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一二二之章 關東大賽,突入虛圈!
乾貞治爬起來,拍了拍衣服,盡量嚴肅表情,試圖挽回一點臉面,雖然,他基本上在立海大這幾人的心裡評價已經到底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乾。」柳先開口,嘴角微微揚起,「看來你的數據還遠遠不足啊。」
「柳?!」乾愣了好一會兒,才驚訝地指著眼前的少年,「你去了立海大?!」
「是的。期待今年的比賽,青學可以表現的更好。」柳說完這句,也就稍稍退後,讓出身旁的無音。
「原來是蓮二的朋友啊。抱歉呢,初次見面,我是立海大國三的神代無音,很高興認識你。」無音微微一笑,淺淺地鞠躬。
誰知道,她這句話才說出來,乾的眼睛猛地一反光,「立海大的魔鬼經理?!」
乾激進而熱烈的好奇和震驚顯然出乎幾人的意料。
無音和柳對視一眼,丸井立刻舉起雙手,「不是我說的啊!」
「我知道……八成,上次那個海帶…赤也說漏嘴了吧。」無音不在意地笑笑,順便安撫著緊張不已的丸井,「沒事,這稱呼我早就聽過了,不算差嗎。雖然亞由美是比較不喜歡…」
「……她是非常討厭吧……」仁王輕聲地說。立海大里發生的有些事情,無音至今還是不知道啊,譬如,她那表姐亞由美有多麼的剽悍……
「你就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經理?國三A組,去年插班進入,目前沒有公開比試過網球,不過從切原的話來看,應該很厲害,神代家的族長……」乾迅速地翻著筆記本,念到這一條的時候,無音輕笑一聲,止住了他。
「這個族長的稱呼你從哪裡知道的?」無音笑著捻了捻食指,媒體對她的宣傳僅止於神代集團的千金或者小公主之類的稱呼,族長這個稱謂絕對不是媒體可以傳出來的。
「是家祖告知。」一個冷冰冰又有著兩分貴氣的嗓音解除了乾所遭遇的無聲壓力。
無音抬眼一看,眯起眼睛,「原來是手冢桑得意的孫子啊。以前就聽說過你,直到今天才見到面,實在有些遺憾呢。我是神代家的無音,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無音說完,不同於之前對乾近乎敷衍的禮節,彎腰的幅度明顯增加了一些,不過也不超過三十度,黑色的髮絲隨著她的動作散落身前,然後直起身,動作流暢,重心彷彿貫穿頭頂到腳底,下巴微收。
「很抱歉之前赤也給你們造成了麻煩,我在這裡為他的魯莽道歉。」無音搶在手冢開口之前先說出這句話,跟著手冢出來的少年不由得微笑起來。
「沒什麼。幾位進來看比賽吧。」手冢淡淡地說,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情緒。
「我們……」無音正想要拒絕,手冢身後的少年跟著開口。
「或者是我們的邀請比不上冰帝,所以神代小姐不願意接受?」不二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茶色的短髮柔順地隨風飄著,整個人透出一種乾淨而清爽的氣息。
丸井還沒什麼反應,仁王和柳的臉色同時一變,這句話不好接,對方還故意點出神代小姐的稱呼。
「我猜想,你是青學的不二周助,是嗎?正因為剛才拒絕了跡部桑,現在才不好答應啊,況且我們進去的話,站在哪裡亦不合適呢。若要和我們站在同一賽場內,便請青學繼續努力吧。關東大賽,我們等著見到你們。」無音微笑著接過了話茬,不卑不亢地回了話。
不二挑起眉,「沒想到我的名字能被記住呢。」
「手冢…君,」無音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這麼稱呼他,「今年的青學實力很強呢。期待你們的成績。」基於和手冢老頭的交情,無音頗有對晚輩說話的感覺。可若是算起年齡,絕對是她比較小,這就是年齡和輩分錯位之後的…奇妙了。
「我們不會大意的。」手冢冷冷地點點頭,轉身就走。動作乾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不二笑著揮揮手,卻是對著手冢,手冢雖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依然沉默地離開。
「神代小姐,你覺得今天的比賽,我們能夠勝利嗎?」
面對不二的提問,無音微微覺得奇怪,這個初見的少年,為什麼好似對她有種奇妙的敵意?說敵意也不準確,或者更加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戰意?那絲絲泄漏出來的微妙的競爭意識。她明明和他沒有交集啊。難道那次切原迷路到了青學后,很多餘地說了不應該說的話?
