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逍遙山靈氣充盈，鳥語花香，景色宜人。

主峰後山，一汪清泉從山頂流下，形成了一道小瀑布，瀑布的水又匯聚成小溪流，流向山下。

在瀑布岩壁旁的空地之上，四道身影凌然而立。

正是殷仲，白靈兒，朱元能與趙小天四人。

「你們四個人的情況，我都聽你們師傅說了。可以說，你們是逍遙門年青一代中最有潛力的弟子。不過你們各具天賦，所以我要分別以不同的方法訓練你們。」

「來吧，我早就等不及了！」

趙小天摩拳擦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

不過，殷仲只是看了他一眼，卻站在了最漫不經心的朱元能面前。

「看……看我幹嘛？」

原本有些倦意的朱元能，見到殷仲那一臉醉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聽說你是天生劍體？」

「是又咋樣？」

朱元能沒好氣道，自己天生劍體，是他師傅親口說的，這還能有假？

殷仲又笑道：「那你耍一招萬劍歸宗來看看。」

「啥萬劍歸宗？我會那玩意，還用得著你來教嗎！」

朱元能翻了翻白眼，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武技，但是一聽名字就很牛批，他自然不會。

「天生劍體，連萬劍歸宗都不會，你是怎麼修鍊的？」

殷仲嗤笑一聲，眼中有些不屑之色。

「哎，老酒鬼，你這是什麼眼神，看我不爽嗎？來揍我啊！」

朱元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袖子一擼，吆喝道。

「嘭！」

朱元能話音剛落，都沒看清殷仲怎麼出手的，便感覺身體仿若被一頭猛獸撞中了一般，直接倒飛而出，狠狠的砸在岩壁之上。

「這……」

望著擺成一個「大」字，深深嵌入岩壁中的身影，白靈兒的俏唇都不由微微張大，眼中露出一抹深深的震驚。

「這要求，還真的少見。」

殷仲仰頭痛飲一口，打了個酒嗝，悠哉悠哉的說道，那般模樣，仿若剛才打飛的只是一隻蚊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半隻腳踏入武將的強者。

「吧嗒！」

朱元能帶著一道長長的痕迹從岩壁上滑落下來，也興許他沒事就找白靈兒鍛煉，抗打能力遠非常人能比。

「殷前輩，師傅從未教過我什麼萬劍歸宗，我雖是天生劍體，但也不能無中生有啊。」

朱元能乖巧的說道，稱謂也不由帶上了尊稱。

被扇飛一次，他顯然學乖了不少。

這時他終於想起來，這可是一位與師傅同等級的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殷前輩，你會萬劍歸宗？不如露一手給我們看看？」

不過，雖然有些畏懼，但是朱元能顯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眼前的酒鬼。

「這逍遙山上，有一高峰，名為藏劍峰？」

殷仲並未有所動作，而是帶著一抹笑意，問道。

「藏劍峰，乃是我逍遙門的禁地。逍遙門先輩門人所持神兵，在其主過世之後，都會被葬在藏劍峰。而門內的能工巧匠所鍛造出的兵刃問世，也會先安放在藏劍峰。」

身為大師姐的白靈兒上前一步，點了點頭，道：「門中弟子只要達到武靈，都有機會去藏劍峰挑選一把兵刃，或是門內匠人打造，或是前輩所葬之劍。不……與其說是人挑劍，倒不如說是劍挑人。」

「問這幹嘛，不是要表演萬劍歸宗嗎？」

朱元能撇了撇嘴，低喃到。

「你可睜大眼睛看好了！」

殷仲並未多說，話音落下，雄渾的靈氣，猶如狂風一般在周身呼嘯而起。

「咻！咻！」

不過片刻，天際上陡然傳來一道道尖銳的破風之聲。

趙小天抬頭一看，只見得遠處天際，一片烏雲正籠罩而來。

待到他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哪是什麼烏雲，分明就是成千上萬把神兵利劍！

無數劍刃排成密集而有規律的劍陣在殷仲頭頂盤旋，宛若一道颶風，每一把劍都散發出無上劍氣，劍鳴聲不絕於耳。

它們圍繞著殷仲，猶如百鳥朝鳳，卻獨獨讓出中間的位置，以殷仲為尊。

白靈兒、朱元能與趙小天三人，早已看得忘了神，一個個嘴巴張得老大，半響說不出話來。

「差不多了。」

殷仲道：「再繼續下去，我可無法保證你們不會被劍氣所傷。」

只見殷仲又一揮手，隨著他靈氣的消散，那千萬把神劍也飛回了藏劍峰上，天空再次回歸沉寂，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在三人目瞪口呆間，殷仲已經拿出酒葫蘆喝了起來。

「我不是什麼天生劍體，我的萬劍歸宗充其量也就只能借來藏劍峰上十分之一的兵刃。若真的是天生劍體，別說是藏劍峰，整片大陸的劍刃，無論有主無主，都會聽從號令，萬里飛來。慚愧，慚愧呀。」

