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惟救美
阮羨羨剛回到於府,蕭朝宗轉身去忙碌別的事,她自己朝院子走去,剛拐過垂花門,便跟一個人撞上了。
待阮羨羨站定,定睛一看,驚訝道:「世子?」
容珩一身上好的衣裳此時有些地方破了口子,滿臉寫著不高興。
阮羨羨被他的模樣逗的噗嗤一笑:「你這是同人打架去了?」
容珩怒了:「別提了,今日上街,遇到一個瘋子!」
原來今日一早,容珩熟讀一本紈絝調笑良家女的話本,興沖衝上街遊手好閒,突然看見一個賣香粉的攤子後面站著一個妙齡姑娘。
他頓時玩心大起,上前就讓自己的跟班狗腿子們按住了姑娘,學著話本里的無賴台詞:「小爺我就是相中了你的樣貌,你要是今日從了小爺我,爺就將你攤子上的香粉全部買下來。」
如他所料,賣香粉的姑娘哭著掙扎,還哀求道:「民女不敢招惹公子,只想安生賣東西,錢財夠糊口就好,還請公子不要為難。」
容珩本見她柔弱可憐於心不忍,但轉眼見她哭的梨花帶雨,腦中靈光一閃。
哎呀,這不正好跟話本上後面的情節相似嗎?無賴調戲良家姑娘,姑娘反抗不止。
容珩激動地熱血沸騰,戲感上身,他一甩摺扇,笑的奸佞:「你越反抗爺越高興,今天爺就是看上你了,說什麼都不管用,既然好說歹說你不肯從了,那爺只有強行把你帶回去。」
他一聲令下:「帶走!」
家丁們一愣,其中一個小廝湊近容珩,心虛地壓低聲音:「殿下,咱們真強搶民女啊?我聽說這可是要坐牢的。」
容珩拿扇子狠敲他腦門:「你何時見到過戲曲唱到一半兀自退場的?我的戲剛演到高興地方,咱們把她抓去府中再放回來不就得了?」
家丁們拉扯姑娘,就想把她直接帶走。周圍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甚至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這是誰家公子,真是張狂極了,敢當街搶人,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啦!」
「就是說啊,還不快去報官,再晚點這小姑娘就要被他帶走了!」
群眾們的反應在容珩的意料之中。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前發生的種種都跟他在話本里看到的對上了號,他的表演還算很成功的。
但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呵斥:「大膽狂徒,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敢強搶民女?」
容珩眼中一亮。
沒錯!就是缺個英雄救美的,這下英雄來了,他的戲完整了!
他興高采烈地轉眼看過去,卻在下一秒原地僵住了。
人群中鑽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眉眼英氣的姑娘,她一襲颯颯紅裙,手裡捏著一圈鞭子,正揚起下頜傲視容珩。
怎麼是個女的?!
「淫賊!」英氣颯爽的姑娘痛罵一句:「還不放開那個姑娘,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容珩想著雖然是個姑娘,但跟他的戲情節也比較相似,抱著對話本的敬愛,他叉著腰頤指氣使:「你又是什麼人啊?敢來管小爺我的事,趁現在小爺沒發威,你趕緊哪裡來的滾哪裡去。」
那姑娘冷笑一句:「我要是不走呢?你能奈我何?」
容珩碰上硬茬子了,他擼起袖子:「嘿!看來今天不給你點教訓你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老虎屁股上拔毛。都別拉著我,我要狠狠教訓她!」
容珩走了幾步發現當真沒人拉著他,他回過頭去,身後的小廝們又都退了好幾步。
其中一個朝他比了一個手勢。
容珩疑惑皺眉,他是什麼意思?
小廝瘋狂使眼色,最後看容珩還是滿臉費解,他跑上前小聲跟容珩解釋:「這是陽陵老侯爺的女兒鄭惟,上過戰場殺過人,一挑一百,有的男兒都不如她厲害,少爺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
容珩心裡突然慌張,他側頭看了一眼鄭惟殺氣滿滿的面容,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
是逃還是飛快逃呢,這是一個問題。
鄭惟見他躊躇,譏諷笑道:「怎麼了,你是不是怕了?!」
容珩被她說的話激地心神一盪,再度鼓起腮幫子:「怕?!爺我就沒怕過,我倒是怕等會打起來你會哭著回去喊你爹娘。」
鄭惟一甩長鞭,眉眼張揚:「甚好,你既不是個孬種,就拿出你的本事來跟我比試比試。只一會你輸了,可不要哭哦。」
說完,她擺了一個姿勢,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容珩先出手。
容珩從未學過拳腳功夫,他這會兒無助地看向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此時他們已經退到了外圍,中間留出了一個圓圈來給容珩和鄭惟比試。
容珩心中暗罵:這群老百姓!剛才他強搶民女的時候嚷嚷著要報官,現在鄭惟要單方面暴打他了,怎麼沒有人幫他報官啦!?
事已至此,他決定使出渾身解數。
容珩右腳弓起懸空,左右手像螳螂似的來回擺動,嘴裡哼哈喊著。
這是他從話本上看來的螳螂拳,模仿了個三四分相似。
他的小廝們在身後鼓掌喝彩:「少爺加油,打她的臉!」
起初他對著鄭惟揮來揮去,鄭惟皺著眉看了一會,忽而手中鞭子猶如靈蛇捲來,容珩壓根反應不及,鞭子似有眼睛一樣纏住他的腰,直接將他卷了起來。
還未出一招就已經被敵人制服,容珩的家僕們臉上的笑聲忽然盡數僵住。
容珩被綁起來還不服氣,做著最後的掙扎:「你不講公平,我都沒有武器,與你赤手空拳比試,你還拿鞭子!」
鄭惟想了一下:「你說得對,那我們重新來一次。」
她猛地扭動手腕,容珩便墊著芭蕾腳一圈又一圈的從鞭子里被放了出來,似陀螺般旋轉了一會才停下。
他的小廝們趕忙上來扶住眼冒金星的容珩。
容珩跟葉繾繾說到這裡,忽然有一絲哽咽。
阮羨羨聽故事正聽得關鍵之處,忙追問:「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你贏了嗎?」
容珩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默默道:「沒有,不僅沒有贏,還挨了她五六拳,險些被她扭去送官。若不是她急著要走,身旁的丫鬟說是她要參加什麼宴,恐怕我今日就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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