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了我的手心還想走,有你哭的時候
哪怕片刻前被人那樣羞辱過,也還是溫和友善的,把來意說的簡單明了。
「你們公司的貨,壓在海關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什麼一把手,管得了這種閑事。」鄒一平弔兒郎當的叼了根煙,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哼,你們家老太太堅持要你做新項目的負責人,就這點水平?」
「好啦鄒少,二小姐親自登門,多少給些面子,把美人趕跑了,吃虧的可是你。您不是一把手,鄒會長可認識很多一把手呢。」剛才打趣的人又開始插嘴。
「到時候鄒少不要,我們可不客氣了。」
他是初次見季微涼真人,原以為只是以訛傳訛,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美女,大多名不副實,頂多有幾分姿色而已,不曾想今天倒是開了眼界。怪不得鄒一平費盡心思也要釣人出來,果然是不可方物。
「你倒是會做好人,有這本事你也可以上啊。」鄒一平狠狠地瞪了一眼多嘴的人。
身邊的女伴早就有些不樂意了,憑什麼季微涼一進來,所有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她看出鄒一平不想這麼容易放過季微涼,便有了想法。
「二小姐有求於人還這樣高傲,看著態度不像啊?鄒少和你非親非故,憑什麼幫你出頭。再說二小姐交友甚廣,該懂得起碼的人情世故。不如先幹了三杯再來,我可是聽說二小姐酒量好的很,經常泡吧的人千杯不醉。」
周圍的人又是鬨笑一番,這話很明顯在笑話她作風不正,人品不行。
季微涼是死過一次的人,上一世排擠她的人說的話比這還難聽,冷嘲熱諷算什麼。她既然能來,豈會不知道這些小把戲。
她抬眸,「那我幹了三杯,鄒少是不是明天就把貨放出來?」
鄒一平隨手將球杆丟給侍從,大搖大擺走到季微涼麵前,聞著她身上的淡雅香氣,喉結微動,有些口乾舌燥。從沒像此刻這樣嫉妒老頭子權勢大,不管什麼好東西都是先他挑,可他暫時又離不開鄒勝利。
不行,這丫頭……哪怕以後真要嫁給老頭,也得先讓他嘗嘗再說!
「幹了再說,喝到我痛快了,當然什麼都好商量。」他痞子一樣湊過去,壓低了嗓音說道,「既然來了就是我的了,到了我的手心還想走,看我怎麼收拾你。一會有你哭的時候,哭著求我。」
季微涼側身拿過一旁閑置的球杆,剛巧避開他輕薄的動作。
有權有勢,想怎麼作踐他人都行。弱者不管在哪裡,都只能被欺負,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就是現實。
「喝酒我不太行,打球倒是可以。我看剛才鄒少水平不賴,不如當著大家的面比試一場,我要是贏了,明天鄒少就將東西物歸原主,怎麼樣?」她繞著桌子走了一圈,手指敲了一下桌上的球,淡淡一笑。
「就憑你?」鄒一平不以為然,擺擺手,「費那閑工夫幹嘛,你這是拖延時間。季微涼,我明說了吧,你好好聽話,我疼你都還來不及。再給臉不要,沒了耐心,就直接把你辦了信不信!」
「鄒少是怕了吧,萬一輸給一個女人,在你兄弟面前,以後怕是抬不起頭做人。」
話音一落,眾人面面相覷,鄒一平咬牙,「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你要是贏了,我立刻就打電話出去,絕不會再難為你。要是輸了,除了伺候我,還得在這脫光衣服供大家取樂,以後隨叫隨到,你他媽就是我的奴隸!」
他氣得對著桌子踹了一腳,嚷道,「還不快開一桌出來!」