「不二桑,不相信自己的同伴嗎?」無音指著場中正在奮戰的少年。雖然,現在青學以0:2落後著。
「我只是想聽聽立海大的經理有什麼高見而已。」不二抱著胳膊,也不理仁王和丸井的怒瞪,站在無音旁邊三四步的位置,乾站在不二後面,手拿筆記本,眼鏡完全反光。
無音從那鏡片中,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身後的柳手拿著筆記本的樣子。
這兩個數據狂……
斂起心裡的情緒,無音微笑著向前走了一步,手放在鐵絲網上。
「雖然以個人感情來說,我更希望冰帝可以贏得這場比賽。可惜……還是不夠呢。」無音一語雙關地回答了不二的提問,接著補充,「不過,青學贏得也不會輕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有時候,總有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相信自己的隊友,比起相信自己,還要更加重要。請把這句話轉告給手冢。」
不二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雙清澈的冰藍色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驚詫。
「你不是……」冰帝那些人的朋友嗎?不二沒有說完這句話,就看到無音輕聲嘆息。
「不二桑,你在青學…真可惜呢。若有更好的搭檔……若有更好的組合……」無音沒有說完整,也不需要說完整。這本來就不深奧的話,這些聰明的不似同齡人的少年們,完全可以聽明白。
無音曾經仔細地分析過日本幾乎所有的國中生網球選手。
青學的天才不二周助;冰帝的鳳長太郎,向日岳人。
都曾經讓她惋惜不已。
青學強於單打,而雙打是固有的缺陷,除了黃金組合的大石和菊丸,再沒有第二對像樣的雙打了。於是,不二一次次地站上雙打的場地,即使明知道他的搭檔不可能讓他最大限度地發揮能力。最適合不二的場地,明明就是單打啊。因為這種種的原因,不二至今為止,除了這天才的名號,並沒有值得誇耀的戰績。為了青學這個團體,他犧牲了自己的榮譽。現在的青學,有手冢,有越前,單打的好手從不缺乏。只是,不二的能力,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全發揮出來?百分之一百地綻放出他本來應有的光輝呢?
看著不二比賽的錄影帶,無音很是惋惜。
而鳳和向日,在無音看來,都是尚未雕琢完全的璞玉,是原石礦。雖然兩人都有合適的搭檔,卻不是最好的搭檔。他們兩人的能力,遠未發揮出來。那次在冰帝的雙打,她看的清楚。就像她對丸井說的一樣,若她和向日搭檔,可以讓丸井桑原輸的體無完膚,這並不是說著好玩,而是事實。倘若這兩個人在她手中訓練過,絕對不止現在的成績。可是礙於現在立海大經理的身份,她總不能跑去訓練其他球隊的成員啊。
不二冰藍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他勾起一抹微笑,掩去了所有的情緒波動。
「我很高興,自己在青學。」他看著場內奮戰的隊友,還有拚命加油的人們,神情變得柔軟,那令無音感覺到些微奇異的敵意也完全消失了,「抱歉之前誤會了你。我很期待和立海大比賽的時候。」
不二說著,伸出右手,視線和無音正對上。
在這樣認真的注視下,無音瞥了柳一眼,微笑著伸出右手,握住。
「我期待看到你的比賽。」
「我擔任第二單打。」不二重新眯起了眼睛,只留下一條細細的縫,彎彎的眼角讓人不自覺地消去警戒。
直到不二走回青學的場地,無音才忽然一拍雙手,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總覺得好熟悉!