「噗通！」

朱元能直接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殷仲的大腿，一臉崇拜的乞求道：「殷前輩，請你一定要教我這招啊！太帥了，太帥了！學會這招，瞬間就能迷倒萬千少女啊！」

「晚輩剛才是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殷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教導晚輩劍招啊！」

「起開！」

望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自己衣袍上蹭的朱元能，殷仲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但是甩了甩腿，竟然也沒能將後者甩掉，為了避免再被擦鼻涕，他只能輕嘆一聲：「我答應了教導你們，難道還會出爾反爾嗎？」

「多謝殷前輩，快傳我劍招吧！」

朱元能大喜，眼中光芒四射，他仿若已經看到，自己一催動萬劍歸宗，俘獲無數少女芳心的場面了。

「朱元能是吧？既然你是天生劍體，那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什麼是天生劍體？」

殷仲將目光落在朱元能腰間佩劍之上。

被殷仲這麼一問，朱元能倒是愣了一下，他一直聽沈飄風說自己是什麼天生劍體，卻並不知其意，一直以為只是練習劍招比一般人快一些而已。

「天生劍體，又叫通靈劍體。常人用劍，以力馭劍是為下品，以氣馭劍是為上品。但天生劍體者，則可以以心馭劍。人與劍心有靈犀，使用劍招自然也是威力百倍。」

見到一問三不知的朱元能，殷仲搖了搖頭，解釋道。

「世上兵刃，都有所謂的『劍心』，所謂萬物有靈，便是這個意思。只不過那些神兵利器的劍心通明，而一般兵刃則劍心愚鈍。天生劍體能夠以心馭劍，說白了，便是讓人心與劍心合二為一。手中無劍，眼中無劍，心中更無劍。」

朱元能聽得出了神：「我……我這麼厲害嗎？」

「廢話，天生劍體者，所馭之物，並非磨得鋒利的鐵疙瘩，而是劍心！一把劍，無論是平平無奇的鈍劍，還是吹毛斷髮的利刃，以有形之劍，也只能斬斷有形之物。但劍心無形，便連那無形之物也可斬斷！」

「斬斷無形之物？」

「沒錯！」殷仲似乎也少有的認真了起來：「天生劍體，便不再是以劍刃殺人，而是以劍心誅心！」

朱元能張大了嘴巴：「這麼殘忍的嗎？殺人？還要誅心！？」

「你且說你學是不學吧。」

殷仲一擦嘴巴，不耐的問道。

「學！我當然學！請殷前輩指點！」

朱元能腦袋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道。

殷仲用袖子一擦嘴角：「你要做的第一步，就是人劍合一。」

「人劍合一？」

「沒錯，以人心去感受劍心。當你的心與劍心重疊，劍便不再是劍，人也就不再是人。而是……」他伸手指向朱元能腦門兒：「劍人！」

「劍人？」

雖然感覺哪裡有點不對，但是朱元能還是一臉認真：「殷師伯，我真的能修成劍人嗎！？」

「笨豬師兄，你不用修鍊，你已經是賤人，以後就叫你劍人師兄好啦。」

趙小天一臉嚴肅，強忍著笑意說道。

「朱劍人，好像還蠻霸氣的樣子。」

朱元能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銀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不妥：「殷前輩，小輩不太明白，你能說得明白點嗎？」

「你怎麼那麼笨。這樣，你先去把那玩意兒給斬斷了。」

殷仲隨手一指，道。

朱元能三人順著他手臂所指方向一看，卻是那道從山頂流下的山泉瀑布。

雖然那瀑布很小，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水簾兒，卻也水流潺潺，奔流不斷。

「水流？這要怎麼才能斬斷？」

殷仲懶洋洋道：「這你就自己想辦法吧。若是這一點都辦不到，你也就別做什麼萬劍歸宗的春秋大夢了。」

無奈，朱元能只好硬著頭皮走到瀑布之下。

他將手放在腰間佩劍之上，凝眉道：「好，那我就試一試好了。剛好師父賜我這把劍我還沒用過，今天就……」

話音未落，一道白光閃過，朱元能腰間佩劍連劍帶鞘突然飛到了殷仲身邊。

殷仲雙腿盤坐，打量了一番那把劍。心中暗忖：好你個沈飄風，對自己徒弟還真大方啊，連這把劍都給請出來了。

「殷前輩，你把我劍收去，我拿什麼斬斷瀑布啊？」

朱元能一臉悲憤的在遠處喊道。

殷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指了指胸口，意思很明顯，讓朱元能用心去斬。

見狀，朱元能翻了個白眼，一臉苦澀。

「說得那麼玄乎，該不是耍我的吧……」

雖然嘴上那麼抱怨，但他還是走到瀑布下，對著水簾手舞足蹈起來。當然，一點進展都沒有，倒是他自己轉眼便被山泉水淋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