氣氛瞬間火爆,在場的哪個不是精通玩樂的二世祖,鄒一平也並非浪得虛名。這季二小姐敢當眾提出這樣的要求,無異於直接挑釁。
要麼真深藏不露,要麼就是病急亂投醫,但不論輸贏,今晚怕是都有場好戲看了。
「傅先生這是要走了?不等熱鬧看完么。」
聽到那個稱呼,季微涼轉身一看,傅侑林手上拿著電話,像是剛去了一趟露台才回來。
兩人視線交匯,他頓了一下,對身旁的人道:「年輕人的玩樂我就不參與了。」
來這裡本就是雷胤祺臨時起意,並不打算驚動其他人,結果那小子因為家裡那個祖宗遲遲脫不了身。
大抵全天下也只有這位能這麼心安理得地放他鴿子。
男人隨手拿起了外套,身姿挺拔,姿態瀟洒,絲毫看不出半分「老氣」。不過他說什麼,餘下的人都只有迎合的道理。
要出大門只能從這邊經過,人快到近前。
季微涼鳳眸一動,嫣然一笑,突然出聲道:「四叔,好巧。」
俏生生的聲音好像有什麼魔力,震得周遭靜悄悄的,剛才還喧嘩個不停的人群立馬安靜下來。
目光中心都彙集在一個點,然後挪不開視線。
未曾見過的紛紛驚嘆於這個氣質卓絕的男人身上,難以明說卻讓人心折的魅力;少數認出傅侑林身份的人卻是面面相覷,從來沒聽說季微涼能和這位扯上關係,季家的人能叫他四叔?
更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是傅侑林的態度。
他笑了笑,極淡,卻停下了腳步,好整以暇等著季微涼繼續往下說。
算起來這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正眼觀察對方,男人深沉如水的黑眸彷彿洞悉了一切,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就那麼沉靜地等著她。
不同於尋常的白凈貴公子,傅侑林一看就知道擅長戶外運動,加上今天沒戴眼鏡,少了斯文,多了些隨意。
縱然他什麼都沒說,不做任何回應,季微涼下意識就心安許多,剛才的浮躁一掃而空。就好像上一世,他只是坐在車裡與她遙遙相望,未發一語,那份對他來說微不足道的善意,卻足夠她溫暖一生。
此時此刻,對上他的眼神,她有片刻的失神,冥冥之中,彷彿兩世重疊在了一起,這個只有過片面之緣的男人,讓她莫名信任。
「既然是賭局,為公平起見……」心中有了底,季微涼眉眼一動,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就麻煩四叔替我們擲一下硬幣,來決定誰先開球,大家不會有異議吧。」
「開局有幾種方法,幹嘛一定要擲硬幣!」鄒一平的女伴似乎跟她鉚上了勁,立刻質問。
季微涼隨手抓了個球用手指摩挲著,「球員從開球線將母球打向黑球點方向的庫邊,哪位球員的母球彈回后距離開球方向的庫邊最近,就可以獲得開球權,為了節約時間,我們就簡單點吧,猜拳或者擲硬幣自然也可以。」
她抬眸問詢,「四叔您覺得呢?」
以傅家的地位,和他的身份,只要點頭,當然沒人敢說不行。
只要讓人覺得他倆關係匪淺,鄒一平之類的跳樑小丑就不敢造次,有什麼下作的手段也不敢亂來了。
可並非萬無一失,她這點小伎倆,萬一傅侑林並不配合,後面等待著的,將會是****。
季微涼心知肚明,比起和鄒一平的賭局,這一刻才讓她用盡了一切心神。
美麗的事物,總是讓人賞心悅目。
白天初見時,眼前人明眸善睞,進退有度,讓傅侑林留有一定印象,此刻清秀的眉目間氳出的卻是另一種神情。
偏偏眼神又異常澄明。
彷彿只要他願意,便可以將她心底的情緒和秘密,盡收眼底。
想起白天雷胤祺說的那些話,傅侑林不自覺皺了皺眉。
眾人都在觀望,鄒一平緊緊盯著兩人,對季微涼的話,顯然並不是很相信。
誰知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