手冢國光的聲音和白哉幾乎一模一樣,不過一個有著少年的特質,儘管被壓抑,還是可以察覺出的飛揚的自信和意氣風發,而另一個,長期受到貴族等等的約束,遣詞造句不同就不說了,還有著天然的冷漠和高高在上,雖然那個高高在上從來沒在她面前表現出來。而且,這兩人的表情也很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面癱……
至於不二,那雙彎彎的眉眼,和銀,真的很像。儘管,不二的微笑讓人感覺到可親,而銀的微笑只讓人覺得詭異。
真奇妙啊。明明都是不相干的人們。
啊呀,虛圈和尸魂界到底打成什麼樣了?
「你想到什麼了?」仁王的問題打斷了無音的思路,看著少年黃玉般的眸子含著笑意,無音搖搖頭,暫時不想那邊的事情了。
「這個啊……我在想,是不是讓青學贏得稍微困難一點呢?」無音看著冰帝此刻4:0的分數,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下不僅是仁王,柳不解地皺眉,「為什麼你始終認為青學會勝利?」
「因為……搭檔來了呢。」無音伸出右手,指著此刻趕到場邊的少年,那種奇妙的髮型,即便從沒見過也可以認出來。
青學的黃金搭檔之一,大石。
如果說,之前,立海大的少年們和青學的少年們還對無音的話有所懷疑,那麼,在比數翻到4:4平的時候,場內朝向無音的視線,比之比賽開始,又多了不少。
這次,加上了青學眾人。
在不二轉述了無音#小說的話后,手冢只是沉默,可是他的心裡已經起了很多波瀾。
他的手臂……他沒有告訴隊友們真實的情況,他希望可以帶領他們走到全國大賽。在見到神代無音之前,他曾經聽祖父這樣評價過。『謙謹恭順,心如明鏡。國光,你見到她的話,一定要禮儀周全。』當他看到她在場外和冰帝的跡部說話時,那種內斂的自信和傲然,他就差不多明白了祖父的意思。她落在他手臂上的目光,難道……手冢的內心翻騰著無數的思緒,面上依然一片冷清。
而其他人,只是單純地驚訝立海大的魔鬼經理竟然會忠告他們。
說起來,這也是上次切原造成的影響。
在切原造成種種鬧劇后,偏偏還對不二的「巨雄回擊」加以評價,「什麼呀,還沒有我們魔鬼經理的反擊厲害呢。青學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切原說完后,臉色突然一青,一臉懊惱地自語,「完了,不小心說漏嘴了…死定了…我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啊…」切原這些輕聲的嘀咕,青學的眾人沒有聽見,可是前面那句譏諷,實在太過清楚。
龍琦教練側頭看著場外和身邊的少年們商量著什麼的黑髮少女。
看起來身形嬌小,不像是力量型的選手,那應該以技巧為重了。莫非……
龍琦教練跟著看了自家的選手一眼,目光落在墨綠色短髮悶聲喝飲料的少年身上。
越前龍馬,南次郎的兒子,自幼學習網球,立海大的那個經理,年齡不過十四,若是勝過不二,難道也是從小學習的嗎?
