乎情同手足。
琴桑從小聰慧，穆北柘有心培養他，小時候去學堂總是讓他伴讀身側。長大后，有政治上的問題，穆北柘也都會先問琴桑的意見。
可以說，琴桑就是穆北柘肚子里的蛔蟲，兩人的想法總是不謀而合。宋南沅跟了穆北柘那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兩人紅臉過。
琴桑走到穆北柘身側，見她沒有再問，有些意外：「殿下難道不想知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事情？什麼事情？」宋南沅撓頭道。
琴桑一臉詫異。
宋南沅這才發覺自己嘴快說錯了話。狗腿子棋玥還好對付，從來都是穆北柘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反抗。但琴桑就不一樣了，他跟穆北柘亦仆亦友，見面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再加上他極其聰慧，怕是一不小心就會露了手腳。
宋南沅有些不自在地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傻笑道：「我昨夜忽然染了風寒，現在還有點暈乎。嗯，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宅子已經買好了，離這裡有兩條街的距離。是一座極好的院子，雖然小了點，但養一個姑娘足夠了。」琴桑道。
養姑娘？院子？原來穆北柘不好女色都是裝的，實際上早就有了相好的偷偷養在府外？
「只是殿下，我剛辦完事就聽說您把那姑娘給接進來了，還是大張旗鼓坐著八抬大轎去的。這樣是不是太草率了？如今幾乎京城到處都在傳您為了一個鄉野丫頭拒了駙馬千金的婚，這，似乎跟您之前的計劃背道而馳了。」琴桑見宋南沅臉色有些奇怪，遂開口問道。
「額……」原來那姑娘就是小南沅呀！聯想到剛剛與小南沅的對話，宋南沅終於明白自己做了件蠢事。
穆北柘的初衷應該是打算把她偷偷放進另一處宅子里，暗地裡養著，這樣才能暫避風波護她周全。緣由嗎，上輩子宋南沅猜了十三年，也只猜出她跟穆北柘的初戀長得很像，並且也跟她一樣，姓宋。
但至於後面為何反悔只讓她待在府里，她猜不透。
猜不透，那就胡謅一個：「因為，因為今天林玉梁來了。」
「林少爺來了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額……」宋南沅臉一紅：「我早上跟棋玥開了個玩笑，然後恰好被林玉梁給聽到了，他就誤以為我，我斷袖……我沒辦法，所以就只得改變計劃，大張旗鼓地把她接了進來。」
言語已經無法形容琴桑目前的表情，他嘴角抽了抽，道：「殿下可不像會開玩笑的人。」
「一時言語失誤而已，我，我……」宋南沅腦子裡一團亂麻，正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卻看到不遠處小南沅正步而來的身影。
「嘿，小南沅。」她忙伸出胳膊打招呼。
小南沅的腳步頓了頓，目光掃過琴桑，隨後加快了步伐。
「三王爺。」小南沅行禮道。
「我跟你介紹一下哈，他叫琴桑，是我的書童。」宋南沅拉著琴桑道。
「琴大人好！」小南沅態度恭謹。
琴桑眉頭挑了挑，上前兩步：「叫我琴桑就好。」
小南沅卻不改口，不卑不亢道：「正好，我找琴大人有點事情。三王爺，我能單獨跟琴大人聊聊嗎？」
宋南沅求之不得：「好啊，你們聊。這會兒太陽真熱，該是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吧。」
宋南沅小聲嘟囔著，一路小跑溜出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