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約法三章

春日是疫病傳染病多發的時間。

現在這些人，在李信眼中就是一個個帶著無數細菌，行走的病原體。

「先洗澡，剪髮，去蒙武將軍處領取甲胄。另外約法三章，一，不可無辜殺戮百姓；二，不可作姦犯科；三，摘掉鐐銬，已入軍伍，就如同士兵，遵守軍令！否則軍法處置！都知道了嗎？」

李信騎在馬上，低喝幾句，原本他身邊的秦卒皆然齊聲喊諾，這些眾囚徒也學著喊了一聲，雖然還不整齊，但是實實在在的能用的三千人馬啊！

李信把這邊的事情安頓好，讓士卒看好這些囚徒，既然壽春城已經平定，就準備去把城外還停留在八公山上的輜重營的人迎進來，正要撥馬離開。

孫娘子卻大膽的攔住了李信的馬，挺起鼓鼓囊囊的胸膛：「李將軍，你還沒有安頓我們呢！？」

李信這會一看，孫娘子身邊又有了幾個女囚，幾人聚在孫娘子身邊，不過均是蓬鬆的頭髮散亂，也看不真切長相，李信想了想：「你會蒸饅頭？會做飯？」

「恩！」孫娘子重重點了點頭，古代平民家的媳婦女子，可不像大戶人家不出閨房的小姐，她們什麼都能幹。

「那你就是這幾人中領頭的了，等洗完澡剪完頭髮，換上乾淨衣服，找蒙老將軍，讓他帶你們去火頭那裡幫廚吧！」

李信說完準備駕馬離開，但是又像是想起來什麼，臨行前又心有戚戚的交代了一句：「不過不許做人肉包子了，知道了嗎？……」

說完帶著幾個騎兵絕塵而去，幾個女囚捂著嘴看著孫娘子笑了起來。

孫娘子叉著腰，陽光下破破爛爛的囚服也遮掩不住她姣好的身段，看著離開的李信的身影，也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露出白嫩的一截小腰，引得不遠處的男囚有賊心沒賊膽的張望一陣。

城外八公山上，一眾老弱士卒和軍中匠人輜重，大家面面相覷，從昨夜蒙老將軍接到李信將軍的空燈，帶領精銳進城之後，就再無消息傳出。

其中一人咬牙道：「即便是死也要和李將軍死在一起，不如咱們這些老弱病傷去叫城門！」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另外一個坐在地上，斷了一隻手臂的士卒笑了笑說道：「我相信李將軍！」

他頓了頓，往嘴裡叼了根乾草，靠在背後的樹榦上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眾人說的一般：「李將軍帶著我們從項燕二十萬大軍中突圍脫困；又帶著我們夜襲，神不知鬼不覺攻入澄城，斬獲戰馬財寶無數；之後在高庄截殺一千五百部精銳騎兵，讓大家填飽肚子活了命，如果他都做不到，這世上就沒人能夠成功了！」

對啊，他們的命都是李將軍給的，如果李將軍都不能夠成功，這世界上還有誰能成功打下壽春？

這一席話，讓大家平靜下來，軍中木匠人點了點頭：「有身手還不錯的士兵去探查了，大家稍安勿躁……」

他正說著，一個士卒氣喘吁吁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山腳下跑上來，木匠心裡有點緊張，趕忙問：「怎麼了？」

那士卒癱坐在地上，指著壽春城方向：「壽春瓮城，開……開門了！」

「開門了？！！！」眾人皆驚。

木匠連忙把人扶起來，質問道：「是誰開的門！是秦人還是楚人，可看見將軍了嗎？」

那人氣喘勻了點，哈哈笑道：「是穿著楚兵甲胄的自己人！帶頭的正是李信將軍！！！」

眾人一聽，欣喜若狂，紛紛吼道：「下山下山！」這段時間在這荒山上可把眾人憋壞了，拉著東西，一股腦跑向了山下，他們小心翼翼靠近壽春瓮城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楚地銀甲的年輕英武的將軍朝著他們笑呢。

等看清這個人的臉，眾人皆是熱淚盈眶，朝此人單膝跪拜下去，哽咽的說道：「末將參見李將軍！！！」

李信抬起手，指了指身後的壽春大門：「我們贏了！」

眾人站起來，抬起頭通過瓮城，仰頭看著光是看看，都會覺得脖子酸的高厚城牆，等他們如夢似醒一般進入壽春城的時候，還彷彿覺得是在做夢一般。

「小乙，你掐我一下。」

「……」

「賊你！誰讓你掐這麼疼的！！！」

眾人進了壽春城，眾皆歡呼雀躍，五百精銳攻破兩百年未攻破的壽春城，他們值得被歷史記住！！！

李信騎在馬上，弔兒郎當的笑道：「咱們，回家！」

一句咱們，一句回家，四個簡簡單單的字，讓秦兵這些輜重後勤再一次淚目。

等他們到了郡主府，這一群大老粗哪見過這麼多雍容華貴的宅子，開始搶房的搶房，布置的布置，搶東西的搶東西，李信見他們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微微一笑，也沒有制止，他知道這是將士們憋得太久了，偶爾適當的戲耍也可以適當的減壓。

果然到了第二天，等這五百精銳站在壽春城中的校場上，又是那五百大秦虎狼之師，白字黑底秦字王旗在春風中獵獵作響，那三千囚徒轉化的秦兵站在隊伍後面，看到這一幕，都有點瞠目結舌。

他們經過昨天洗澡，剪髮，雖然也從秦兵口中知道了些眉目。

但是……

偌大的壽春城，僅僅靠著這五百人就打下來了？！！

事實擺在他們面前，本來有幾個心裡還有鬼，想著先應成下來，找機會逃跑的囚徒，看到那些以一當百的秦卒，心裡先是一涼。

然後又看到今日祭旗，他們看到一個光腦袋，兩米多高一臉凶樣的漢子，什麼武器匕首都沒有用，徒手撕開一隻活羊的時候，他們雖然都是重刑犯，手上也都粘過人血，但是誰也沒有這樣干過這麼慘烈的事。

一頭一臉一身的羊血啊，羊的內臟都是熱乎乎的……

如果那個大漢懷中的不是活羊，而換做是他們……

這個別心懷鬼胎的囚徒，想到這裡，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也不敢藏著禍心，把那些逃跑的念頭拋之腦後，都心裡咒罵：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惡夫的傷雖然這兩日每天上藥，箭傷比較深，還是沒有完全好透。

但是聽說今日要祭旗募兵，惡夫不願意錯過，執意要披甲親自殺生祭旗，不能幹躺在床上丟了李信將軍的臉面，結果活撕了一隻羊之後，傷口崩裂，硬撐著離場。

但是在眾囚徒眼中，看到惡夫的模樣，是他陰沉著臉，龍行虎步，虎視眈眈的慢慢走過隊列，一排一排看著他們，好像要告誡他們不要犯錯一樣。

這個偏將太恐怖了……

所有的囚徒心中都不約而同的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