「阿婆,我見過那個女生。」龍馬喝完了飲料,熟練地扔掉了金屬罐。
「龍馬,你見過?!」龍琦堇上前揪住他的耳朵,「你怎麼不早說?」
「痛痛痛啊!」龍馬慘叫了一聲,從龍琦手裡逃出來,一邊揉著自己的耳朵一邊皺眉,「你又沒問過。而且我那時候又不知道她是誰。」
「越前,什麼時候的事情?」手冢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冷洌的眸子透過眼鏡傳達出無聲的壓力。
「部長。」龍馬壓了壓帽子,咳了一聲,轉過頭,看著此刻微笑著的無音。
「網球新人賽的時候,我去晚了。只看到她和上次那個切原一起走出來,還有那邊幾個傢伙。」龍馬順手一指,正對著忍足,再指了兩個人,向日和日吉,然後接著說,「她們好像在說什麼,然後那女生揮手給了切原一巴掌,接著那邊黃頭髮的也開始扇自己。」龍馬聳聳肩,「她力氣不小,切原當場倒地。」
顯然,這段插曲,在越前龍馬看來,屬於普通的插曲,要不是因為無音暴力的表現,估計他也記不下來。
「啊?!」青學眾人下巴也要掉下來了。
「手冢,我記得,那次的比賽,立海大的切原得到了第一名吧。」不二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轉頭看向手冢,臉上浮現出疑問。
「嗯。」手冢簡潔地回答后,繼續沉默。
立海大怎麼贏了比賽還要挨打……
青學的上空盤踞著這樣的詭異氣氛,久久地久久地沒有散去。
場外。
「向日的體力開始下降了。」無音有些遺憾地搖頭,「因為是速攻型,一但對方承受住一開始的打擊捲土重來,他就很難繼續比下去了。」無音一手繞著自己垂在身前的黑色長發,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青學的方向,眼睛微微睜大,不二那傢伙…在做口型?說的是什麼?
贏…得…稍微…困難…
無音不由得挑了挑眉,「這可有意思了。」
「怎麼了?」仁王吹了個口哨,「很少看到你這樣的表情,似乎見到新奇的東西似的。」
「的確很新奇。」無音點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盯著仁王和丸井的女學生,含著兩分警告,立刻讓那些熱切的視線收斂了不少。
「挑釁哦,很少見吧。」無音說著就眯起眼睛笑了起來,「青學的不二在等待我做點什麼,讓他們贏得困難一些啊,既然這樣,我什麼都不做,似乎太說不過去了。」
正在這時,喇叭開始播報。
「Game青學,5:4!」
「你打算怎麼做?」柳走回來,也不知道剛才和乾去竊竊私語什麼了,看他那種滿意的微笑,無音背後一寒,總覺得有人要倒霉了似的。
「我啊,打算這麼做。」無音說著移動了一下站位,避開了場內場外可能的視線遮擋,然後兩手成喇叭狀放在口邊,大喊了一聲,「岳人!打起精神來!加油啊!」
無音幾乎從來沒有這樣大喊大叫過,這種音量,身邊的少年們都是第一次聽見。
一向清冷有餘的女聲夾雜幾分青春活力后,居然是這樣的效果。
被菊丸的特技式網球擾亂,正因為體力不足無法回擊的向日聽到這句話的同時,不知為何,身體就像自己行動了一般,一個漂亮的空翻,將球擊回時,他在轉身的間隙,看見了場邊的少女。
無音舉起右手,揮了幾次,還在繼續喊著,「加油啊!」
向日落地的時候,不出意料地被忍足瞪了好幾回。
重整旗鼓的向日,再次用出了月返。
局面一時成僵持狀態。
青學選手區。
「沒理由啊…向日的體力一向是弱點,根據我的資料,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意料之外?」乾看著場中出人意料的發展,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乾,你的資料需要更新了。」海棠冷冷地扔過來一句話。
海棠抱著手,目光沒有離開賽場。現在場內,可看不出向日體力不足。
「啊呀呀,真是讓人驚訝。」不二摸著下巴,笑得很是開心,「居然一句加油就可以逆轉戰局。」他本來正好奇立海大的經理到底要怎麼做,沒想到只是如此簡單。
當然,這都是建立在青學對無音了解的極度缺乏上。
場外,無音被三個人魔音灌耳。
「無音!你居然幫別人加油!平時都不幫我們加油,太偏心了吧?!」這是揪著無音的耳朵吼的仁王。
「無音,你還沒有幫我加油過……」哀怨不滿的眼神加上彷彿具現化耷拉下來的耳朵,這是丸井。
「無音,什麼時候你和冰帝的向日這麼熟悉了?」這是手拿筆記,笑得萬分陰險的柳。
面對此三人,無音不禁捂住耳朵,「這只是策略啊……」不然向日怎麼會立刻打起精神呢?
