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百零八章

「按您說的,我尋著三昧真火的痕迹去找過一回,別說是靈聖了,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懲離是順著別墅的石牆慢慢地爬到竹珩的窗外的。凌晨兩點半,當這張稚嫩的小臉緊貼著窗戶玻璃幽幽地朝屋內看去的時候,就連竹珩在睡意朦朧之間,都被嚇得有幾分恍惚。

作為妖界生命力最強大的妖怪之一,懲離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作死的行為。

比如這次獨自前去找靈聖是在找死,大半夜把睡得正香的妖尊喚醒並故意嚇對方一跳也是。

竹珩整隻熊看上去都還沒有從懵逼的狀態脫離,他安靜地坐在床上發著呆,由始至終都沒有再次看向窗外。

懲離看著屋內反應似乎有些遲鈍的妖尊,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心中突然出現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與生俱來的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地恢復成了原型,然後順著窗戶的縫隙一下子就鑽進了屋內。

而就在他剛鑽進屋內的那一瞬間,鋼化玻璃窗上突然出現了幾道明顯的裂痕,並且裂痕還有隱隱擴散的跡象。

看到這一幕,懲離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觸肢擦了一把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接著心虛地探出腦袋,看向了床上那隻似乎恢復清醒狀態的熊貓。

「滾出去。」竹珩面無表情的說道。

見對方似乎並沒有再繼續下手的意思,懲離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就在他探出身子剛想從從玻璃裂痕的地方爬出去時……一隻碩大的拖鞋突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巧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懲離:「………………」媽的,他討厭拖鞋!

雖然那隻拖鞋並沒有給他的身體帶來實質上的傷害,但他覺得自己心靈上受到的創傷,要遠比身體嚴重的多。

傳說,沒有被拖鞋抽過的蟑螂這一生都不能稱得上完整,而在今天之前,懲離一直都固執的認為自己的妖生註定是不可能完整的。

事實證明,做妖還是不能太固執。

兩分鐘后,從莫大的精神傷害中緩過神來后,他順著拖鞋的邊緣爬了出去,迅速地鑽過了玻璃的裂痕。

在恢復人形后,懲離踩著窗檯頗有些幽怨地看著竹珩,白皙稚嫩的臉上多了一個紋路都清晰可見的鞋印。

竹珩露出了一抹帶著惡意的微笑,他輕聲道:「拿回去做個紀念吧。」

話音剛落下,窗戶就被一陣風輕輕地推開,那隻看上去有些惡趣味地粉紅色拖鞋被風吹到了懲離的懷中。

饒有趣味地盯著著對方略帶屈辱的表情好一會,竹珩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不用再關注那位靈聖大人了,你們好好守著臨西便是了。」

「可是……」懲離有些猶豫地看著他,魍魎對方不關注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靈聖也不打算關注了。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個妖尊,沒必要這麼自暴自棄吧?

「其實我一直在糾結那位靈聖到底圖得什麼……」

竹珩托著腮,很滿意地看著懲離一下子就陷入深思的表情,他輕輕地勾了一下嘴角,繼續說道:「可就在剛剛我突然一下子就想通了,答案簡單的簡直讓我有點想笑。」

說著他還真就笑了出聲,聽聲音笑得還十分的真情實感,笑聲直擊腦殼。

看著那隻笑得都開始在床上打滾的熊貓,懲離開始考慮要不要去敲一敲隔壁那個人類的窗戶。

他沒文化見識也少,是真的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種場面。

「真是……蠢死了啊。」竹珩慢慢地抬起了爪子擋住了自己笑得有幾分猙獰的臉,他的嗓音因為先前的亢奮聽上去還有些顫抖。

懲離不敢貿然開口,他並不清楚這句話到底是在罵誰,但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臨西的選擇或許是對的。

那位靈聖大概是在干一件很荒唐的事情,比靈力復甦還要荒唐,荒唐的連妖尊都覺得可笑。

「啊哈?銀面首領落網了啊,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呀。」萬豐雪低頭咬住了腮幫子,努力地讓自己不要輕易的笑出聲來。

同時,還儘可能的讓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的幸災樂禍。

前段時間那個「FFF團持刀入室企圖拆散小情侶」的熱搜他們也看到了,當時他和狐王在私底下其實已經笑過一次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再次聽到這件事時,依舊會被戳中笑點。

萬豐雪曾經打探了很久,但始終對這位銀面首領的生平來歷,沒有半點的線索。甚至還因為對方臉上的那個詭異的面具,連對方究竟是人還是妖都無法分辨。

哪怕他曾經和對方在「靈聖」的洞穴里碰見過那麼一兩次,但那也都只是擦肩而過,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撐死就只有個點頭之交。

不過他倒是聽旁人提起過這位銀面首領,那人也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只是說銀面的辦事效率特別特別的高。

說這話的時候對方還特地強調了兩次特別,足以說明了銀面的能力不俗。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靈聖很器重對方。這回銀面難得一次失手就鬧得滿城風雨,也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心情。