申辯無效,無音還是被三個人修理了一頓。
要不是無音對於別人的稱呼一向分的清楚明白,姓氏就是姓氏,尊稱就是尊稱,稱呼名字要很嚴格的要求,即便對立海大的成員也是過了好些時間才全體稱呼名字,現在也不會被三人這麼怨念……
冰帝選手區。
「精彩,岳人重新打起精神了。」冥戶瞥了場邊一眼,立刻轉過視線。堅決不承認此刻被三個人又捏又掐的那個人是剛才看起來冷靜睿智幫助他們扭轉局面的功臣!
「是啊,向日前輩振作起來了。不愧是神代小姐……」鳳滿臉的敬佩,說完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似的,「剛才…她叫向日前輩…」
鳳驚訝地看向跡部,跡部一臉的瞭然,哼了一聲才說,「精彩的策略。」
跡部冷眼看著場內,瞳孔里透出幾分凜冽。
在某些方面,神代和優臣學長很像。
優臣學長曾經雙手插在褲兜里,一幅無所謂的神情,懶懶地看著天空,『能利用的東西就盡量利用嘛,有什麼關係,只要不是傷天害理就好啦。』
『學長,我很懷疑,你認為的傷天害理到底指什麼。』當時的跡部瞥了優臣一眼,似乎很有些不忿。
『這個啊……不傷害我家人朋友就足夠了吧。』優臣一手抓亂了跡部的頭髮,眼含著笑意,『景吾,有時候,你的驕傲要換種方式表達才好啊。你還是太年輕了。』
跡部收回思緒,看著此刻場中奮戰的向日和忍足。
他不得不承認,神代的策略極其成功,雖然…的確有悖於他的美學。
神代對別人的稱呼一向區分清楚,這次這樣的突然變化,岳人不可能不受到震動。就像日吉可以因為她幾句話的評價拚命練習一樣,她很清楚自己在別人心裡的分量,很清楚自己的影響力。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向日以後呢?
場內的激戰熱火朝天,而剛剛從幾雙魔手掙開的無音卻臉色一白。
「蓮二,比賽這邊拜託你。我有事要先走了。」無音急匆匆地對柳說完以後,轉身就跑。
「無音?!」柳被無音反常的急切弄得一愣,但已經來不及追上去,只能看著她絕塵而去。
「無音怎麼了?」丸井十分奇怪地看著無音的背影,「這麼著急,家裡出事了嗎?」
「可能吧……」仁王沒有錯漏剛才那一瞬間無音極度震怒和驚詫的神情,儘管她很快就掩飾好了。
但願…這次沒有什麼太糟糕的事情發生。仁王默想著。如果真的是家裡的事情,可就糟糕了。神代一族所涉及的事情,遠遠不止人間的這些糾葛。
『緋夜,幸村被藍染帶走了。』龍弦的聲音有些懊惱。
『紫!亞由美的氣忽然消失了!我們找不到她了!』玄武的語調很急迫,顯然非常焦急。
就是這麼兩個消息,讓無音完全沒有了繼續看比賽的心思。
是她太天真了!
以為有龍弦在,幸村不會有事。只是,她到底低估了藍染。藍染的能力,本來就並不完全以戰鬥來體現。那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怎麼會忘了呢。
亞由美…玄武和太陰跟著,居然也可以找到一瞬間的空隙帶走亞由美。
藍染……無音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你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一定要把事情弄到最糟糕的地步嗎?!
幸村和亞由美……再沒有其他兩個人可以讓她這麼擔憂和掛心。
一個是恩人和朋友,一個是親人和朋友。
「藍染……」無音跑到不引人注目的巷子里,立刻空間轉位,直接到了浦原的店裡。
「老闆不在……哎?緋夜大人?」甚太走出來看到一臉怒氣的無音,著實嚇了一大跳。
「浦原在哪裡?」無音懶得說場面話,開口就是主題。
「老闆在地下室……」甚太不自覺地退後一些,看著無音迅速地跑到地下室的入口,一閃身沒了人影。
「天……緋夜大人生氣的時候,真恐怖。靈壓都讓人害怕。」甚太吞了一口口水,明智地決定不下去了。
「浦原,打開黑腔。」無音看到站在地下室中的浦原時,招呼都沒打,直接就是這麼一句。
浦原似乎並不意外,單手拿下帽子,笑嘻嘻地說,「喲,緋夜大姐,你來啦。」
「少給我啰嗦,打開黑腔。」無音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剛才沒有直接衝進虛圈,就是為了節約靈力而已,虛圈或者尸魂界,和現世都屬於一種臨近時空交疊的狀態,甚至魔界靈界也是如此。打開兩個相鄰次元所耗的靈力不算多,但是也不少。
「緋夜大姐,你終於決定去幫那些毛頭小子一把了?不放心朽木還是石田?尸魂界那邊已經派出援軍了,應該問題不大……」浦原搖著扇子,說的正起勁,忽然被一陣冷冷的靈壓包圍。
「你在說哪門子夢話?」無音的聲音近乎冰點,彷彿每一個字離開嘴巴就會凍結成整齊的冰塊,磅一聲掉在地上,濺開乾冷的碎屑。
「藍染綁走了不該碰的人。他既然逼著我過去,我就如他所願好了。」無音揚起一個微笑,無比冷傲,逼人的氣勢讓浦原喜助心驚。
「緋夜大姐,發生了什麼事?」浦原停止了搖晃那個騙人用的扇子,正了正臉色。
「沒什麼,只是再去虛圈而已。」無音右手伸出,在空中一握,北斗七星出現在手中,「雖然現在靈力沒有恢復,不過,我真的生氣了。」無音黑色的眼眸一時間隱隱泛紅,然而很快消褪,暈成一片暗金色,不同於以前依然保持純黑的瞳孔,這次連瞳孔也染上了金色的光澤。
「再?」浦原捕捉到這個字眼,稍稍愣了一會兒,「緋夜大姐…難道是……」
「對,以前跟蹤你,還有藍染的時候,去的虛圈。一片白色的沙漠,廣漠無垠。靈子充沛,但是過於活潑。」無音冷著臉承認了這件事,繼續看著空中還未完全閉合的通道,「這是尸魂界過去的通路吧,把它打開,我要過去。」
浦原長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再次念誦咒文,打開了黑腔。
「緋夜大姐,既然你去過,需要注意的地方就不需要我說明了。井上織姬的能力,是萬象的拒絕。如果可能的話,盡量把她帶回來,拜託了。」
看著面前彎腰鞠躬的浦原,無音稍稍收起怒氣,長嘆一口氣。
「浦原,你不後悔嗎?關於崩玉…你不生氣嗎?關於…虛化……」
假面軍團里,有著浦原昔日的部下,日市裡。
即使不說這件事,單單浦原被陷害,然後離開尸魂界,如果說以前他不知道自己和藍染之間的糾葛,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真的不會怨恨嗎?