能看到這麼個能人翻車的場面,萬豐雪自然也是有些喜聞樂見的。

「大人的意思是讓你親自去抓捕司路和。」站在門口的男人沉聲說道。

來之前有人交代過他不需要跟萬豐雪多交談,對方狡猾奸詐未必是真的效忠大人。

萬豐雪嘴角的笑容一僵,他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男人,問道:「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莫不是大人手底下的良將,都隨著銀面首領一同進了局子里了?」

門口的男人剛想張嘴反駁,就又想起了那句警告,便只好乾巴巴地答道:「我只負責傳遞消息,其餘的一概不知。」

說完他便轉身將黑色衛衣的帽子戴到頭頂,急匆匆地往樓下走去,彷彿身後有一隻可怕的野獸在追著他一般。

「連黑袍都不敢穿了,看樣子銀面給他們帶來的打擊的確是不小。」狐王嗤笑了聲。

他漫不經心地用旱煙槍輕輕地敲了兩下崑崙鏡,然後將煙斗里的煙灰倒在了桌面上聚成了一個小堆。

隨後趴在桌面上,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站在暗處的護鏡使者,故意當著對方的面鼓起腮幫子將那一堆灰吹得到處都是。

萬豐雪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默不吭聲地拍打著袖子上沾到的煙灰,住在這裡唯一的好處就是衛生不用他來打掃。

狐王硬生生地把一個堂堂的特派使者當成萬能保姆來用。

「不應該啊。」司路和輕聲喃喃道。

他曲著腳一臉困惑地坐在榮光大廈的頂樓護牆上深思,身旁還放著一個印著藥店logo的袋子。

原本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極為顯眼的爪型傷痕,那道傷痕從他的眼皮一直劃到了嘴角佔據了大半張臉。

明明一開始都聊得挺好的,為什麼一提起竹所長那些人便開始無緣無故的翻臉了?

司路和簡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擬寫出了很多計劃,就算魍魎會拒絕他的合作,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是他完全想不通,對方為什麼突然就對他下殺手,做事流一線不好嗎?

況且,敵人的敵人就是工具人,不是嗎?

靜靜地坐在護牆上吹了一會冷風后,司路和發覺自己的側臉好像開始腫起來,灼燒般的疼痛連帶著他的牙齦都開始疼了。

在窮奇受到限制之後,他的自愈能力似乎也在大幅度衰弱了。

他垂下了眼眸,慢慢地伸手打開了塑料袋從裡面拿出了消炎藥和止痛片。

往手心裡倒了幾片后變一股腦地往嘴裡丟去,然後擰開了手邊的礦泉水將嘴裡的藥片全都吞進了喉嚨里。

修士的自愈能力與生俱來就比普通人要強,但他的傷口看上去卻完全沒有一點癒合的跡象,甚至還因為吹了一會冷風,傷口已經開始紅腫發炎。

借來的靈力已經變得極度的不穩定了,司路和很清楚如果再不將靈力還給尚爾,對方恐怕很快就要堅持不住了。

但很難保對方所在的醫院裡,不會有安排抓捕他的人。

想到這,他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向了遠處的市中心醫院,懷著鄭重而又同情的心情為醫院當中或許還在吸氧的尚爾默哀了五秒。

「唉,安息吧。」五秒后,他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繼續思索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你他媽還敢再狗一點嗎?」尚爾幽怨地看著對方,很顯然他已經在暗處藏了好一會了。

雖然尚爾從來都沒有真的信任過司路和,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這麼沒人性的話。

他如今做不做人沒有關係,反正司路和肯定是狗!

司路和聽到身後的聲音后並沒有回頭,但嘴角卻輕輕地上揚了些,但很快就因為扯到傷口疼地直吸冷氣。

「………………」

司路口是一個人造的天才,不,應該說上方所有姓司的大概和他一樣,都被製造出來的「天才」。

只不過,他應該是第一個被創造出來的,同時也是最成功的那一個,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司路和的前半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的,除了……窮。

因此在發現自己原本引以為傲的天賦,和那所謂與生俱來的靈力,全都是被人強行嫁接到他體內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瞬間是徹底崩潰的。

讓他發現這一切的,是炎黃事務所里那個原本存在感並不算高的傢伙。不過在前段時間,他已經重新認識了對方,萬豐雪。

私藏窮奇的罪大嗎?那跟他發現上方高層製造「天才」的罪證相比呢?

從靈力被剝奪出體內的時候,司路和就自認為已經將上方的養育之情還了個乾淨。所以,如果沒有窮奇之力的話,司路和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在。

而炎黃事務所的覆滅,給了上方一個當頭棒,讓他們終於清楚自己或許根本就控制不住這種擁有獨立思想的「天才」。

上方的最高領導也最終還是發現了這一點,在商議之後他們將剩下的那些「天才」安排在了靈力充裕的園林當中。

一但失去靈力,這些姓司的「天才」就會變得日漸衰弱,直至死亡。

但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那些人大概一輩子都會住在園林當中,雖然一無所知,但至少會比他過的更加快樂。

至於魍魎,既然養育之恩他已經還了,那生育之恩怎麼著也該跟對方好好的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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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白大白夢萌懵、月月、萌萌噠小葵、菠蘿蜜幾位小可愛的營養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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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隻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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