「緋夜大姐,以前我總以為自己很聰明能幹,多少困難的問題也可以研究出來。開始製造崩玉以後,更加…藍染真的很聰明,而且謹慎。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出來,我都不敢肯定,他和你,居然有著這樣的淵源。夜一說的對啊,只要你不是站在藍染那邊,我們就已經很慶幸了。何況,你還為我們和四十六室爭取到一些特權。已經夠了,就算兩不相欠。這方面,我想平子隊長他們也是一樣。」浦原的聲音很低沉,神情嚴肅,似乎又變回了昔日十二番隊的隊長,而不是這裡一個普通的邋遢店長。
「即使這樣,我想,我還是應該向你們說一句,對不起。我要維護的人,畢竟是有優先次序的。」無音微微低垂眼帘,看也沒看那幾個熟悉的靈壓出現的地方,一躍進了黑腔。
平子真子從一塊大石頭後走出來,擺了個鬼臉,「咧!誰稀罕她道歉啊!一群狡詐的老東西!」虧他當初以為藍染很年輕呢。
「緋夜隊長還是老樣子啊。」六車拳西抱著雙臂,臉上無悲無喜。
「藍染這次昏頭了嗎?故意把緋夜隊長給惹火了。」莉紗一手拿著小冊子書,一邊往黑腔那裡瞄,「看那幾乎要爆裂的靈壓……」
「不知道啊。」浦原攤手,「那兩個人的打算,實在猜不出來。」
平子忽然神情嚴肅地說,「這是藍染的陰謀吧,讓她到虛圈去。在這微妙的時候,若不是準備好了陷阱……」
「平子大笨蛋!」日市裡一腳踹飛平子,「緋夜隊長才不會中計呢!」
平子爬起來,臉上的灰也不抹,叉著腰和日市裡唱起了對台,「不是說會不會中計!而是有沒有陰謀!你到底有沒有聽懂啊!」
「總之你別烏鴉嘴啦!」日市裡狠狠地拍倒平子,擔憂的目光繞著漸漸閉合的黑腔打轉。
「擔心的話,你們也過去?」浦原恢復了營業用微笑,話說出來后,沒有一個人給他面子回答一下,一群人吵吵嚷嚷地離開了。
站在重新變得空曠的地下室里,浦原乾笑了兩聲。
「店長,真的沒關係嗎?緋夜隊長說過不會插手這次的戰鬥,藍染卻故意把她拉進來,一定有陰謀。」大個子店員不無擔憂地開口。
「有陰謀也沒辦法了。緋夜大姐已經應戰,還是快點通知夜一和尸魂界吧。」浦原說完后,晃晃悠悠地走了,他的動作和他話里的急迫,完全不和諧。
虛圈。
是個很空曠的地方。
人造的天空,人造的太陽。
白色的沙漠,無音第一次看到這些無邊沙礫的時候,張口說出的並不是稱讚,而是冷淡的二字,「骨灰」。
這裡是無邊的骨灰之海。
白色的沙之海洋。
無音跟蹤藍染,來過虛圈很多次。
每次都只是遠遠地看著,或者用魔術探測,從來不走近。
大虛之森,她也去了不少次。
所以,她認識那些破面,遠在破面們的意識產生之前。
「藍染惣右介,打開道路吧。你總不希望,我這樣一路打過去吧。」無音動了動自己的左腕。
在跳進黑腔前的一瞬間,靈體化,同時把身體送回神代家。
這種久違的靈體狀態,讓無音有著親切的熟悉感。
不得不說,藍染這一手,的確是精彩。
前提是——他真的想和她為敵的話!
無音從來沒有想過,那個被她撿到,被她收留,被她教育的孩子,居然會下這樣的決心。
「和我為敵,是很可怕的呀。非常的…可怕。」無音左手撫著北斗七星,看著自己一身久違的短袖黑色死霸裝,還有外面的淡染楓葉紋的羽織,忽然明白為什麼有些人總弄錯了。貌似她很少規規矩矩一身黑色的死霸裝,不是小紋和服就是加上羽織,難怪連不認識的人見到她都叫她隊長了。(除了隊長,很少有人被允許工作期間不穿死霸裝,除了隊長,不允許在死霸裝外套羽織。)
藍染,應該比尸魂界的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和她為敵,有多麼可怕。因為她一旦生氣了,真的會不擇手段,誓把對方逼到絕路,挫骨揚灰才能停下。為什麼藍染突然對幸村和亞由美動手?無音不得不考慮其他的可能。
不遠處一個身影出現,眨眼工夫就到了眼前。
「漂亮的響轉。」無音毫不吝嗇地給與讚歎,雙手輕輕擊掌,看著眼前兩道淚痕的男子。
「沒想到第四十刃會出來呢,我受寵若驚啊。」無音眨了眨眼睛,微笑著點點頭。
「緋夜大人,恭候許久,歡迎您來到虛圈。奉藍染大人之命前來迎接。」烏爾齊奧拉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很死板地念著台詞一般,冷冷地說完之後,居然是個很紳士的禮節,「請您跟我來。」
無音挑眉,「噢?漂亮的姿勢,是作為人類時殘留的記憶吧。烏爾齊奧拉·西佛。據我所知,西佛這個姓氏,的確屬於上流階層,雖然,是18世紀以後才出現的家族。」她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當然,是瞬步,「我的朋友們怎樣了?」
「安然無恙,我將待之如貴賓。以上,是藍染大人讓我轉達的話。」烏爾齊奧拉確定無音沒有走錯方向後,跟著前進,一直保持著右後側三步左右的位置。
「是嗎。」無音不置可否,「將?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字眼。」無音彷彿看見,茶褐色頭髮的男子,說著這句話時,唇邊會帶著怎樣的弧度,那種彷彿萬物盡在掌握之中的傲然。
藍染……如果當初……
無音立刻打滅了這個念頭。
如果,有這種假設的時候,心情總是傾向於軟弱和退讓。
然而,她此時不能退讓。
除了幸村和亞由美,此刻,等待著她的,恐怕是更加隆重的歡迎場面了。
尸魂界的援軍,剛剛到達虛圈不久,不是嗎?
在這個時機,如果烏爾齊奧拉領著她走進虛夜宮,那種效果,實在是太過華麗,簡直令她不想繼續想下去。
可是,因為幸村和亞由美的緣故,她也絕對不能甩開烏爾齊奧拉,自己進去,雖然她對虛夜宮的構造還有那移動的迴廊,絕對比尸魂界的那些死神熟悉的多的多……
烏爾齊奧拉一直冷著一張臉,要從那上面看出表情來,估計和讓白哉破功差不多一樣困難吧,不,或許更加困難。畢竟白哉小時候落了不少把柄在她手裡,啊,說起來以前青龍也是個面癱呢,現在都不好玩了,果然經常戲耍導致他承受能力和反調戲能力大幅度提高了呢。
無音看起來十分的冷靜,其實心裡在盤算著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如果烏爾齊奧拉知道無音正在考慮怎麼陷害他一把,可能就保持不了此刻的冷麵了。
畢竟,有個方法,只要無音用出來,無關於事實,藍染一定會氣憤地教訓烏爾齊奧拉。
無音正在嚴肅地考慮要不要以此來威脅身後那位破面先生。
無音斜覷著身後的男子。
頭上的覆骨,慘白的臉孔,兩道綠色的淚痕,實在很奇怪,難道是死前流的血淚沒有乾涸,成了破面后還保留著?禮儀周全,和葛力姆喬完全不一樣,不會導致她提前爆發啊,藍染真會派人。估計這裡除了藍染,再沒有第二個人有烏爾齊奧拉這樣近乎天成的高貴氣息了,一定是生前殘留的記憶,她絕對不相信藍染有給破面開禮儀課,而且她來這麼多次,也從來沒見到過藍染做這種無聊事啊。
跟著的距離很不錯嘛,倒是很有武士的風範,三步的距離。
武士的…?!
這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怎麼回事?
如此精準地在三步的距離跟隨著,不單單用湊巧就可以解釋過去吧?
無音在認知到這一點以後,故意放慢了腳步,結果,身後的烏爾齊奧拉跟著放慢腳步,就像不需要思考一般,仍然很自然地跟在三步遠的距離。
無音的臉色一沉。
這次的虛圈之行,看來是不容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這幾天也太冷清了吧,點擊和留言已經到了讓我想罷工的地步了……
咩,再這樣,就真的要看下期有沒有榜單,沒有就要消極怠工了啊……沒有餵食的爪印,沒有鮮艷的花朵,我快餓死了啊,你們大家如何忍心啊……看,我如此努力地吐出文字來,你們好歹回報點投食嘛。不然,我放雷,天雷,雷死你們啊……怨念不已的某隻頹喪地趴在地上。